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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情劫難渡

  • 紅緒拂心繞
  • 紅緒拂心繞
  • 5322字
  • 2019-09-28 09:55:57

等過了兩日,我才從柳夫人口中知道。皇宮里的太后,在我們回來前幾日薨逝了。

而羿穹羨無法光明正大地回宮,那夜他只能暗中潛進宮,偷偷地悼念而已。

我也掩飾不住傷感:那位會慈祥地叫我緒兒、會念著小七的皇祖母,竟沒來得及見最后一面。

“葉丫頭,有身孕之時可切莫動怒,更不可傷情,對你腹中胎兒可不利。”

藥神醫只會用這話安慰人,但已經很難得了。起碼,羿穹羨聽進去了,他一掃之前的陰霾,決定帶我去瀲光湖別苑居住。

因為藥神醫說,我有心情郁結的癥狀,必須要多到風景秀麗的地方走動,便能不藥而愈。

幸好,那別苑屬于羿穹羨的私人住宅,仆人也都是宮外的。住在那里,宮里也不知道,無人侵擾。

每日與羿穹羨湖邊散步,涼亭里賞美景。心情果然舒暢很多!

就是小墨還不習慣幻化人形。可能他覺得那個俊秀的外表,實在與他烈豸的稱號相差太遠了。

尤其是南鳶公主每次偷溜出宮來看我們,見到他總是喊他“小墨子”,讓他十分惱火。可又不能現原形恐嚇她,后面遠遠地聽到她的聲音就立馬潛入湖里躲藏。

幸好這湖水還未到結冰的時候,而小墨有龍鱗盔甲也不懼怕寒冷。

“小墨,你如此怕南鳶公主么?”

我坐在涼亭里,戲謔道:“可我見她似乎很喜歡你呀!難得她能離開那個沉悶的皇宮內院,你就陪她玩會兒唄。”

“不要!”小墨化成蛇形,浮在水面,啐道,“那女人太聒噪。”

我又問:“那小龍虬呢?你覺得她如何?”

小墨沒有回話,緩緩地沉入湖里。

“……”我好像說錯話題了。

作為遠古時期遺留在這世間的唯一的仙人后代,小龍虬一直沒有飛升為神,也許不是因為修煉不夠,而是因為放不下小墨吧?

若是蒼之岑沒有遇見訴兒,沒有轉世為人和入魔,那他肯定比那些老仙腐們更早飛升了。

果然,情劫難渡!

“紅緒姐姐!”

正思量著,南鳶公主已經在別苑里找了一通,跑出來了。

一來,她就氣喘吁吁地問:“小墨子呢?為何這兩回都難得見他一面?”

“額……他有些私事,外出了。”我心虛道。

“何事需得如此費時日。”

南鳶公主有些失落地坐下,但隨即又好奇地問我:“紅緒姐姐,今日小緒兒可有動靜?”

“哪有這么快,藥神醫說才不足三月。”我無奈地笑道。

若是按照小撫說的,靈胎形成便可感應。那從感應到那日到現在也才差不多兩個月而已,以前看何姐懷孕到將近五個月才有胎動呢。

“哎,何時才能見到小緒兒呀?”南鳶公主嘆道,“若是皇祖母尚在人世,她定會將你們接進宮,必不會讓小緒兒流落在外。”

我沒有接話。其實,我倒寧愿小緒兒今后可以在宮外自由自在地生活,就像羿穹羨小時候一樣。我想,在仙山長大的那些日子,肯定是他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若是以后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了,那么,我們便一直長住在這瀲光湖畔。這是前世訴兒的愿望,也是我今世的愿望。

這里是我和羿穹羨,第一次遇見的地方!羿穹羨還在當初我藏小撫的那棵櫻花樹上,裝了一個秋千,等小緒兒長大后就能玩耍。甚至還想過,以后在仙山與瀲光湖之間設置傳送法陣;夏日住仙山,冬日住瀲光湖……

“皇兄!”南鳶公主一聲嬌呼,打破了我的遐想。

羿穹羨一身銀色的袍服和斗篷踏雪而來,讓我恍惚間好像見到了夢境里的蒼之岑,不同的是他眉眼間旭日般暖人的笑意。

“入冬雪寒,當心受涼。”

