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阻擋一尊權(quán)能皆在的神王?
哪怕,他僅僅是強制性成長。
暴風雨還在咆哮,漆黑不詳?shù)哪Яυ诎矆蛏砩细邼q,那味道難聞又惡臭,端坐于可以遍視九界的至高王座上,手臂上的金鐲嗡鳴作響。
那是一個叫做“德羅普尼爾”的金環(huán),它每過九夜,就能自動變出八個和它一樣的金環(huán)。
它代表著取之不盡的財富。
只看奧丁身后此時漫天黃金,遮天蔽月。
很明顯,28年來,安堯積攢了太多的財富。
“天·外·飛·仙!”
破碎了時間,空間的劍技。
生如蟻,而美如神。
足以讓莫芷夕以圣意,一劍斬至臻的神乎其神的人間武學(xué)制高點。
白衣飄飄,混沌而來。
恰此時,虛空之上,白色光芒中站著山一樣魁偉的駿馬,它披掛著金屬錯花的沉重甲胄,白色毛皮上流淌著晶石般的輝光,八條雄壯的馬腿就像是輪式起重機用來穩(wěn)定車身的支架。
踩踏著火焰降落,它用暗金色的馬掌摳著地面,堅硬的路面被它翻開一個又一個的傷口。馬臉上戴著面具,每次雷鳴般地嘶叫之后,面具上的金屬鼻孔里就噴出電光的細屑。
那是斯萊普尼斯。
一匹毛白勝雪,擁有八只腳的天馬。
“哪兩個共有十只腳,三只眼,但只有一條尾。”
穆羲和想到了一個笑話。
那正是奧丁騎在斯萊普尼斯上。
可惜,安堯并非獨眼。
灰馬嘯西風,緩步后劍圣在其身后站定,額頭上冷汗連連,漫天金鐲在散落,絕殺一劍,卻未能斬中安堯分毫。
那神速的天馬不知何時已經(jīng)在他座下,完全無視了時間定格的劍技,將其帶到安全之處。
“斬落了神王的金鐲,這已經(jīng)足以自傲了,若今日沒有血腥瑪麗,奧丁,真是一座難以翻越的天塹。”
滄桑的聲音,左側(cè)臉頰狹長傷疤的男人,穿著黃褐色風衣,站在了廢墟之上。
“狼先生?”
安堯瞇著眼睛,想到什么。
好歹,這足以擺在桌子上的情報,他還是知曉一二的。
“沒錯,是我。”
狼先生點上一顆香煙。
“我不明白,李望舒還在的時候,你的選擇是搗亂,而此時,卻與黎明曙光合作。”
安堯看到白雪的時候,就明白了,她們的立場是什么。
“呼……知道什么是丑角嗎?沒有了主人,連服務(wù)大眾的資格都沒有,一個……無名之輩。”
狼先生吐出一個煙圈。
“無名之輩,所以你是狼先生。”
“李望舒有95%的幾率,會以特殊的方式,代替白雪公主成為救世主,傷害她,所以,我與其對立。”
安堯愕然,他還真沒想過,狼先生的主人會是那個家伙。
那個曾經(jīng),祂們圍攻的,隨心所欲的家伙。
“童話世界,竟然還有她的信徒嗎?”
安堯輕笑一聲,天邊炸響蒼雷。
“沒錯,我叫洛克,一個偏遠小山村的小木匠。我暗戳戳的喜歡著她,人生在努力,她也喜歡了我,但……你們該死的詛咒。”
真愛之吻,總歸不是被一口一口品嘗著血肉。
洛克扔掉煙頭,從懷里掏出五張花紋俏麗的卡牌。
“我于萬物中,她有了記憶和能力?”
安堯眼瞳縮小,那明顯是創(chuàng)世神獨一無二的權(quán)能,將世間萬物化作卡牌的不可思議之力。
“我不會讓她恢復(fù)記憶。”
狼先生訴說的如此果決。
五張卡牌憑空旋轉(zhuǎn)。
“貓的腳步。”
黑色貓妖,輕輕踏過,化為輕煙。
“該死,竟然!”
