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魔人并沒有毀約，在他們的引薦下，一棟老式實驗室里，夫婦二人見到了格蘭特·卡特。

相比于別的，總是齟齬身子的老頭，他的個子很高，大概有一米九，一頭花白色的頭發，滿面皺紋，和藹可親，長相很像星際迷航里史波克年老的樣子。

但不得小覷，成小玉能看透他年邁身軀中蘊含的，完全不輸于青少年的爆發力與活力。

“格蘭特·卡特。”

“穆恩，內子杰德。”

“直譯可不是一個好習慣，聽上去會非常不可愛。”

格蘭特·卡特老先生笑著說道。

“你們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痕跡我都一清二楚，但你們滿心疑惑，面前這個老頭渾身上下都是迷題不是嗎？我喜歡這種感覺，很久很久沒有人為了我的身份而著迷了。”

“為什么？”

“大概，他們以為我死了。”

格蘭特·卡特笑的越發燦爛。

很明顯，老爺子是個非常開朗的人。

“老先生高壽？”

成小玉看向桌子上一根煙斗問道，上面寫著贈與卡特特工。

在她最初的世界，在13區，她見過這東西，只是沒有文字罷了。

“沒錯，那是麥克·阿瑟的煙斗，很明顯你們的世界也有，老朽今年126歲，還算健在。”

格蘭特·卡特看出了女孩熟悉的眼神，便沒有隱瞞。

126歲？

李望舒揉了揉鼻子，他不太了解，這個世界的人類，竟然如此長壽？

還有……贈與卡特特工。

格蘭特·卡特是用了朋友的名字作為紀念嗎？

“老先生打算告訴我們一些東西？”

成小玉輕聲問道。

格蘭特·卡特沉吟了一下：“抱歉小姑娘，我并不能做主告訴你們任何事情，或許是自私吧，我請求見你們，是為了求援。”

“求援？”

李望舒沒明白。

“穿越現象，我們的目的應該是相同的吧，我的身體已經不如以往，這個年月，又沒有什么英雄，想找到助力，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獵魔人缺人手？”

他依舊沒明白。

格蘭特老先生愕然的看著他：“所以你以為我隸屬于獵魔人。”

“先入為主……”

李望舒嘆了口氣，他聽懂了。

格蘭特·卡特并不是獵魔人，甚至于，大概率還是不怎么贊成獵魔人組織存在的派系。

“他們說我比一般人勇敢，機智，堅強，于是我便為了和平貢獻了自己的一生。有一段時間，連想和愛人跳一支舞都是奢望夢想。”

格蘭特·卡特醞釀了一下情緒：“不過，這些對你們大概沒什么用處吧。”

“老先生，你本就明白，哪怕沒有贊嘆與心靈雞湯，我們也是要進行幫助，畢竟，從遙遠的世界奔赴，還能因為什么呢。”

李望舒苦笑一聲。

“哪怕是不求回報的友好，有時也可能是為了隱藏身份進行的偽裝，我們吃過太多苦頭，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感覺，才是最痛苦的。”

一個發際線有些堪危的清秀中年男人從實驗室中走出，軍綠色的大衣卻是白大褂的款式。

他先是打量了成小玉的手腳，隨后才將視線放在李望舒身上：“里奧·波德，潛科學調查的名譽顧問，機械工程學家，電子工程師，火箭工程師。從2023年開始，我就用這個名字了。”

“您好。”

李望舒點頭示意，里奧先生并沒有想要握手的意思，甚至于，他應該有一定的接觸潔癖。

他的手掌就像被福爾馬林和牛奶泡過一般蒼白干凈。

“說實話，哪怕你們解決了蘇爾特爾事件，也沒法真正得到我們的信任，但問題不大，畢竟我們并不是官方組織，潛科學調查部門，可以說只是我們這幾個不能被提起的名字，自發進行的民間組織。”

里奧先生非常自謙。

“不能被提起的名字，我敢說，穿越者更感興趣的肯定不是獵魔人。”

李望舒板著臉，里奧先生是科學家，他一定不喜歡不嚴肅的人。

里奧拽了拽衣領，他有些緊張，在面對單體實力過強的非人上，他總是緊張。

“我們需要一定的武力幫助。”

“發生了什么？”

“前天早上，紐約3號星之門發生能量脈沖爆炸，致死231人。”

里奧直接進入正題。

李望舒稍微調整了一下表情，在生命變成數字的時候，他容易忍不住悲傷。

“犯人沒有進行隱藏身份，他叫阿爾文·泰隆，本地戶口，55歲，是NAS，哦，抱歉，國家科學院的副院士。”

里奧敲了敲桌面，虛擬成像在空中映照出一張照片。

那是一個花白頭發的男人，半赤裸著身體，血肉如同被上百喪尸啃咬了一般千瘡百孔，而缺失的部分，全部由各種金屬和線路所代替。

就像一個生化機械人。

“他隸屬于什么生物科技恐怖組織？”

李望舒不覺得這賣相在2033年很正常，這又不是賽博朋克世界。

“并不是，他的身體完全是自己在三年間一點一點改造的。”

里奧眼神中帶著一絲冰冷。

對于他們這種游離在瘋與不瘋邊緣的科學天才，越過那條線，是不對的。

“為了什么？這是什么？”

成小玉提出問題。

“這……”

“法拉第籠，阿爾文院士在自己的身體里鑲嵌了兩個獨一無二的圓形法拉第籠，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

里奧先生還沒有回答，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便打斷了他。

順著聲音看去，一個頭發五顏六色，紫色皮衣皮褲，咬著棒棒糖，滿臉我沒睡醒的女孩站在了實驗室的門前。

她很漂亮，但年齡帶來的叛逆感有些過分的十足了。

“抱歉，我給小學生丟臉了。”

李望舒沒有小覷這個只有1米6左右，臉上還有雀斑的丫頭片子。

這可是潛科學調查實驗室，一般的孩子能這么隨意進出？

“一種用于演示等電勢、靜電屏蔽和高壓帶電作業原理的設備，你不用太過在意，需要在意的問題是，它的作用，穆恩先生，杰德太太，你們好，我叫摩根。”

李望舒身上沒什么自傲讓女孩覺得他很友好。

“摩根……說實話，我認識的上一個摩根，是蛇蝎心腸的魔女。”

男人想起了獅子王的姐姐。

“很明顯我不是，我只會是蛇蝎心腸的科學家。”

摩根蹦跳著走到李望舒面前，用鼻子仔細的記住的他的氣味：“我喜歡你的味道，潛科學調查我說了才算，恭喜你，你有了加入的資格。”

“你……說了算？”

李望舒還真沒想到過這點。

“沒辦法，我有超能力的事情會和你講嗎？”

摩根笑瞇瞇的說道。

“超能力？”

這和掌控一個組織有什么關系？

“沒錯，我的超能力——有錢。”

摩根挑了下眉頭。

“潛科學調查部門所有資金，全部由摩根小姐全權提供。”

里奧先生揉了揉太陽穴，他是多么不想承認這個熊孩子是給他發工資的老大。

I have money！

太真實了。

李望舒沉思。

話說，某個月下蝙蝠是不是跟自己也說過這句話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