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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浙江轉型發展面臨的國內外環境

從國際看,以低碳經濟和新能源為代表的產業革命、國際結構調整與經濟轉型對浙江的帶動、國際金融危機及其引發的世界范圍內經濟的嚴重衰退,必將促使全球性經濟格局和經濟結構產生重大變化。后危機時代,世界范圍內經濟結構的大調整,將對浙江經濟發展產生長期、深刻的影響。因為后危機時代,外需的萎縮將是中長期的趨勢,全球將進入需求不足的時代;國際外需有所恢復,但也不是原有水平的簡單恢復,必然伴隨著結構的重大調整;即便外需在水平和結構上都重新恢復,浙江也不能把經濟增長的基礎長期建立在對外部市場的過度依賴上,而危機后日益抬頭的貿易保護主義,使經濟全球化更加復雜。從國內看,國內經濟進入新的發展階段帶來社會需求結構的戰略性變化,國內普遍面臨經濟持續快速增長同資源環境約束發展不平衡的矛盾、全社會基本公共需求全面快速增長同基本公共產品供給不到位和供給短缺的矛盾、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同公共治理改善滯后的矛盾等新矛盾、新問題,也將持續影響經濟運行質量與效率,影響轉型進程。

首先,無論是在地域空間上,還是在發達國家自身經濟結構內部,全球供需、市場與競爭三大格局都在發生根本性的趨勢性改變。從中長期來看,前些年金融危機和主權債務危機嚴重打擊了發達國家的支出能力,導致由發達經濟體主導的全球總需求出現明顯下降,出現需求不足和供給過剩的結構性沖突。近些年總需求雖然有所增長,但根本性改變很難在短期內出現。出口作為浙江經濟增長的核心動力和主要源泉將難以維持,并將步入遞減時期,浙江依靠增加勞動力投入、加快資本形成以及“要素驅動型”的模式已到盡頭。尤其是歐洲、日本和美國的經濟30年來同時收縮,全球經濟發展進入調整期,這給浙江出口及經濟發展帶來長期影響與壓力。當前,不僅希臘債務危機將嚴重沖擊歐盟穩定,西班牙和意大利等國也已陷入衰退,面臨下行風險的歐洲經濟將緩慢增長,加上2018年美國挑起貿易爭端,全球經濟增長壓力顯著增大。新興國家中,在中國工業產業增速放緩的同時,印度制造業產業也出現一定萎縮,巴西與俄羅斯也出現諸多負面影響因素。其次,國際市場環境日益復雜,市場貿易壁壘增加、貿易戰更加頻繁,國際市場格局與既有的平衡體系開始發生改變,進而對浙江外貿尤其是浙商形成的傳統經濟結構產生深遠影響。近些年來,歐美一直在尋找機會抵制中國出口的產品,突出表現在皮鞋等行業,目前,這種影響仍在擴散之中。美國和歐洲是浙江省最主要的貿易伙伴,如果這兩大出口市場因為產品安全問題不斷抵制浙江省出口的產品,未來的出口形勢將更加堪憂。此外,國際競爭加劇和國內內地優勢凸顯,浙江已經不具傳統優勢,投資進一步放緩或負增長或成為可能。尤其是越南等東南亞國家用工轉移成本遠低于中國,這對浙江傳統產業結構形成了壓力,而且隨著美國工業復蘇,可能在工業化方面也對浙江省形成一定的擠出效應。

從國內乃至浙江省自身來看,支撐高增長的要素與成本優勢已一去不復返。近年來,支持高增長的供給要素不斷緊張,不見寬松之勢,傳統增長模式已到極限并倒逼浙江增長動力“換擋”。首先是要素成本與用工成本上升趨勢不改。由于要素成本全面上漲、人民幣持續升值、金融危機嚴重影響等,浙江過去以高度消耗資源、高度依賴出口市場、處于產業鏈低端,以低工資、低成本、低價格為主要競爭優勢的傳統發展模式受到嚴峻挑戰。尤其是浙江土地的價格在21世紀暴漲,對浙江經濟的影響最廣。浙江土地面積原本就有限,隨著工業的迅速發展,加上相關土地政策的限制,工業用地供不應求的矛盾日趨突出。特別是2008年底全球危機后,由于總體經濟失衡,泡沫經濟產生,房地產價格更是急劇高漲。這種狀況加劇了工商業用地的緊張,廠商經營成本大幅上升。同時,成本上升導致制造業贏利變得更加困難,實體經濟失去吸引力,更多資本轉入虛擬經濟,特別是許多中小型企業忽視主營業務、轉向房地產和其他金融交易,從而不斷抬高了在浙投資的商務成本。即使與東莞等珠三角地區相比,浙江許多縣市的房產價格、生活成本與商務成本也“高高在上”,不僅阻礙了外來投資和浙商回歸,也使引入的人才望而卻步。雖然部分企業可能會繼續依賴原先的要素庫存或土地儲備、低成本尋租而獲得生產要素生存,但中長期緊張局勢不會發生根本性的好轉。