安堯剛聽了一個詞語,大驚失色。
岡格尼爾雷霆閃爍,便要化為流星。
白雪公主手握八荒,天火圣裁,攔截在神槍之處。
“公主!”
安堯僵持著,雖說他以葫蘆娃的金剛不壞之身還了白雪的恩情,但此時還是沒法下重手。
“山的根。”
沉重的山岳壓迫了天空。
安堯神槍輾轉(zhuǎn),雷霆霹靂,一擊破開白雪的火焰,狂暴的力,舞動于天,座下八條腿的天馬,邁起前方四只蹄子,重重的踏在山岳之上。
驚雷閃過,定格在虛空的畫面,神話再臨。
“魚的呼吸。”
藍色巨鯨游蕩于天海,背后噴射著呼吸的水柱。
“熊的警覺。”
大地之王的咆哮,憤怒在沸騰,棕色的王,從山岳中顯現(xiàn)。
“鳥的唾液。”
思想與記憶,飛遍九界,為奧丁之眼的兩只烏鴉,福金與霧尼,成了敵人解鎖大招的素材。
隨著解咒,狼先生洛克身上漸漸浮現(xiàn)出清晰的,質(zhì)地像絲帶一樣平滑的鎖鏈。
其名為格萊普尼爾。
神之禁錮。
蒙騙了巨狼芬里爾的鎖鏈。
“這個權(quán)能為何在你身上?”
安堯明白,他已經(jīng)沒法阻止了。
“這是權(quán)能?”
洛克輕輕搖頭。
“不,這是詛咒。”
同一時間,血腥瑪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圓周率等于圓的周長邊,除以圓的直徑。”
穆羲和的答案……
言簡意賅,清新脫俗。
又如此正確。
于是,狼先生得到了最后的祭品。
血腥瑪麗……
從小便如男兒一樣的女人。
“女人的胡須。”
擁有傳說的血魔鬼,被撕咬掉了頭顱。
那鎖鏈崩碎了。
狼曾對這鎖鏈十分疑懼,拒絕受縛。這鎖鏈看起來很美麗,但似乎有一種咒力。
諸神盡力哄騙芬里爾,對他說:“沒什么,我們只不過想用根細鎖鏈試試你那無敵怪力。”同時為了要煽起狼的傲慢的心理,故意說:“你不是已經(jīng)兩次掙脫托爾鍛冶的鐵鏈了嗎?為什么對這根細鎖鏈這么害怕?”
經(jīng)過再三勸說激勵之后,芬里爾終于答應(yīng)受縛,可是它提出一個條件:“必需有一位神把手放入我的口中,來保證我的安全,否則,我不愿受縛。”
諸神看著芬里爾口中那兩尖銳如刃的利齒,大家都沉默不語。諸神面面相覷,沒有一人開口。最后,戰(zhàn)神提爾向前跨出一步,把他那結(jié)實的手腕放進芬里爾的口中。
芬里爾也就被這細柔的鎖鏈永遠束縛在一塊巨石上。他恐懼極了,用盡全身的力量掙扎、跳躍,但無論如何都不能把這條鎖鏈掙斷,這是魔法的鎖鏈。
魔狼兇暴的眼神中,露出哀求的神情,求諸神打開鎖鏈,但諸神一個個都目光移開。于是,絕望的芬里爾用那比劍還銳利的牙齒咬斷了提爾的手腕。
在諸神看見芬里爾被困住,每一位都笑了,除了提爾,因為從這一刻開始,他永遠失去了一只手。
“英勇與正義,奧丁啊,你擁有什么?在我看來,你不如還有手臂時,被篡奪了神權(quán)的提爾半分英勇。”
狼先生在嘲笑。
遮天蔽月的影子籠罩了大地。
他張開了巨口,動搖大地的魔物,再次出現(xiàn)在人間。
那是什么時候呢。
很久很久了。
在童話世界,芙蕾雅公國。
