“我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投資人還在旁起哄，你愛徒給你倒的酒，這杯怎么也得干了。”

“導師沒有辦法，只得硬著頭皮喝，沒想到不僅這杯酒沒喝下去，連之前喝的酒都吐了出來，投資人那邊哈哈大笑，當時場面十分尷尬。”

“后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合作黃了，那頓酒也白喝了。”

“從那以后，導師不再搭理我，發短信不回，打電話不接，過年的時候，我提著禮品去拜年，在寒風中足足等了兩個小時，也沒能進門。”

“那天是除夕，我走在空無一人的燕京街頭，看著萬家燈火，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說到這里，蔣川的眼眶都有些濕潤，陳恃拍了拍蔣川的肩膀以示安慰，雖然陳恃自己每次都滿級號開局，已經很多年沒有被社會毒打過了，但開始那幾次輪回，也吃了不少苦，蔣川這種心酸的經歷，還是能夠感同身受的。

“后來我才知道，就在倒酒那件事之后沒多久，導師在某個場合，當著很多圈內人說，蔣川這個人，能力是有，但不會做人。”

“就這一句話，別人自然心領神會，于是沒有人會再用我。”

“我不怪他，真的，人家給我了機會，我自己沒把握，像我這樣的人，人生本來就沒有重來一次的資格，搞砸了，就是搞砸了。”

“就這樣，我還未起步的導演事業，直接被宣判了死刑，我只能混在洛丘，靠接一些廣告維生，慢慢尋找機會，但幾年過去了，依舊沒有起色。”

“我本來都打算放棄了，回老家隨便找個工作，平庸地過完一生，將我那不切實際的電影夢深埋心底，直到我遇見了你。”蔣川看著陳恃，眼神熾烈。

“這世界上那么多城市，城市里那么多S縣小吃，你偏偏走進了那間，然后給了我一個機會。”

陳恃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大家都是圈內人，這種時候就不要用電影梗了，感覺氣氛怪怪的。

“《藍色焰火》的分紅，我拿了幾百萬，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么大一筆錢。”蔣川喝了一口咖啡，神情喜悅。

“那天晚上在中國之夜，不斷有人跟我道喜，很多業界知名人士，都主動過來跟我聊天，要知道那些人，放在以前我連和他們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的資格都沒有。”

“我那一周也沒幾個電話的手機響個不停，許多熟悉的，陌生的號碼打進來，對我說，恭喜你蔣川，蔣川你拿尼斯最佳導演了真牛逼，蔣川回國后哥幾個好好聚聚。”

“導演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跟做夢一樣，極度的不真實，一度我懷疑是不是喝多了，是不是一覺醒來，自己還趴在S縣小吃那張桌子上。”

陳恃心想我怎么不知道，宣布《藍色焰火》得金棕櫚時候，我也覺得跟做夢一樣，只不過是噩夢，還好最后夢醒了。

“我蔣川有多大的本事拍得出《藍色焰火》？”

“我又何德何能能拿尼斯電影節最佳導演。”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恃哥。”不知不覺中蔣川改了稱呼，其實他比陳恃還大幾歲。

“我一直沒有好好跟你說一聲謝謝你，謝謝你，恃哥，你給我人生重來一次的機會。”

“沒事沒事，都是小事，而且《藍色焰火》真的是你拍，最佳導演也是你憑自己實力拿的，我都做什么了你說，除了喝酒蹦迪，就是住院養病。”陳恃安撫著蔣川，他怕他像張章一樣，說著說著就跪下去了。

“我蔣川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而且在拍電影這件事上，你真的是我的老師，我在你這里學到了很多東西。”

“我不在乎什么署名，我只想跟在你的身邊，報答你的恩情，跟你學怎么拍戲，你要是嫌棄的話，收我當徒弟吧，師父在上，受徒兒……”

眼看最擔心的事就要發生了，陳恃趕緊按住了他，“行了行了，執行導演就執行導演吧，你說了算，什么師父徒弟，大家都是朋友好吧？”

蔣川嘿嘿一笑：“謝了恃哥，那就這樣說定了，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了，我先去找箐姐，她那邊應該有很多事情要準備。”

蔣川說完就起身去結賬，然后一溜煙地就消失了，仿佛剛才在這“神情告白”的那個人，壓根就沒出現過一樣。

“這家伙……”陳恃心有余悸，他真沒想到自己為了偷懶找蔣川來拍戲，對他的意義這么重大，不過蔣川的能力確實還可以，有他當執行導演，自己在劇組應該會少很多事情。

項目談好了，劇組人員也差不多了，現在就是劇本的問題，陳恃回到家后，花了一天把劇本寫了出來，畢竟要拿這個去見企鵝視頻，不能像上次應付譚湘楚那樣敷衍了。

三天之后，陳恃和沈箐約溫行見面。

企鵝視頻的的會議室，陳恃、沈箐，對面是溫行以及企鵝視頻旗下新陽傳媒的負責人戴穎。

“陳導這么快就有了拍新電影的想法，真的是太敬業了。”溫行恭維道。

陳恃嘆息一聲，“沒辦法，生活所迫。”

確實如此，不是為了活命，陳恃才不會拍電影，去工地上搬磚也不會拍電影。

“陳導的新片是青春校園題材的嗎，意思是這次要走院線上映？”說話的是戴穎，三十多歲，干練利落，也是圈內有名的女強人。

“沒錯，投資不大，市場接受度也挺高，拍這種類型的影片比較安全，另外再給你們說一聲，這個片子其他投資已經找好了，但上次我答應了給你們優先投資權，所以給你們留了25%的投資額度，五百萬元。”

“25%，五百萬。”戴穎算了一下，“整部影片也就兩千萬的預算啊，會不會有點太少了，我們可以多投一點的。”

她看了一眼溫行，“是吧，溫總？”

溫行回答那肯定啊。

《藍色焰火》獨家版權賣給企鵝視頻之后，溫行這邊一周之內就上線了，給出了單片購買八元的價格，而且只有會員才能觀看藍光版本。

可能是尼斯電影節的熱度還在，再加上大眾確實對《藍色焰火》十分好奇，影片上線首周，

就有八百多萬次購買，再加上開會員的人數，雖然沒有給出具體的數據，但企鵝視頻這邊肯定是賺錢了。

本來溫行當時打的主意是千金買馬骨，拿下《藍色焰火》的獨家版權，將企鵝視頻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沒想到還真賺錢了。

這讓他們對陳恃的市場號召力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