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舒查遍了典籍，甚至在圓桌騎士們那旁敲側擊，也沒能知道當年的卑王，到底挺到了純白的獅子王女神將圣槍解封到哪個地步。

但僅僅解封三層封印，便不被元素所傷，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白龍咬滅火焰，身形在崩碎，并非是分裂，而是凝聚，拋棄巨獸怪物一般的軀體，換取更加靈活的力量與速度。

趁此時機，獅子王手中的圣槍噴射出以直線為載體，極速至連空氣都沒能有所反應的，殺神之光。

這種攻擊方式，在瞬間掀起狂風，足以將大半個都城掃成坑洞的圣光準確的在茫茫大的軀體中，擊中人形白龍。

年邁的人類身軀伴隨著破碎的白甲，李望舒站定，他的軀體足夠堅韌，如果不是圣槍真的扎在身上，有所防御，很難受傷。

“你憎恨我嗎？”

白龍問道。

“毋庸置疑的，沒有。”

獅子王的回答沒有猶豫。

“但我看到了憤怒。”

李望舒露出邪惡的笑容。

為了這個笑容，他可是對著鏡子練習了很久。

“憤怒，是我唯一剩下的燃料了。”

獅子王一甩長槍，氣爆炸響，帶起陣陣風暴與塵土。

“憤怒，卻不是憎恨與怨念，為什么，你究竟在憤怒什么，哪怕圣槍也無法污濁那純粹的憤怒。”

白龍蒼老年邁的手中，顯現出漆黑的選王之劍。

這玩意就是流水線作業。

仇敵踏著末日，互相奔襲，漆黑的選王之劍與潔白的圣槍相互交織，即便她已經將槍圍散落到極致，也被白龍優雅的一下下阻擋。

人之武藝的極致。

絢爛無雙的火花不斷綻放，似乎他們的閃躲對攻，可以永無止境的持續下去，雖說武藝不及，但阿爾托莉雅擁有著戰斗直感的加護，相當于可以看到短暫的未來，攻守之間也算自然。

在怒火中，獅子王越發冷靜。

叔父難道夢中練劍？

這神了個怪的武藝是什么情況。

我在沉睡中，咋是一片黑。

沒交電費？

腳下一錯，紅龍的心臟劇烈跳動，恐怖的魔力外放，圣槍閃耀，形成一道直擊天空的光芒。

“不堪一擊。”

白龍冷哼一聲，快速退步，手中漆黑的選王之劍同時灌注滿魔力，紫色光柱隨著劍刃擺動，吞噬了紅龍的圣槍光芒。

獅子王沉著冷靜，近身戰實在太吃虧，完全就在叔父的操縱之下，第一次對撞，他便算計出了多少次攻守后，可以斬下自己的頭顱。

破碎崩裂的聲音，再次傳來，圣槍之上，燦爛輝煌的封印又破碎了三個。

近半的封印被摧毀，獅子王知曉了其真名，雖然她早就知道，劍欄之時捅兒子，就念過一次。

消融，猶如被放在熔漿里燙涮，獅子王站穩腳步，銀白色的盔甲在眼中成為了扭曲丑陋惡心的污穢，阿爾托莉雅明白，這只是解封圣槍，一時間沒法完全接受力量，而產生的大腦欺騙現象。

也或許……

獅子王染上了橙黃色的綠眸瞥向手中在視覺中依舊潔白無瑕的圣槍。

神靈的世界里，凡物皆為污穢，也難怪祂們并不愛戴地上之物。

“所以我才憤怒啊。”

憤怒自己如此弱小。

鏗鏘之音，螺旋旋轉的圣槍，獅子王眼中再無其他，魔力推動著她向前疾馳。

來自于一屆屆戰爭女神的記憶，正在通過圣槍傳達到她的腦海，似乎有什么輕紗被剝落而下，一念之間，阿爾托莉雅知曉了童話世界存在的所有武藝，并將這些融會貫通。

“真是便利，借助外物來彌補自身的不足，真正的強者才不屑于如此墮落。”

白龍毒舌的厲害，李望舒覺得自己演技很好，一個固執的缺愛缺社會毒打的驕傲犟老頭被他演繹的淋漓盡致。

槍與劍再次絢爛出火花。

“真正的強者更不屑于向別人證明自己，來滿足自己可笑的虛榮與滿足。”

獅子王的嘴炮大概師承鳴人。

張口閉口就是無法反駁的大道理，一時間讓李望舒連惱羞成怒的臺詞都翻不出來。

“地上的王啊，既然你如此完美，為何還是無法阻擋逝去。”

白龍張狂大笑，選王之劍碎裂開來，他便再掏出一柄。

他用實際在證明著，少女呦，這把劍，就是我和你爹生產的批量作品。

“逝去之物不必懷念，我的盡頭還在遠方，而你的盡頭，便是在這里了！”

圣槍耀耀，熾白的光芒灼燒了白龍的眼球，兩行泥漿一般的血液從臉上倒灌而下。

阿爾托莉雅雖是騎士，卻不代表她不會攻擊敵人薄弱之處，這是廝殺，而非比試。

“那么就是老生常談了，為了這片末日，欣賞這份墮落，我愿意犧牲一切，為了拯救它，你愿意犧牲你的一切嗎？”

雙眼黑黝黝的空洞中，仿佛燃燒起永不會被熄滅的火焰。

圣槍停頓了片刻，兩人皆是向后跳躍，遠遠的互相注視，當然，有一位的眼睛正在往回長。

“叔父指什么？”

“如果你可以，請把我釘在王座上，我喜歡那里。”

白龍笑聲越發變態。

圣槍已經解封六層。

之其一：須為生存而戰

之其二：須與強于己身者而戰

之其三：須為一對一而戰

之其四：不得與人道背馳

之其五：須為真理而戰

之其六：不得與精靈為敵

白龍……正在一步步想要解封圣槍？

“你在動搖？若是這樣，我愚蠢的我的侄女亞瑟喲，你就和我在地獄，一同看著你和梅林創造出來的，你的畢生心血，全部化作泡影，不光大不列顛，童話世界，乃至那個和平的異界，都化為人間地獄吧，哈哈哈哈哈！！！”

白龍將一張黑色的卡牌撕碎。

隨即恐怖的氣息在膨脹。

芙蕾雅的火焰末日，奧茲國的輻射末日，特雷比西亞的暗物質末日，仙境的瘟疫末日，阿倫戴爾的冰寒末日，在頃刻間全部融匯到白龍蒼老的身體中。

不詳的味道越發濃重，光明在他的身邊已經不存在一絲一毫。

空曠的眼睛中濃郁的黑霧在燃燒，絲絲黑紅在他的身上不斷飄散，就像是一輪掛在天空之上的猩紅火爐墜落在大地之上，孕育出了這樣令人作嘔的怪物。

白龍向前踏出一步，天塌地陷，萬物哀嚎，崩潰的刺耳的靈魂之音，在阿爾托莉雅腦海中回蕩。

“吾，即是——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