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張涯的解說，王大林有些迷糊：“小郎君！咱們不是要造新農具嗎？這二十米木架有啥用處……”

“借天雷之威能，給地增添肥力！”

聽到張涯的話語，王大林臉色驟然蒼白，顫抖著說道：“借，借天雷！這個，這個……小郎君，不可啊！不可啊！”

“莫慌，莫慌！無礙的……你們趕緊動手。”張涯神色淡然道，雙手輕揮之中，語氣毋庸置疑。

不管是塬地還是梯田，土壤都相對貧瘠，在沒有化肥、廄肥又不足的情況下，引導閃電固氮，雖無法確定數值，但總歸是一個方法。

也算是借天地之力。

強勢壓制并安撫了木匠們，張涯便匆匆趕往冶鐵房。胡家父子早已開工制造，五根引雷針已經成型。

考慮電阻率、引電特性、使用年限，引雷針選取紫銅材質，兩米多長、粗端中空，另一端細入針尖，打磨的熠熠生輝。

檢查之后，張涯笑著說道：“根叔！這個可以了。開始弄熟鐵條吧，五米規格，先來二十根。”

自從知道張涯要干什么開始，胡大根就變成了提線木偶。面對如此吩咐，他唯唯諾諾道：“啊！成，成！”

除了督促制作引雷裝置，加強訓練‘黑槍’之外，張涯更重視道觀處的小麥育種田，帶上孟谷豐進行了第二輪除草，確保夏收時的產量。

數天后，首部引雷裝置制作完畢，三角形木架分成五節。

三根粗木做第一節，它們之間用木撐加固，其上能加續四節，結構雷同首節，但用料逐步減細，來降低風力影響，木撐更密集，這樣更堅固。

聽說張涯要召集人手，胡家鐵匠團隊、王大林木匠團隊、陳阿材建筑團隊、梁明實燒磚團隊，以及鐘三牛、楊福樹等村民都來了。

“這玩意能引雷，小郎君得真傳了！”

“這不就是木架子嘛，要是能引雷肥田，俺家也要裝一個。”

“你膽子真大，小郎君能用，你能用嗎？莫多說，莫多說！”

……

從所有人眼中看到更多敬畏，張涯只能暗嘆一聲，揮揮手說道：“五哥、大力、陳四哥……你們幫忙搬運，去梯田頂層。”

沒有高聳的起重臂，不能垂直組裝木架，只能用笨辦法，現場組裝、接上紫銅引雷針和熟鐵條，而后一點點整體起豎。

保證垂直，木架深埋一米五左右，但紫銅引雷針兩米多長，增增減減下來，整個引雷裝置仍有二十米多高。

整體用足了木料，用來抗風的牽引繩，此時也就免了，反正沒有鋼絲繩，若用麻繩替代，也頂不了半年時光。

基于成本、技術和人力，只能做到這樣，再高就太麻煩了。畢竟，閃電固氮的效率有限，后世就沒人用來肥田。

摻入廢磚、夯實土基后，張涯抱拳一圈，表示謝意。

昂頭盯著引雷針半天，徐五砸吧砸吧嘴，十分疑惑言道：“小郎君！這咋沒引來雷霆啊？”

“是啊，是啊！小郎君，咋沒雷？”王大林也插嘴道。

……

面對這種問題，張涯頗為無奈。

“各位老叔、老哥！天上有雷才能引……”

他淡然解說著，語氣變得嚴厲起來，“若是烏云滿天，要打雷下雨時，你們要離這裝置遠遠地。不然的話，會被劈死的！”

很多東西都是雙刃劍，要利用其好處，避免帶來的傷害。張涯強調其中的危險，村民們紛紛點頭，眼神中露出恐懼。

有了首座引雷裝置的經驗，剩下的安裝就輕車熟路。

兩天之后，塬地上平布起四座。為了將它們加高一些，塬地上的人力也充足，就夯土起了三米高的土臺。

弄完這計劃外的東西，開始突擊建造房屋。

至于梯田上的矮短墻，需用的人工并不多，已經完工了。

依舊是工程并行，安排楊福樹等人利用畜力抽水機，繼續給大池塘灌水，進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同時亦加快推鋤試制工作，至于甩鐮稍后一段時間。將王大林等人喊到鐵冶房，他詳細講解推鋤示意圖，組織起試制小組。

為了解決其中的技術關卡，他擠出空余時間，勤跑鐵冶房，和匠人們集思廣益，快速確定推鋤的構件尺寸。

這天中午，張涯剛回到夯土大宅，孟谷豐前來稟報：“少東家！遵照你的吩咐，兩塊地我都整好了。大宅西北那塊，我起了四壟……”

“弄好了？豐哥辛苦。”

滿臉都是笑容，張涯急速說道，“這樣吧，明日和我一塊種植。若是我們試種成功，這便是潑天奇功！”

“啥？少東家，咱們要種什么啊……”孟谷豐瞪大眼睛說道。

張涯剛要解說，祝麗莎匆匆跑來，急速言道：“小郎君！徐家山哥求見。”

“豐哥！你先去洗漱，明日你就知曉了。”

輕拍孟谷豐肩頭，張涯繼而扭頭說道，“麗莎！請山哥到客廳稍等，我換件衣衫就去見他。”

“噢！奴奴知曉了。”

一刻鐘后，前院客廳。

攙起彎腰大禮的徐平山，張涯微微翹起嘴角，神色莊重說道：“山哥！你真的決定好了？”

“俺……俺真的想好了，愿意跟著小郎君。”徐平山后退兩步，再次大禮相拜，聲音略有一絲顫抖。

同一時刻，他腦海里浮現出塬地上聳立的引雷塔！

“好！歡迎山哥，不必多禮！”

再次攙起徐平山，張涯回頭說道：“豐哥！今日山哥加盟，例錢和你一樣，每月三千錢，可否？”

新成員入團隊時的薪資問題，亦要考慮老隊員的想法，他這個團隊才初創，更需要團結有力。

畢竟根基不牢地動山搖。

“哎呀……這咋能問我啊？”

孟谷豐受寵若驚，急忙擺手道，“這不合規矩！也沒這種規矩，我也沒啥想法，單憑少東家決斷。”

安撫住老隊員，張涯稍稍放心。

面向徐平山，他沉聲問道：“山哥！月例三千，你可愿意？”

“小郎君……少東家！這太多了吧？俺是新來的！”徐平山開口謙讓著，稱呼亦發生了改變。

“山哥！就這樣吧，莫要推卻。”

張涯一錘定音，而后吩咐道，“豐哥！帶山哥去馬廄，那匹帶白章的栗馬，交給山哥代步所用……”

就這時候的標準而言，黃驃馬‘摩托’最多是三等馬，轉手給徐平山代步，張涯自用一等白章栗馬，倒是符合身份的選擇。

然而扈從的忠心很難收，他只好千金買骨。

軍中歷練很久的徐平山，早就眼饞黨項人的良馬。

見張涯竟給他配坐騎，還是一等一的戰馬，他這情感再也壓不住，在張涯面前行跪拜重禮：“少東家高義！平山在此血誓，愿赴湯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