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轉了幾條街，面前出現了一條大河。只見河邊高樓林立，樓上張燈結彩，河上滿是船舫，一條挨著一條，人們不時穿梭往來。雖然在水中，卻倒是顯得比陸地上還熱鬧。

“姑爺，前面那條河就是秦淮河了。”

想不到這么快就到了秦淮河，前世就聽聞秦淮風采，想不到今日終于可以置身其中了。

“三水，這秦淮河附近，有沒有……內種地方。”

方明一臉壞笑，招呼三水過來，拍著他肩膀顯得格外親熱。

三水有點呆，見姑爺笑的有些不懷好意，這才領悟了過來。

“有啊，姑爺想去嗎？”

方明忍不住一個扇柄敲了過去。

“去個屁，要是你家小姐知道你帶我去，還不讓你滾出趙府。”

三水有些委屈了，既然不去干嘛問這個。

“誰說我要去的，我們只是路過，路過而已嘛。”

看著方明意味深長的眼神，三水這才領悟到。

“對對對，姑爺說得對，路過，路過。”

此刻正是白天，而最熱鬧的秦淮河其實還是夜晚。不過這絲毫不影響方明逛青樓的興致。

尋了個最近的青樓，領著三水便風風火火走去。

門匾上寫著三個大字，君欲仙。門口站著兩個迎客的半老徐娘，大概有三十多歲，不過風情倒是不減分毫，眼神動作把握的極為到位，一顰一笑都有極為勾引人。

“喲，兩位爺，里邊請。”

迎客的姐姐見方明領著三水就要進來，連忙側身歡迎，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雖然知道這笑容里帶著幾分銅臭的意味，可就是讓人看的舒服。

方明剛進去，一個身材妖嬈女子便撲了過來。

“喲，這不是方公子，好久不見了，都帶的起家丁了。”

說完，又瞥了三水一眼。

三水有些驚訝，看樣子姑爺是常客了，難道姑爺剛才就是故意試探自己的?

三水一時反應不過來，索性沒有在想下去。

“姐姐，好久不見，我想死你了。”

方明自然不記得她是誰了，不過看樣子她認識自己，就隨口打著招呼。

“哼，小壞蛋，以前你都叫人家桃子妹妹的。”

方明看了看她的兩個大桃子，叫桃子倒也挺合適的，不大不小，剛剛正好。想不到之前這幅身體的主也是個人才，放著家里的嬌妻不要，跑到這里來偷腥。

方明自然不能步了他的后塵，折扇伸開，微微扇著，往一旁微微一側，繞過了她。

“桃子姐……妹妹，不知道這君欲仙有沒有賣身不賣藝的，啊呸，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

“喲，弟弟幾日不見還換了口味了”

“沒辦法，剛成了親，家里那位管的嚴啊。”

倒不是因為若蘭，作為一個穿越人士，再饑渴也不會選擇這里，畢竟不干凈。

“噗，剛好樓里前幾天新來了個清倌人，彈唱琵琶也是一絕，把來這里的老爺們迷的啊，神魂顛倒。”

“這么厲害，那小弟倒是想見識見識了，還希望姐姐幫忙引薦一下。”

“說好了，人家可是賣藝不賣身，只彈琵琶，別到時候又背后求著我打聽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

方明含笑不語。

自己是那樣的人嗎?

……

君欲仙的五樓。

方明靜靜的坐著，三水站在身后。

古代的建筑普遍不高，所以五層樓高的君欲仙算得上是個巨人了。

方明此刻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窗外的風景格外的好，小販，行人，畫舫，秦淮河，還有一排排低矮的小民房，盡收眼底。

桃子給他介紹的清倌人叫白鶴。據說剛來沒幾天，就很受歡迎，每天來點她的人絡繹不絕。

因為受歡迎，所以提前點滿了，所以方明只能點一個小時的空隙時間，而且還要等著。

不過君欲仙的招待還是不錯的，讓他先到五樓雅間里，給他上了一壺酒，一碟香酥蠶豆，以及一碟切好的不知名甜瓜。

有吃有喝，還有看的，方明倒也不覺得無聊了，索性就安靜的等著。

方明嘗了一口酒，很淡，像是前世的米酒，有些微甜。這個時代應該還沒有蒸餾酒，只有這種度數較低的發酵酒。

蠶豆炸過，還灑了淡鹽。方明去了殼，放在嘴里咬碎，細細嚼成香咸的糊糊，才慢慢咽下。

瓜也很甜，鮮嫩多汁，方明咬下一塊，含在嘴里慢慢吮吸，直到沒了甜味。

就著一顆蠶豆，咂一口小酒。隨后再來一口多汁的瓜，把嘴里多余的豆渣也一并咽下。這樣一個循環下，方明吃的不亦樂乎……

……

在方明喝了五小杯酒，吃了三十八顆蠶豆，三塊瓜后，白鶴姑娘終于來了。

身影有些清瘦，抱著一個琵琶，匆匆趕來。

“客官久等了。”

“沒事，等到就好。”

白鶴匆匆坐下，放好琵琶，擺正姿勢，又問道：“公子想聽什么曲子。”

這不同于酒樓點菜，小二上來就問，客官想來點什么，方明張口便道：“小二，有什么菜。”

聽琵琶曲這種雅事自然不能這般潦草，肯定是要自己點一個聽過的，或者假裝聽過的曲子。

可方明前世很少聽琵琶，甚至不知道有什么曲子。慌亂中想到了白居易那句“初為《霓裳》后《六幺》”，里面剛好不就是兩個琵琶曲子嘛。

“《霓裳》吧。”

“這……白鶴不才，這首曲子白鶴沒有聽過。”

居然沒有聽過《霓裳》，方明有些尷尬。

“《六幺》呢。”

白鶴搖了搖頭。

“《陽春白雪》總有吧。”

“這個我會。”

見方明終于點了一首她會的曲子，白鶴露出的淡淡的笑意，抱好琵琶，左手按弦，右手五指就位開始彈奏。

曲子很好聽，白鶴也彈的很好聽，白鶴彈琴的時候頭微微低下，露出的側臉也很好看。

活潑輕快的節奏，清新流暢的旋律，聽起來讓人耳目一新，雖然不是很懂，但方明覺得還是很好聽的。

一曲終了，方明發自內心的拍了拍手。

“好聽，想不到方某今日還能聽到如此天籟，真的是三生有幸。”

這樣奉承的話白鶴不知聽了多少句了，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

“公子客氣了。”

見白鶴有些敷衍，方明自顧自又接著吟了一句。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