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說話了，是不是在心里罵我。”

“噓——這里是圖書館，做作業，別說話。”我就是在心里罵你，怎么樣，來打我啊。言果表面上一臉認真地警告著楚因，結果他的拳頭重重地朝她腦袋落了下來。

她抱著腦袋抬頭瞪了楚因一眼，看他像沒事人一樣繼續作業，深吸了一口氣，看了圈周圍已經有許多人不滿地望了過來，也就算了。

楚因和周鹿在學校已經不對付很久了，周鹿看著是個很好的人，可實際上心思極壞，他一開始是不想理他的，可一山不容二虎，周鹿在之前顯然沒對他手軟，讓他丟了許多面子，但之前也不在一個年級，周鹿的觸手便還是有限，但這次他還要在學校重讀，他可不想到時候被周鹿壓著打，變成全校的笑柄，正好在圖書館念書的時候碰上了書梳，她之前一直暗戀他，他就想乘機給周鹿來個下馬威。誰知道周鹿反應那么大，看起來有點可憐，楚因本來也就覺得這么做挺卑鄙的，覺得還是和書梳分了也許還來得爽快。

這一整天的學習在兩個人各懷心事的狀態下落幕了。

圖書館閉館后兩人并肩走到了門口。張叔像往常一樣已經在門口在等楚因了，言果老樣子要去地鐵站乘地鐵回去。楚因站在車前看了言果的背影一會兒，“張叔，我今天和言果一起坐地鐵回去吧。”

“少爺？”

“你回去吧，開車的時候小心點。”

言果沒走幾步就聽到了楚因的聲音，便停下腳步回頭，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東西要她順路帶了，真是個麻煩的家伙，還好父母不肯讓他們用手機，不然楚因到家了還能call她那真是極度不妙。

“光是從背影看你就知道你很丑。你說你長得不好，身材也這么差，到底哪點像言媽媽了。”

“楚因，你美女看多了吧，我就是普通女孩的長相，順便可愛上那么一點點，哪有你說的那么丑？”

“呵，還自己夸起自己了。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

每次和楚因說話言果都覺得自己的壽命大概要少那么個幾年，“你有什么事嗎，楚，大，少，爺！”

“沒什么，很久沒坐地鐵了，今天想試試而已。”

“是嗎。”言果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楚因見言果輕車駕熟地刷了卡進了站，自己卻愣在檢票口發呆。

“楚因，你身上有沒有公車卡？”

“我要那種東西干嘛。”

“現金你總有帶吧。”

“不巧，找零太麻煩，從前天開始我已經完全改用銀行卡付賬了。”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言果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不幸中的萬幸，還是有十余塊零錢的。“拿，走到那里去買票。看得見嗎。”

“別把我當傻子。”

就是因為沒把你當傻子之前才沒問你有沒有卡的，難道這家伙一次都沒坐過地鐵嗎。言果看著他走到買票的機子旁拿了票，很快又回來了。

“沒想到居然是這樣操作。”他一臉神奇的樣子。

“你坐火車坐飛機也要買票的吧，干嘛一臉新鮮的樣子，真是奇怪。”

“我們家有私人飛機。”

“······”言果完全忘記了有錢人家還有這么一回事。

“走吧，去哪里等車？”楚因摸了摸言果的頭。

“？？？？”言果因為這個動作而顯得有微些的茫然。她似乎并沒有做出什么值得讓他摸頭的事情啊。“嗯。”如果他不是想要惡作劇的話，言果覺得這樣還不賴。她略微往前走了一些好給他領路。

楚因則在她身后有些茫然地歪了歪頭，總覺得從上次看到她在家里孤零零的背影之后他總會有一種想要和她親昵一點的感情，雖然大多數時間里楚因會提醒自己是多么討厭她，可剛剛那個瞬間他的身體比思想要更先做出了動作。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他之前真的還很討厭她。

言果看著旁邊楚因似乎被人流量嚇呆了在心里偷笑。這笨蛋，好好的有車不坐，非要來體驗一下民生，真希望他體驗完以后能夠理解老是幫他帶那些零食飲品的她有多么不容易。至少多給她一點跑腿費，她也會當作他還是有那么點良心的。

這和他想得不一樣，他以為會是電視劇里那種空蕩蕩的，只有零星幾個人坐著的列車而已。言果在開門的一瞬間拉過他的手死命地把他推上了車，他是在人和人的縫隙間勉強擠上的，光是這樣還不算，言果因為這群人流和他中間隔了好些人。言果朝他伸出了手，像沙丁魚一樣被他拉擠到了他的身邊。

“本來想把你拉到我旁邊的。”她這么說道。

他點了點頭，“畢竟你只是虛胖，不是真的強壯，沒力氣是理所當然的。”

言果皺起了眉頭，把頭轉到了一邊。

她絕對在心里偷偷罵他，言果這家伙，如果在心里偷罵人的話，就不要擺出偷罵人的臉出來，他真的還蠻想提醒她光是看她的臉就看得出來了。她大概是腹誹完了，朝他這邊露出一個得意而蔑視的笑容，仿佛在說，怎么樣，有本事你來打我啊。他就成全她，給了她一腦袋的拳頭。緊接著就看到了她無比震驚的表情。

說實話，就算是不喜歡的人，被爸爸媽媽那樣逼著幾乎每個晚上都在一起，節假日還被迫一起出去旅游什么的，想要不了解對方，實在也是一件難事。

明明前幾個星期他還對她那么討厭。可是現在他卻開始有些不太能夠理解自己之前為什么那么討厭她了。

“到站了，我們該下車了！”才過三兩站她便出聲提醒道。

“到家了？”

“怎么可能，還要轉車。”

大概轉了三趟車之后，他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你來圖書館都要轉這么多次車嗎。”

“如果選人少的線路要轉更多次車，不過有點浪費時間，晚上我們還是早點回去的好。”她拉著他的手出了站，回到寬廣的地段后便放開了他。因為她的動作太過自然，楚因很肯定她一定多次帶人這樣走地鐵了。這還真是件奇怪的事，就他所了解，言果沒有朋友。

他特地在她眼前拍了拍手，好像嫌棄她拉過一樣。

言果理所當然地愣了一下，楚因這個嫌棄的動作，真是有夠讓人受傷的。他肯定又覺得她對他有意思故意占他便宜。還是葉開比較好，從來都不覺得她在占他便宜。可話又說回來，葉開到底又為什么那樣信任她呢？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真是世間的一個未解之謎啊。

“回去還有十五分鐘的腳程。”她語氣不善地說道。

“哦？是嗎？你自己走吧。”因為她語氣不善，楚因也就擺出了更讓人討厭的態度，他撥通了apple watch上的電話，“張叔，我現在在中山路路口，馬上來接我回去。”

什么啊，這家伙，又不是她求他陪他一起走的。

五分鐘過后言果眼睜睜看著楚因坐上了張叔的車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他們是又吵架了吧？言果悶著氣在想，但是他們為什么又吵架了呢？因為她牽了他的手？言果望了望自己的手心，撇了撇嘴。

“少爺，都到這里了，不和小姐一起回去嗎？”

“你什么意思，難道我還應該和她一起回家了嗎。她算哪根蔥？”

雖是這么說著，楚因的眼睛一直盯著后視鏡，直到遠到他們都看不清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