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嗯什么？！”

“我怕了。”

“啊？！”

就這樣，柳江吟真的答應了下來。

辭顏一路上腦子都是懵懵的，被她突然這樣的奇怪的回答弄的不清。

直到馬車回到葉宅，他才覺得有些回過味來。

不過二人只在葉宅草草停留了不到半個時辰，柳江吟簡單收拾了幾樣東西，帶上葉知煙弟弟手繪的那本畫冊，載著竹搖，鎖了大門，徑直向洛都城外駛去。

竹搖坐在車廂里，兩眼發光的盯著那些金銀出神。

另外二人則坐在車外，兩人調換了位置，由辭顏馭馬，柳江吟閑閑的坐著。

乍一看，這場面似乎很不和諧。

但兩個人的相處倒是出奇的和睦。

辭顏甚至有些不愿意將千羽的魂魄放出來了。

走了約摸一個時辰，人煙漸漸稀少，月色漸濃，辭顏終于拋出了最重要的問題：“往哪去兒。”

“就這么走，兩個時辰之后向西，明日清晨就到了。”

“惡蠱未解，就要歸隱山林？”辭顏調笑。

“洛都不宜久留，施咒者遲早會發現，我并非令牌的主人。”

“發現便發現罷，又不一定打不過，早些收拾了他，還能早些解蠱。”辭顏道：“別忘了，現下你不再是一個人了。”

柳江吟頓了頓，道：“牽一發而動全身，這一環動了，之后可能會引起更多難以預料的事情，并非你我可以應付。”

她知道，對葉家滿門下蠱殺人的事情與太子蕭止禮應該有著許多千絲萬縷的聯系，但他的背后，絕對牽連著一道更大的利益鏈條，憑他口中的仙師與那些出手狠辣的邪修就可窺探一二。

“可蠱若不得解，于你自身……”

“不會怎樣。”她道：“靈力可以遏制蠱術。”

自古無論人道妖道還是仙道魔道，修習的道理都是一樣的，靈力高者可以壓制靈力低者，同樣的道理，若修習者有了充足的靈力，也一樣可以壓制低階的詛咒蠱術。

這一點，辭顏自然是懂得的。

但是邪術為何說其邪，就是因為如若除不去根，便怎么也不算干凈。

不過見她神色頗堅，他也不再說什么，默默收回了壓制千羽許久的靈力，將他放了出來。

過了這么久終于得見天日，千羽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與不滿，放下了所有端著的架子和不可一世的清高。

二人一路爭吵，千羽怒意滿腔，辭顏卻樂此不疲。

馬車噠噠行進著。

第二日清晨，便抵達了一行山巒，停在其中一峰的山腳下。

秋日的薄霧彌漫，在整座山林周圍飄渺的繞著，辭顏拿遇仙在空中平平劃了幾下，驅散了周圍濃重的霧氣，幾人眼前，漸漸顯出一條彎彎曲曲的山道來。

只是這條山道應該是有些年頭未被人走過了，道上四處生著凌亂的野草與濕滑的青苔，將本來就細小如同羊腸的小路掩的幾乎難以辨別。

馬車在上面行進的異常艱難，幾人下車，扯著韁繩，驅著霧氣，斷斷續續的順著山道向上，又過了兩三個時辰，終于抵達了山頂。

一到了頂上，才發現竟是另一片天地，云霧已然落在腳下，而眼前盡是蒼松翠竹，蔥郁之中，一座小小的房舍躍然而出，若不是這房子許久沒人收拾，顯得有些破爛潦倒，倒是真有幾分輕云出岫的意境。

柳江吟輕車熟路一般的向房舍走去。

木門一開，即刻揚起漫天塵煙，辭顏見勢，又揚起長劍，將這把上品靈器當成個雞毛撣子似的在周遭掃來掃去。

此舉引起了千羽極大的不滿，此前在山道上揮劍，是因靈劍的確有揮避一些有毒瘴氣的效用，眼下辭顏的姿勢舉動，完全是將遇仙當成個掃帚一般使喚。

不過他的靈力方才受制于辭顏，剛剛恢復不久，內丹遠不能壓制辭顏的行動，也只能干瞪眼，瞧著自己上躥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