同時,轉型發展不僅面臨自身經濟層面的壓力,更要面對生態上的約束,未來生態環境壓力將進一步約束中高速增長而倒逼轉型。經濟社會的發展需要一定的生態環境資源作支撐,生態環境資源的利用現狀能直接體現出經濟社會發展的模式。當前,浙江經濟社會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依舊遵循西方傳統工業文明的發展模式。而這種傳統的西方工業文明模式,在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同時,一直面臨著不可持續的嚴重壓力。目前,浙江已經進入“資源紅利”衰減后經濟增長面臨的資源環境瓶頸。以往形成的“過度工業化、過度出口依賴、過度投資驅動、過度粗放增長”模式,已經嚴重威脅浙江可持續發展的上限,它的上限就是資源供給約束、環境質量約束、生態容量約束、氣候變化約束。首先,來自國內外社會的多重壓力上升,主要包括應對氣候變化的壓力以及人民群眾對環境質量的要求空前提高,浙江將在未來幾年內進入各類環境與健康事件的高發期。尤其是公眾環保意識和維權意識逐漸加強,公眾對污染問題的敏感程度提高,環境危機較易演化成社會危機。同時,由于環境管理體系和信息公開制度日漸完備,特別是媒體監督報道力度加大,環境問題對公眾心理的影響更為直接和迅捷。PM2.5空氣質量標準、德清與臺州等地血鉛超標事件等,既反映了環境保護形勢的嚴峻性,也作為反面教材和倒逼機制,推動了環境問題的治理、經濟結構的調整、發展方式的轉變,可謂“危機倒逼型”路徑。其次,隨著國內外對低碳綠色經濟發展形成共識,要素資源將更多地向技術密集型產業和現代服務業,向低耗能、低排放、低污染的綠色產業集中,從而不斷減少高速增長所依賴的資源消耗,擴大“轉型升級”的空間。

此外,社會層面也對轉型發展提出更高要求,社會公正等環境壓力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程度不斷增加。拉美國家的發展表明,人均GDP達到一定水平后,往往因為經濟社會不公而出現社會不穩和社會危機,導致其無法成功跨越1萬美元的發展階段。同時,從理論上講,現代化發展到一定程度時,社會風險也可能會增多,管理重大社會風險與保持經濟良性增長變得同等重要。近年來,浙江盡管已經在制度建設方面做出了巨大努力,但由于制度建設的系統性不夠、制度沖突和缺失及制度失效等問題,目前依然缺乏制度化的渠道來保障各階層、各群體與地方政府之間的溝通,尤其是底層群體、弱勢群體與地方政府的正常聯系、溝通,與政府的磋商難以機制化、常態化,利益訴求難以進入政策議程。當前,不同階層或區域在收入分配、社會保障等方面的差距擴大,正不斷形成各種社會隔閡,產生社會矛盾。有限的公共服務、公共產品供給與社會公共需求不斷增長之間的矛盾,是當前浙江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矛盾之一。這些社會環境的改變與壓力的日益增加,將直接考驗政府部門的執政能力和政策水平,或積極推動經濟增長,成為經濟中速增長階段的主要動力;或處理不當,激發社會矛盾,導致經濟增長深受影響抑或陷入停滯。首先,“兩個同步”是否真正得到貫徹落實和有力推進。“居民收入增長與經濟增長同步、勞動報酬與勞動生產率提高同步”,就是要求浙江發展“以人為本”,使消費成為經濟發展的主推力。日本通過20世紀60年代開始的國民收入倍增計劃,已經成為一個發達而均富的社會,基尼系數長期低于0.349。韓國經濟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起飛,1965年時基尼系數為0.34,1980年達到最高值0.39,隨后逐步下降,1995年為0.28,從而依托收入提升推動消費,成功實現了高速增長向平穩中速增長的過渡。[1]其次,社會對公平正義的追求明顯上升。公平正義是人類社會的共同追求,是衡量社會文明進步的重要尺度,也是建設和諧社會的內在要求。當前,浙江人均生產總值已超過1萬美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有必要、更有物質基礎來促進社會公平正義。浙江要實現公平正義,就要打破城鄉與利益界限,促進人人平等獲得發展機會,建立以權利公平、機會公平、規則公平、分配公平為主要內容的社會公平保障體系和機制,消除人民參與經濟發展、分享發展成果的障礙,形成人人參與、共建共享的良好局面。最主要的就是合理調整收入分配格局,促進城鄉、區域協調發展,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從而使社會發展成為浙江中速增長階段新動力。

國內外經濟的轉型趨勢,既是壓力,也是機遇,更是浙江轉型發展的推動力。在國際上,隨著全球危機與歐盟鏈式危機的日益擴散,原有的世界經濟循環模式被打破,全球經濟結構失衡問題亟待解決。在國內,隨著要素資源成本上升、勞動力緊張以及沿海既有的傳統體制創新失去競爭優勢,沿海與內陸地區的經濟結構也處于由非均衡向動態均衡的演變之中。再平衡是客觀需要,也是一個長期過程。從非均衡發展到均衡發展對各國經濟都將產生較大影響,非均衡發展的過程通常是一個加速發展的過程,再平衡的過程往往是一個減速發展的過程,所以對浙江經濟增長不可避免會帶來復雜的綜合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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