誕生了一位如雪一樣潔白美麗的公主,而同一時間,偏遠的小山村里,也降生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不,不應(yīng)該說是降生。
而是那位舞娘,她渾身鮮血淋漓,出現(xiàn)在了村口,她遭遇了巨狼,只來得及帶出自己剛剛出世的孫女。
真奇怪,她的年齡竟然有了孫女。
善良的村民們接納了她。
與世隔絕的小山村,無處不透著詭異和冰冷,就在這充斥著怪誕的地方,她一天天的長大。
瓦萊麗,這是她的名字。
與她的舞娘奶奶一樣。
村子里總是用一種期待的眼神,仿佛她遲早會成為一個充滿美好的性感女郎。
沒錯,她真的有一頭燦爛的金發(fā),雪白的肌膚,嬌艷可愛的容顏,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舞娘從皇宮里偷出了小公主。
洛克喜歡她。
從小就是。
她是一個如此隨性,擁有浪漫,捕捉美好的女孩,她有著所有令人喜愛的品質(zhì),善良,努力,勇敢,盡情的享受著游蕩的快樂。
他們會一起去野獸的古堡探險。
他們會一起去黑暗森林尋找女巫。
他們會順流而下飄蕩在瀑布之中。
地底奇妙的蟲子王國。
白雪覆蓋下的熔巖火山。
小山村接壤著太多神秘。
“成為騎士,如果洛克可以成為騎士的話,奶奶一定會允許我們在一起。”
拎著裝滿蘑菇的竹筐,紅色斗篷下,翠綠色的眼眸宛若晶瑩剔透的翡翠,女孩是這樣說的。
于是,洛克去了芙蕾雅王城。
總有傾覆時,總有破裂時。
總有……扭曲之時。
洛克成為了騎士,依靠著身手矯健,依靠著與小紅帽的冒險。
但,當回到山村時。
她要嫁人了。
年少的純真,心中的疑惑。
似乎不必再被解答。
她被規(guī)矩所束縛。
成為了舞娘的傀儡。
奶奶的禁令讓她身不由己。
她即將嫁給不喜歡的鐵匠。
洛克闖入了奶奶的小屋,怒火洶涌。
“我從未說過瓦萊麗要嫁給一個騎士不是嗎?”
奶奶銳利的眼神讓人不禁懷疑,她究竟有沒有年老。
“可是我們是相愛的。”
洛克試著打動她。
“那就放棄一切,回到村子,瓦萊麗不可以離開。”
“憑什么!”
王城更加溫暖,王城更加美麗,那里有漂亮的衣服,好吃的點心,瓦萊麗一定會非常喜歡。
“狼。”
洛克聽到了奶奶的故事。
瓦萊麗是一個被詛咒的孩子,她被獻祭給了狼神,在每個月圓之夜,狼神都會出現(xiàn)在她的附近,打算享用美味,而這個村子有不明的魔法,可以保護瓦萊麗不受狼神的侵犯。
“我會打敗巨狼!”
這沒什么,洛克的大騎士長可不是混政績得來的,潛藏在沼澤中的巨怪,迎風搖動的火靈,纏繞于石窟的美杜莎。
他曾經(jīng)解決過很多超凡怪物。
又怎么會害怕一只狼。
自信,年輕的他向瓦萊麗訴說了計劃,小紅帽很開心,她愛的是洛克,在黑暗中,會將她護在身后的英雄。
那夜,很美好。
奶奶并沒有暴躁的發(fā)怒,她只是不斷的告知瓦萊麗,在月圓之夜,洛克討伐巨狼時,一定不要出門,那很危險。
男人當然明白,他怎樣都不會讓小紅帽為他涉險。
直到月圓之時,村子周圍布滿了士兵警哨,然而……狼沒有出現(xiàn)。
“這是一個謊言?”
