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縫著一針一線，發帶上的鳳尾栩栩如生，她想起從前燕溆出生時，兒女雙全，天倫之樂。

誰不想擁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聽她糯糯的聲音，從小教她琴棋書畫，讓德高望重的長輩給她行及笄禮，看著她嫁人生子，一生平安喜樂。

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這塵煙里，未來不明。

“娘越繡越好了。”燕萇夸著自家母親，“唉，就是多年來沒有給我做一條發帶什么的，心里有些酸啊！”

燕夫人聽見這話，倒是笑了，“你娶了個好媳婦兒，要我給你做什么呢？只是不知道芃兒何時娶妻，等他娶妻，也生個小娃娃家里就熱鬧了?！?

她知道燕芃原來的未婚妻是燕溆騙走的，大底是慈母多敗兒，她準許了燕溆的行為，還幫她隱瞞了。事發時和燕隨吵了一架，最后燕隨狠心關了燕溆三個月，但是每天都向燕夫人賠罪。

直到三個月后，燕夫人才與燕隨和好，這個城主也太沒有排面了，當然，有排面就沒有夫人了。

燕溆看了看門口，燕芃還沒來，她的心有些耐不住，“娘，我想出城去看看千枝梅，聽說每年冬至的最好看了。”

燕夫人的手頓了頓，“明年再去吧，花年年都會開的。”

燕萇的眸子也跟著深了，“阿瑤，二弟馬上就把那一枝拿過來了，等明年你好些了我們出城去看好不好？”他的聲音溫柔卻帶著些誘哄。

燕溆躺下床閉上眼睛，“我還記得那年出城的時候看到的千枝梅，還有他們家的其他種類的梅花，真漂亮??！就像是南方的春天！”

她沒有去過南方，也沒有看到過南方的春天，一切都是在書里面看到的。

每當她的指尖碰到書頁的時候，那些詩詞歌賦里的畫面就會像煙霧一樣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她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長棲水，長棲水再往南，卻望不到邊。

她也知道，每年年關的時候，便是最亂的時候，人越多越雜。

燕溆也不想只是體會書里面的春夏秋冬，他人的悲歡喜樂，她也想去看看，“明年，我想和你們一起去看千枝梅。”

她也想一生康樂，承歡膝下，贍養父母。

燕萇走近，撫了撫燕溆的額頭，“嗯，好好養病?！?

燕芃端著瓶子，瓶子里插著一枝尚未凋謝且還有些生機的梅花。一路走過來，有多人相問，燕芃卻不假于人手。

“這是給我妹妹的花，她可寶貴著呢！”

等他端著千枝梅進來時，燕溆卻已經睡著了。

燕萇輕輕接過燕芃手里的瓶子，“她剛喝了藥睡著了，我們一會兒出去說。”

小狐貍剛想叫兩聲，卻被燕萇一瞪，嗚嗚的轉過頭，蹭蹭燕溆的臉，挨著她睡著了。

一出門，燕芃急忙問，“阿瑤怎么樣了？”

燕萇搖搖頭，“困倦，嗜睡，耗費心力太多，娘說，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把沐盛帶走吧，讓他遠一點，不要讓阿瑤思慮那么多了。”燕芃提議到，容王府的小子，容王爺自己不教這時候來燕瑤城求助。

燕萇搖搖頭，“那她怕是不僅會問，還會找，還是問問彌先生有什么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