他握住我微涼的手,放在唇邊呵氣,惹得南鳶公主在一旁竊笑。

我不好意思地將手抽回來,笑道:“今日難得暖和一些,出來走動一下,消消食。”

“皇兄,你一早便出門,是為紅緒姐姐置辦冬裝了么?”南鳶公主問道,“母后今日已讓我一同捎來了,還特地命人多做了幾身銀狐毛氅呢。”

如今,知道我們已經回帝都的人,除了南鳶公主,也就只有皇后了。這段時間她雖然不能出宮來探望,不過也暗地里送了不少東西過來。

“代我多謝母后。也讓她多保重身體,她冬日里易受胃寒。”

羿穹羨囑咐完后,便要抱我回別苑。我羞澀地阻止他:“我自己可以走。”

這一個多月吃了藥神醫的安胎藥,又養尊處優地天天歇息,我沒覺得自己有哪里不舒服的,可羿穹羨堅持抱起我就走。

“雪路濕滑,小心些為好。”他輕聲道,“下晌多歇息一陣,晚間帶你進城游玩。”

我有些猶疑,今日有什么特別的節日么?不過,等吃了午飯,在花園里轉了兩圈后,我又進入了嗜睡的節奏。

等再醒來時,已經入夜了。

“怎么下午睡這么沉?”我奇怪道。

婢女們見我醒來,就開始為我梳洗妝扮。我這才想起來,晚上羿穹羨要帶我進城的事情。

我攔下婢女手里那些繁雜隆重的珠釵和步搖,只讓她們隨意幫我將外層的頭發梳在頭頂挽個發髻,再把小撫佩戴上,余下的就不管了。

我們現在進城還是要低調些好,免得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皇后送來的冬裝大多數艷麗緋紅的華服,只能在外面加件素色的披風掩蓋一些了。

待梳妝完畢,卻遲遲不見羿穹羨,只等來了小墨。他今夜也難得裝扮了一下,顯得特別風采俊逸。

我暗嘆,這一路出去,不止羿穹羨要吸引一群美女駐足,單單小墨就要迷倒多少癡心少女了。是不是應該再和元宵那日一樣,讓他們都戴假面呢?

小墨小心翼翼地牽著我出了別苑,但沒見到出行的馬車,卻看到一條燈火璀璨的蜿蜒小道。

我有些怔愣,怎么元宵節還沒到,就掛這么多花燈做什么?難道,冬日有什么節日是需要張燈結彩的?

小墨輕扶著滿心疑惑的我,慢慢走在花燈小道上,直到湖畔涼亭處。一個由無數雪螢圍成的心型光圈出現在眼前,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為什么覺得這個場景這么熟悉?

這時,一陣悠揚清脆的笛聲從湖上畫舫傳來。我聽得出來是《意難平》的曲調,還有一陣婉轉優美的琴聲在岸邊響起,遙相呼應。

我瞬間淚眼朦朧,情不自禁地走到涼亭里,雪螢紛紛飛起,點亮了整個湖面。

那緩緩駛來的畫舫上,佇立著吹奏青塵的人,不正是羿穹羨么。他此時一身紅裝,面如冠玉、衣抉飄逸。

當畫舫一靠近,他輕躍到我面前,粲然一笑:“葉紅緒,你如此神情可是對本皇子想入非非了?”

我不由得笑出了眼淚:“小女子欲以身相許,不知七皇子可否愿意?”

他斂起笑意,同樣眼含熱淚,深情許諾道:“惟愿與小娘子‘一世一雙人’!生生世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此時,遠處湖畔煙花乍現,美輪美奐。可我卻只想與他相擁直至天荒地老,不想去理會周遭的人與喧囂。

真希望能這樣永遠定格住!無別無離、不生不滅……

雖然沒有隆重的成婚大典,沒有眾多親朋摯友道賀,可新房里喜字、紅燭和交杯酒卻一樣沒少。

我撫摸著窗上張貼的喜字,輕嘆道:“豆豆,我結婚了。”

說好的,互相做伴娘,一定不缺席對方的婚禮。可如今,遠隔著兩個世界、兩個時空,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告訴對方自己的喜訊了,祝愿她也能夠找到自己的真心人。

被身后的人攬入懷里,清新的皂角味道里還夾雜著一絲檀香味,讓漂浮不定的心逐漸安穩下來。

“娘子,該飲交杯酒了。”他在耳邊細語道。

我忍不住想起自己每次喝酒鬧的那些笑話,有些發憷道:“有身孕不是不能飲酒么?”

