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沒回來。”

隔天晚上言果一入客廳就聽見楚因頭也沒抬，言語冷漠地說道。

“你怎么知道。”言果訝異地問，“況且你昨天不是也沒回來住在酒店。”

“我是男人，一般的小混混也打不過我。”

什么男人，明明就是個小男孩。雖然她不會打架，可是這個城市她了如指掌，碰到危險的幾率比他低多了。

“昨天在周鹿那過夜，就沒回來。”

“你喜歡他？”楚因寫下物理題測中的最后一筆后抬起了頭，只是仍然沒有看向她，而是將一旁的化學題測順手接上了。他其實也不那么關心她做了什么，和誰在一起，基于她安全的情況下，就是例循性地一問，好像是一種習慣。

“沒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人。行事都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言果最近覺得他們的相處模式真的越來越像平常人家的兄妹了。那種關系沒有特別好，但是也不會特別壞，基于對方沒有特殊情況不會干預對方生活的那種兄妹關系。

楚因冷哼了一聲，“那最好，不要做什么嫁入豪門的傻夢，周鹿和我都是你就算仰望，也無法明白我們究竟身處在多高地位的存在。”

只是說話仍舊那么難聽，該對她抱有的誤解也一點都沒少。

她脫下書包在他身側坐下，將其中的練習冊拿了出來，和楚因題測上密密麻麻的筆跡以及一旁有著工工整整的公式解題草稿本不同，她的練習冊基本就是寫了兩筆算法，然后抄一下練習冊后面的答案而已。

寫了兩年差不多的東西，她都感到膩煩了。

“這題，有更優解。”楚因不知是什么時候開始看她做題的，在她剛完成老師另外布置下的數學大題后輕輕說了聲。

當然是有更優解的，只是如果用更優解，就不太符合她中等生的設定了，她可不想后天很出挑地被老師拎出來表揚。

“能做出來就行了。”可是楚因當然是那種不聽她說話的人，自顧自地就在他的草稿本上寫下了他的算法遞給了她。

這位高高在上的大少爺都親自給她解題了，不看一眼自然是不行的，雖然很無奈，但還是假裝謙虛地學習吧。

“······還有，這種算法啊。”卻在看完后愣住了。她抬頭看楚因，他的神情很奇怪，就像，就像，已經看透獵物的冷靜的獵人一樣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這大概是頭一遭，言果有種被人下了挑戰狀的感覺。有人想出了她沒有想到過的第三種最優算法，這種事，在她已過的人生里面，是頭一次。世界上肯定有很多比她聰明的人，這言果當然知道，可是她從來不覺得那些人里面包括楚因。

“怎么，比起整天無所事事的你，我會另一種更優算法讓你這么驚訝嗎，還是，你根本就把我當成了笨蛋。”楚因瞇起了眼睛，就在氣氛降到冰點的時候楚爸爸和言媽媽及時進來打破了他們間的沉默。

“我們回來了。”言媽媽將披肩遞給了楚爸爸隨之就坐在了言果身邊，“唉呀，哥哥在教妹妹做題啊，你們感情越來越好了呢。”

“你和爸爸也是，越來越難舍難分了呢，爸爸只是偶爾晚上在公司加班你都要去陪。”為了逃避兩人之間奇怪的話題走向她難得地吐槽起了自家媽媽。

楚因冷哼了一聲，“畢竟親愛的妹妹平日里對我照顧有加，如果不加以回報我心里怎么過得去呢，你說對吧，妹妹。”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

所以，她究竟是哪里惹了她，言果開始反思從昨天到今天為止發生的事情，沒有啊，昨天除了吃早飯的時候一家人聚了一下，她就沒有再看見楚因，更別提惹他了。

楚爸爸和言媽媽仿佛也察覺到了空氣中有些不太明朗的氣氛，不明所以地看著這兩個看似關系很好但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的繼兄妹。

“啊，我們先去洗個澡，七點鐘是home time，就算我們不在的時候你們也都有遵守對吧。”這對再婚父母將原因歸咎于自己多想了，也不再深究，攜手走了。言果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半，還剩三十分鐘的自由活動時間，她得抓緊時間回房間和溫凌視頻連線討論計算機模擬城市的問題。

“喂，你沒什么要對我說的嗎。”在言果站起來轉身后楚因喊住了她。

“什么意思？”今天楚因確實好奇怪，可她想不到原因。“晚飯，吃過了嗎？”是要她問好嗎？“在學校有什么不順心的嗎？”還是想要發脾氣找不到對象？今天言果才發現她對楚因的了解真是少到可憐，她會知道他喜歡吃什么，討厭什么顏色，某些小習慣，可是諸如他為什么生氣，今天心情為什么突然很好，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她根本一竅不通，葉開是個會明明白白說出自己心思的人，所以她也不擅長猜男孩子的心思。楚因究竟是想說什么呢？如果有要問的，應該會直接問出來的吧。

“滾。”他從齒縫里最終蹦出了這么一句話。

言果撓了撓頭，沒有介意他惡劣的語氣乖乖地走了，嘛，這才是楚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