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背景與問題

作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之一，民主本是當代中國政治建設題中應有之義，精英和大眾都應對此有高度的共識。但有趣的是，國內學術界近期卻圍繞著民主展開了相當激烈的爭論。在規范層面上，這些爭論先是圍繞著“民主是個好東西”而進行^[3]，接下來又圍繞著“中國式民主”而展開^[4]，現今則又出現了中國式民主與美國式民主的優劣比較。^[5]

與規范層面的爭論平行的是，一些實證調查的結果也令人困惑。一方面，絕大多數的調查顯示，中國民眾高度認同和支持民主；另一方面，深入的研究又發現，在這種表面的認同和支持背后，顯示出來的是相互矛盾的觀點。與此相伴生的另一個現象是，隨著協商民主（deliberative democracy）理論的傳入、本土協商（consultative）資源的開發，圍繞著選舉民主與協商民主的爭論，同樣令人深思。^[6]

我們認為，規范層面的爭論與經驗調查的沖突之間，可能存在某種聯系：無論是學術精英還是普通大眾，人們心中可能都存在一種自己所理解的民主，而且，這些相互差異的民主觀之間，可能難以直接對話。為了解釋這些規范層面上的爭論和經驗層面上的沖突，我們首先要努力去發現，不同的群體所理解的民主到底是什么。

接下來，我們將首先回顧先前關于中國人民主價值觀調查的基本情況，然后考察他們的測量方式；在反思先前調查的設問方式的基礎上，我們將嘗試提出一套替代性的測量方式，并基于一份針對地方官員的獨特樣本的調查分析，來顯示這種替代性測量方式的結果及其意義。最后，我們還將檢討我們的測量方式的局限及改進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