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哀惜猶如煙霾熏染在心頭。

“格里高利，你的任務完成了，百里冰封已經有了答案。”

康斯坦丁的話語，甚至讓李望舒懷疑他是不是那顆早已如同肺一般漆黑的心有了良知。

格里高利緩了緩神：“康斯坦丁，這可不像你，哪怕是最沒用的累贅，有時也可以作為犧牲品，爭取勝利的時間，這是你的品格?！?

“所以，你要離開嗎？恰好，我還有一個備用的傳送祭品?！?

康斯坦丁仿若咀嚼著口中香煙，邋遢的氣質有了那么一絲高潔。

“不幸的是，雖然我滿頭白發，卻是熱血的年紀，哪怕是累贅，我也想見證一下，見證一個靈魂犧牲的必要性，見證蘇爾特爾是不是真的永恒?！?

“你想找到那把槍？”

誠實的阿嬌來了興趣。

格里高利掃視了一圈：“不，是他們想找到那把槍?！?

找到那把槍嗎？

可惜那把槍還在迷茫。

李望舒心中自語，籠罩在迷霧之中的圓桌之上，經由永恒之火，吸引了眾多目光。

“阿嬌，阿嬌，小鎮出事了！”

幾人從樹洞剛一露頭，一個披著野豬皮革的老牛仔出現在眼前，他已經在此等待了有段時間。

“什么東西入侵了嗎？”

阿嬌語氣也加快了一點。

“槍手，一個極其可怕的無法之徒，她有四把槍！”

老牛仔渾濁的眼睛中透著恐懼。

割裂空氣的子彈飛濺，伴隨著恐怖駭人的笑聲，那是真正的無法之徒，隨心所欲而又強大無比。

“四把槍？”

阿嬌見過很多槍手，詭異的三槍流，她以為就是被褻瀆的不可思議，但居然還有人能用四把槍。

“師傅，我見過五把槍的女人。”

格里高利驕傲的一揚頭，老獵魔人見多識廣，雖然李望舒懷疑了一下他說的是什么槍，但如此驕傲，應該是能射子彈的槍沒錯了。

“本應如此，不可懷揣驚訝之心恐懼他人的實力。”

阿嬌點點頭，并沒有否認格里高利的稱呼，這讓老獵魔人開心的不能自已。

成小玉給眾人一部分兔符咒的加護，這讓趕回小鎮的速度快了很多很多。

不過，看上去，他們還是回來晚了。

峭壁小鎮多個地方都是黑煙彌漫，燃燒著滴落黏油的火焰，破碎的木門大多散落在街道上，風沙吹過，槍鳴之音，接連不斷。

“他們在酒館里?！?

三三兩兩槍手在酒館前嚴陣以待。

“他們？”

阿嬌掏出槍，感知探清每一絲夾雜著情緒的風，酒館中狂笑不止，那是純粹的傲慢與瘋狂。

“這個笑聲，是不是有點耳熟？”

李望舒皺著眉頭。

“何止是耳熟?！?

成小玉泛起了嘀咕。

酒館內，壓抑的尖叫聲中，一枚枚被纏繞成白繭的人類被倒吊在房梁上扭動掙扎。

“蔻蒂，我不認為我們應該真的去搶劫?！?

不起眼的杰瑞小心翼翼的向正掐著酒館老板脖子，揮舞著金錢，眼中瘋狂正盛的蜘蛛娘說道。

砰砰砰砰?。。?

木門被貫穿出彈孔，投射出陽光在昏暗不堪的酒館里。

“投降吧，你們被包圍了?！?

冷漠的聲音，讓杰瑞直接意識到，這是老搭檔，誠實的阿嬌。

“你永遠沒法活捉我們！”

蔻蒂轉身向著門外大吼。

還未等杰瑞腦海中過一遍為什么會發生這樣事情的場景，蜘蛛娘四只鉗爪已經甩了槍花，上了轉膛。

“蔻蒂，這已經完全失控了?！?

杰瑞終于理解了現在發生的是事實。

“我懂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保證！”

蜘蛛娘的復眼先是凝聚成愛心，隨后化為骷髏。

“哦……”

你懂個啥了呀！

杰瑞明白……

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酒館外，風沙越來越大，阿嬌并沒有等待到罪犯的投降話語，眉毛輕挑，蔓延到整個酒館的感知捕捉到了那四把槍。

“殺爆他們吧?！?

誠實的阿嬌淡然的誠實道。

格里高利認為阿嬌眼過之處，便是子彈飛翔之地，然而，真正的事實是，她甚至并不需要“看到”。

砰！

槍響，嘶吼，阿嬌瞇著眼睛，她并沒有聽到哀嚎。

灼熱的子彈在旋轉，卻被什么抓住了，木門破碎，泛著寒光的鉗刃扔出來子彈，在見到蜘蛛娘怪異的身體，以及四柄槍口，法外之徒們一哄而散。

驚愕，不解，疑惑，憤怒。

眾人驚嘆的看著誠實的阿嬌臉上那份天塌不驚被破了功。

“韋倫?。。　?

“呵呵呵(*ˉ?ˉ*;)。”

不起眼的杰瑞慫著脖子，不敢看老搭檔的銳利的眼神。

“這，踏馬的，怎么，回事！”

“我的天，她的口音，已經開始講南部腔調了?！?

不起眼的杰瑞咽了下口水。

“這算是正宮娘娘和小三的初次見面嗎？”

李望舒疑惑的小聲嘀咕。

“你在說什么，就他？”

格里高利一臉不屑，他更認為師傅是在氣憤，好朋友攪亂了鎮上治安。

成小玉緩緩搖頭：“所以我說老獵魔人悟性太差了。”

蜘蛛娘眼神犀利，站在了杰瑞身前，擋住阿嬌的槍口，莫名的西部背景音樂適時響起：“嘿，離我的搭檔遠點，我射殺了一個人，只因為他是背對……”

“退下！”

猶如實質的冰冷憤怒與殺意，誠實的阿嬌聲音并沒有多大變化，聽在耳中卻仿佛心臟都被凍結了。

“OMG，當然，對不起，我錯了，非常抱歉?！?

背景音樂戛然而止，滿眼瘋狂的蜘蛛娘四只鉗爪收縮，渾身打了個激靈，秒慫。

成小玉臉色一黑……

這種正宮娘娘的碾壓氣質。

她想到了細雪霓裳。

“韋倫，解釋清楚。”

阿嬌槍口指向杰瑞。

“這不是我的錯，這位蜘蛛娘想要把我吃掉，我教導她如何成為一個槍手，她天賦異稟，好吧，還有蒙太奇的鍋?！?

杰瑞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我喜歡你的帽子?！?

蜘蛛娘看著阿嬌，目光灼灼的夸獎道。

“繼續。”

阿嬌絲毫沒有動搖與惻隱之心。

“阿嬌，你真的需要看看，我們干掉了一只黑龍，還有一個死神?！?

杰瑞興奮的說道。

“那個，死神不算，我們沒法殺死一個本就是死亡的概念?！?

蜘蛛娘用鉗爪懟了下杰瑞笑著打岔。

“好吧，這聽起來非常合理?！?

杰瑞點頭：“總之，嘖嘖……我們……那個……哎……就是……法外之徒?！?

我他娘聽你在鬼扯。

“死神？”

阿嬌抓住了重點。

“死神？”

杰瑞驚愕的看向蜘蛛娘。

他們從沒意識到，死神是死亡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