他輕笑一聲,將交杯酒遞給我:“只飲一口無妨。”

好吧,那就抿一小口。

然而,他把我手里剩下的酒也一起喝了。接著,又全數送到我嘴里。我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不知道是因為被酒嗆的,還是他突如其來的動作。

以為這樣喝完交杯酒,就算禮成了。他卻將我抱起放到喜床上,欺身上來。

“不可以……”我用僅存的理智阻止他。難道他忘記了我身上的連心咒了?但為何我心口沒有任何異樣……

感覺到有只溫熱的手在輕撫我的小腹,我倏然睜眼,便撞見他愛憐的眼神:“可有何處不適?”

“那連心咒不是無解么?”回想剛才,我疑惑道。

他臉色微變,隨后緩緩說道:“我將它轉移了……”

我更加不解,可我沒有其他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啊,能轉給誰?

忽然,一個念頭竄了出來::“你……你轉移到小緒兒身上了?”

他沉默不答,幾乎就是承認了。我難以置信地叫道:“你怎么可以?”

他眼神也有些糾結,不過更多的是不舍:“難道你愿嫁與瞿云晟?難道你不愿與我長相廝守?”

“我……”我想,可是不愿意小緒兒替我承受那些苦難。

他把我擁入懷里,輕聲安撫道:“瞿云晟是值得托付之人,由他守護小緒兒,你我都可放心。”

我這才明白在蕭岐時,他們兩個人那番話是什么意思。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商量好并達成共識了嗎?就云晟師兄那樣正直保守的個性,他是如何同意的呢?

“可是,他們相差一輩啊!”我遲疑道。“若小緒兒不愿意呢?”

“她已應允。”羿穹羨回道。

我更加震驚,小緒兒才只是胎兒,怎么會表達自己的意見?

“小緒兒非凡胎,可與我意念相通。”

“……”是我懷孕后變遲鈍了嗎?為什么思路都跟不上他們了?

“若她日后反悔,便叫瞿云晟轉至他兒子身上。”羿穹羨又說道。

好吧,我覺得我這個母親好像什么也決定不了是吧?長在我肚子里,可人家倆父女卻天天意念溝通,獨自把我撇在一邊。怎么心里這么不舒服!

不管怎樣,似乎這是目前最沒辦法的辦法了。我除了接受,還能做什么呢?

兩個月后,藥神醫來為我把脈。看他滿臉嚴肅,我不由得緊張。

片刻后,他忽而一笑:“這些時日,七皇子是否有為你調養?”

“……”我不知所以然。

柳夫人暗中掐了他一把,他吃痛地嘶了一聲,又繼續裝高深道:“這夫妻琴瑟和諧,自然身心俱佳,對腹中胎兒甚好。”

“胡言亂語!”柳夫人深不以為然,“這有身孕必定要諸事小心謹慎,便是夫妻情深,也要克制!”

“夫人此言差矣。七皇子非凡人,此靈胎亦非凡胎,怎能與我們尋常人相提并論!”藥神醫反駁道。

“如何不尋常,依然脫離不了血肉之軀!”柳夫人又駁斥道。

……

這倆夫妻就這樣爭論起來。

我無奈地獨自出去吃了頓點心,回來便看到藥神醫正在低頭認錯,就差跪搓衣板了。

唉,這一代神醫也是情劫難渡!

除夕那日,羿穹羨把藥神醫一家接來瀲光湖別苑里,準備一起吃年夜飯、守歲。

南鳶公主一早又跑來了,帶了皇后娘娘的一些賞賜。平時,她見到我后,第一句話是“小墨子呢?”第二句就是“今日小緒兒可有動靜?”

今日多了一句:“紅緒姐姐,為何你小腹依舊平坦,毫無孕相?”

