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震驚過后，涼夢問到，“君上怎會讓她下凡？”

彌染搖頭，“我只收到了她下凡的消息，并不知道她為何下凡，且，我才是昨日到的，她可能在我后面。”

幽闌乃是荼靡界君上的女兒，而君上，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是荼靡界的掌權者。

在荼靡界，許多人是擁有特殊能力者，君上也不例外，但是這種特殊能力隨著血緣遺傳的概率極低，一百對夫妻之中大概只會有三對夫妻的兒女會擁有和他們相同的能力。

但幽闌卻獲得了君上所屬的能力，在母不詳的情況下，幽闌擁有的能力和君上一樣。

涼夢思前想后，想到了一件事，“她應該是跟著你下凡的，昨日是十年一次的天授儀式。”

彌染應到，“是，但是昨日的權力已經交接了，新的繼任者是葵藿，是一位后生。”

涼夢一直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彌染為幽闌舉行了那么多場天授儀式，必是起了惻隱之心。“不過既然先生已經放下了，這些事情便不用管了……”

彌染卻否認了這件事情，“不，我不是想管，幽闌的目的是鏡瑤。”

涼夢聽到這話勾了勾唇，沒笑出聲，“大長老說了，若是有人沖著她來便來，其他的不用管。”

彌染見此，也不再多勸，“萬事皆不在心中，這還真是她的行事風格啊！”

上任大祭司在彌水邊撿到了彌染，為他取名“染”，便是希望他如同這彌水一般清澈。

到了如今，終究是有什么東西變化了。

涼夢有點擔心自己的主子，這彌染看起來不是個善茬，依靠他的能力“陣”，恐怕會糾纏她的主子很久了。

且這陣，是她的主人親自教下的。

涼夢一時思緒萬千，又回到了當前，“先生可還有什么事情？”

“無事了。”

彌染想說，萬事有他，但是隨著他漸漸消失的神力，一切都將消散。

他當初是只是他師父座下最小的弟子，卻是神力最多最純凈的一個。上任大祭司本意是將祭司之位傳給他的大徒弟，最后卻傳給了彌染。

中間發生了什么，只有彌染和他師父知道。

涼夢看著沉靜的彌染，提醒了他一句，“萬事皆在星辰之中。”

兩人商談結束，涼夢化作一陣風從窗戶離開，窗戶又關上了。

萬事皆在星辰之中。

當彌染發現彌水邊的樹上窩著一個紅衣女子時，他問她，“你在看什么。”

她說，“我在看星辰。”

他不解，“星辰有什么好看的。”

她卻說，“萬事皆在星辰之中。”

終于有一天她開始教他看星辰了，他只覺得天上星河絢爛，無心觀星。

她告訴他，“如果你想掌握世間所有的道，就必須參悟這天上星辰。”

然而天上星辰何其多，他用了大半生，也不過只參悟了其中部分，他不知她參悟了多少。

他像她表明心意的那天，她一如既往的在看星星。

聽完他的話，她把星辰指鏈給他戴上，“萬事皆在星辰之中。”

她給他戴完了指鏈之后，就離開了，不到兩年，她就離開了荼靡界。

但是他不知道為什么，荼靡界的人看他都用著很奇怪的眼神，憐憫、同情。

他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卻沒人告訴他。

不就是她離開了嘛？不就是師父把祭司之位傳給他了嗎？得到大祭司的位置，難道他們不應該恭賀他嗎？

在彌染無動于衷的情況下，他們再也沒有用過那種眼神看過彌染了。

此時他看著手上的指鏈，思考著天上星辰運轉。

“鏡瑤，我給自己下了個陣，迷心陣，除你之外，再無可解。”

“星辰說，我此生有一緣，可締百年約。”

彌染捏成拳，指鏈上的環從指縫中透出來，他又松開拳頭，小指上的七星散發出閃亮的光彩。彌染起身，該去給燕溆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