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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舍棄

這事于慕家不吝是個晴天霹靂,而且是個羞于對親朋好友說出口的霹靂。

一向樂呵的慕爺爺被震得中了風,在醫院躺了半個月。慕媽媽還沒從震驚傷痛中醒過來,首先是忙著要去醫院照顧爺爺。

爺爺一住院,慕爸爸留下的二十萬塊錢猶如杯水車薪,頃刻間無影無蹤,一向不管錢的慕媽媽,在焦急中瞬間老了十歲。

俊生陪同朝顏兩姐妹接爺爺和媽媽回家,一家人相對無言。

最后朝顏抱著媽媽:“媽!”

慕媽媽抱著姐妹倆痛哭出聲。

爺爺中風后,已經不能說話,兩只腿也站不起來了。在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慕媽媽辭退了張姨。

慕家,已經請不起傭人了。

朝霞看了看俊生,拿出個存折給媽媽:“媽,你先用著!”

慕媽媽不想要女兒女婿的錢,但猶豫再三,還是接了下來。爺爺要治病、朝顏要讀書,一家人都要生活。

學校老師對朝顏說,他們已經與瑞士那邊學校聯系,可以去瑞士,只是不是蘇黎世。

朝顏一整天心不在焉,張海韻從后面拍她:“怎么?要離開我了舍不得?”

她黯然神傷:“我不能去瑞士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爺爺和媽媽!”

慕爸爸的事,她是沒有瞞著張海韻的。張海韻拉著她的手:“總會有辦法的!”

不會有辦法了,姐姐已經外嫁,需要陪伴俊生哥,爺爺生病,媽媽也已經憔悴不堪,家里只有靠她了。

她跟錦玉說:我不能來陪你了,現在家里需要我!

錦玉回她:你好好照顧自己,別太難過!有什么事,要及時告訴我!

她想起錦玉上學時就已經創辦了個公司,她大三了,其實也可以找份工作。

可是一連投了幾份簡歷,都石沉大海,她是學小語種的,西班牙語,似乎找工作沒有那么容易。

周末回家,媽媽告訴她:“朝顏,我想把這房子賣了!”

“啊?”她大驚,滿院子的花,這房子有她的心血。

她都沒有問媽媽一句:“能不能不賣房子?”

因為她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媽媽也不想賣掉房子。

媽媽說:“張姨介紹了一份工作給我,是去一戶人家給他們做點心!不過工資不多,這房子太大了,水電,物業,都太高,媽媽負擔不起。而且你還要上學,爺爺也需要看醫生護理,媽媽想趁現在房價高,把房子賣掉,留點錢應急,你不會怪媽媽吧?”

怎么會怪媽媽呢?一輩子沒做過工的媽媽,都要去給人打工了,朝顏的眼睛酸酸的。她只能說:“媽媽,挑買主的時候,挑一個喜歡花草的好嗎?我怕院子里的花沒有人照顧!”

慕媽媽點點頭,抱緊了朝顏。

母親很久沒有抱過她,她的身上有她熟悉的兒時的味道,混合這院子里的花香,成為慕朝顏難忘的一個回憶。

茉莉正開著,嫩黃色的像風車一樣的小花密密麻麻掛在枝頭,它不知道它的主人就要離開它;繡球已經開過了季,剩下綠色的粗壯的植株;鐵線蓮已經開到了尾聲,木質枝條在開始老化……

三角梅卻一年四季怒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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