算一算,現在也有4個多月了,我卻還沒有顯懷。聽說,某些人顯懷晚;但小撫卻說,靈胎從最后三個月才會猛長,前面幾個月都在養精蓄銳。

不過,我沒這么告訴南鳶公主,只是說藥神醫診斷,我坐胎比較靠后,所以顯懷晚。南鳶公主似懂非懂的,很容易就被忽悠過去了。

因為晚上宮里還有筵宴,所以南鳶公主只停留半晌就要回宮了。不料,別苑卻突然來了一位貴客--霧汐海龍主小龍虬。

“小妖姐姐,我此番前來,只為與小墨道明決心。”小龍虬一見面就開口道。

都說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雖然,南鳶公主和小龍虬也不算真正的情敵,可兩人一見面便立刻劍拔弩張起來。

“你有何決心,關小墨子何事?他近日繁忙,無暇理會閑雜人等!”南鳶公主傲嬌地撇嘴。

“你是何人?我與小墨之事,又與你何干?”小龍虬也不悅道。

“我便是南俞公主,你又是何人?”

“呵,原竟是凡人。”

“你為何恥笑我?你可知得罪本公主,必無法輕饒!”

“你一凡人公主能耐我何?”

……

這兩個女人就這樣爭鋒相對起來,幸好只是吵嘴而已。不然一個若是叫來城防衛兵,一個顯露真身,那就壯觀了!

我被吵得心煩意亂、頭暈眼花。羿穹羨得知后,直接把小墨踢過來,警告道:“自己女人之事,自行解決!”

隨后,他便帶著我飛身離開了戰場。

吃年夜飯時,南鳶公主也早就回宮了,而小墨和小龍虬都不見人影。

守歲守了一會兒,我在朦朦朧朧中聽到了小墨急迫的呼喊聲。我瞌睡蟲立刻跑光光了!

只見他懷里抱著一身是血的小龍虬,面上盡是驚慌失措。

“救她!”小墨顫聲地對羿穹羨央求道。

羿穹羨劍眉緊鎖,沉聲問道:“她可是自行剝除龍鱗?”

小墨滿臉沉痛地點頭,我則震撼得目瞪口呆。這回小龍虬這決心下得也太大了!只有我知道,那被剝鱗的痛苦到底有多深!

幸好,羿穹羨說她只是剝除幾片而已,不過還是需要好好療傷才行。至于那些掉落的龍鱗,估計得要花費幾千年才能再長回來了。

小墨聽了,只是垂頭沉默不語。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我明白小墨就如羿穹羨所說的那樣,深深明白“仙魔殊途”的天地規矩。他也許可以不在乎自己遭受天罰,可卻無法不在乎小龍虬因他而耽誤飛升為神的機緣吧。

只是,任誰也想不到,小龍虬對小墨用情至深到這樣的地步!

這“天地規矩”四個字,猶如一座樊籠鎮壓在所有人的心上。可卻在遇到“用情至深”時,全被拋卻到九霄云外了!

我不知道,如果當初換做是蒼之岑魂飛魄散,那成魔的人會不會就變成訴兒了……

經過羿穹羨一天一夜,為小龍虬輸入靈力療傷之后,總算小龍虬可蘇醒過來了。

她睜開眼睛,看到身邊的人是我,而不是小墨,眼里除了傷心還有些絕望。

“小妖姐姐,無論我做得如何,小墨始終對我無意。我果真太過癡傻,是么?”她晶瑩剔透的淚珠滑落,也滴到了我心口上。

“小龍虬,小墨他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他只是不想耽誤你飛升為神。”我替她難過,也替小墨難過,“仙魔殊途!他就算可以不在乎自己,卻不能不為你考慮。你可明白?”

小龍虬聽后,轉哭為笑:“小墨他心里有我?呵,他并非不在意我?呵呵呵,我果真癡傻!竟未能明白……”

“小龍虬,小墨他在意你,所以才在意你無法飛升這件事!”我繼續解釋和勸說道,“以你的修為,遲早飛升為神。小墨不想你耽誤了飛升的機緣!所以,你不要怨恨他!你該潛心修煉,莫再為了小墨做傻事……”

“小妖姐姐,仙主未曾告知于你么?”小龍虬眼中綻放著異樣的光彩,“飛升為一人,成魔亦為一人!無怨無尤,無恨無悔!”

我腦海里想起當初,熾魔在忘琴崖底的魂銷洞里所說的那句話:“若為她,即便成魔,我亦無怨無悔。”

高高在上的天神們啊,那天地規矩不該是指引仙人飛升么?為什么,卻能逼得仙人寧愿成魔呢?

也許,我們就是堪不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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