洛克開始懷疑。
瓦萊麗已經(jīng)在村子里住了這么久,從未有人看到過狼的蹤影,不是嗎?
“興許,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調(diào)笑的聲音,在黑夜中也如此鮮艷的紅斗篷。
“瓦萊麗,這里很危險,你得呆在家里。”
洛克嚇了一跳。
“得了吧,別忘了我們的戰(zhàn)績,1203敗先生,我趁奶奶睡沉了溜出來的,難道你不想吃我做的小點心嗎?”
瓦萊麗抬了抬手上的竹筐。
一起守夜的兄弟們皆是會心一笑。
隔著很遠,洛克都能聞到香甜的蜂蜜味道。
瓦萊麗說的沒錯,她擁有著讓人羨慕的施法者天賦,可以將任何東西變成卡牌。
甚至于,擁有著被小動物與精靈眷顧的體質(zhì)。
怎么想,奶奶都是在哪里偷來的公主吧。
每每想到這個,洛克的心里都要比蜂蜜還要甜蜜,就是這樣完美的女孩子,她愛著自己,不是嗎。
“你已經(jīng)不是小木匠,而是可以保護我的騎士大人了。”
瓦萊麗燦爛著笑容,似乎看出了洛克心里的想法。
“怎么會,小木匠永遠都是小紅帽的小木匠。如果巨狼真的不可力敵,我就放棄王都,像奶奶說的,留在這里吧。”
有哪個男人能放棄功成名就呢。
但他一點都不覺得會悔恨。
在銀色的月光下,看著她,就是最滿足的事了吧。
望著男人吃糕點,女孩眼中滿滿的星光燦爛,每每被他抬眸之時,便閃過羞澀,假意看向月亮。
“真美啊。”
瓦萊麗漸漸的被月色吸引了。
“嗯,月圓之夜,我在王都學(xué)過一些占星術(shù),在月圓之時,會有奇妙的引力,導(dǎo)致海水潮汐,由于生物大多數(shù),體內(nèi)有著太多的液體,在月圓之夜,會被這種引力潮影響,所以,在每個月圓之夜,謀殺和自殺,風流韻事,癲癇發(fā)作,抑郁,瘋狂的事情就會像井噴一樣。”
洛克緩緩的說著故事。
“這樣嗎?難怪狼也在月圓之夜變得兇殘。”
小紅帽撇了撇嘴,對于自己身上的詛咒很厭惡,奶奶從小就管制著她,如此美麗的月色,她從未見過。
“月圓之夜也更容易懷上小寶寶哦。”
洛克湊近了身子,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
瓦萊麗霎時漲紅了臉蛋。
小手生氣的錘了他好幾下。
不知是月圓之夜的引力潮,還是洛克的不正經(jīng),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燥熱,從內(nèi)心深處,仿佛有什么在燃燒,想要撕破皮膚,鉆出來。
“洛克,我有點熱。”
女孩潮紅著臉蛋。
“斗篷那么厚,天氣又悶,小紅帽不戴紅斗篷就不是小紅帽了嗎?”
“奶奶不讓我脫紅斗篷。”
“奶奶還不讓你出門呢。”
洛克勾了女孩鼻子。
小紅帽脫下了斗篷。
燥熱果然消失了。
聲音……也消失了。
吧唧吧唧,咔哧咔哧。
咀嚼的聲音在黑森林里很響。
大雨傾盆,眸中只有殺戮的血色,暴虐的銀色巨狼張著血盆大口,恐怖的獠牙可以輕易穿透血肉。
紅色的斗篷孤零零的落在地上,月光灑落,那真是紅斗篷嗎?還是……滿是鮮血。
這是眾神的詛咒,你將化為丑陋的狼,在太陰之下,茍且偷安,你將殺戮暴躁,不再愛戴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