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二天吃早飯時，送信的貓頭鷹們飛來了，赫敏急切地抬起頭。她似乎有所期待。

赫敏說，“我訂購了一份《預言家日報》。現在什么事情都從斯萊特林們那里知道，我煩透了。”

“好主意！”哈利說，也抬頭望著那些貓頭鷹，“嘿，赫敏，我覺得你運氣不錯——”

一只灰色貓頭鷹朝赫敏飛來。

“可它并沒有捎來報紙呀。”她說，顯得有些失望，“它——”

沒想到灰色貓頭鷹在她面前的盤子上落定后，緊接著又飛來四只倉貓頭鷹、一只棕褐色貓頭鷹和一只灰林貓頭鷹。

“你究竟發出了多少張訂購單？”哈利說著，一把抓過赫敏的高腳杯，免得被這一大群貓頭鷹打翻。它們都爭先恐后地往前面擠，想第一個把信送到她手里。

“見鬼，到底怎么——”赫敏說著，接過灰色貓頭鷹送來的信，看了起來，“哎呀，哎呀！”她氣急敗壞的說，臉色變得通紅。溫娜聽到聲音，迅速從斯萊特林的長桌邊跑過去。

她把信塞給溫娜，溫娜看到那不是手寫的筆跡，而仿佛是用《巫師周刊》上剪下來的字母拼成的。

你是個壞女孩。哈利·波特應該得到更好的姑娘。滾回你的麻瓜老家去吧。

“都是這類的信！”赫敏把信一封封拆開，絕望地說，“哈利?波特應該得到比你這種貨色強百倍的姑娘……應該把你放在綠藻里煮一煮……唉喲！”

她剛打開最后一個信封，一股黃綠色的液體噴到她的雙手上，發出刺鼻的汽油味，她手上立刻冒出黃黃的大水泡。

“未經稀釋的巴波塊莖的膿水！”羅恩說。他小心地拿起信封，聞了聞。

“哎喲！”赫敏叫道，眼淚頓時就冒了出來。她拿起一塊餐巾擦去手上的膿水，但手指上已經布滿厚厚的、疼痛難忍的瘡疤，看上去就像戴著一雙疙里疙瘩的厚手套。

溫娜想了想，居然把自己的手伸出去，也沾上了些，她的手立刻也腫了起來。

“天吶，你瘋了嗎？你們最好趕緊上校醫院去，”哈利說，這時赫敏周圍的貓頭鷹一只只地飛走了，“我們會跟斯普勞特教授說明情況的……”

溫娜當天晚飯后就又跑到了斯內普的辦公室，她隱約覺得似乎每次只要她一哭，斯內普就會心軟一些。

果然，當她眼淚汪汪，伸出那雙瘡疤還未完全褪去的手的時候，斯內普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示意溫娜坐下，然后他自己去架子上找到一瓶藥水。“這是改良后的去疤藥劑，比龐弗雷夫人那里的效果更強，很快你的手就能好起來，不過……用的時候會很疼。”

“沒關系，我想快點好起來。”溫娜把雙手放在了桌面上。

斯內普把藥劑倒在一個水晶碗里一些，然后用一個獨角獸尾巴毛做的小毛刷子蘸著藥液往溫娜的手上涂抹。他涂的很仔細，眼神非常專注。

溫娜的手像被火燒了一樣疼，可是她覺得如果每天都能被主人這樣溫柔的對待，她寧可忍受這種疼痛。

“是誰給你寄的恐嚇信？”斯內普突然問，但手上沒有停，依舊給她涂抹著藥水。

“我不知道，沒有署名，而且是用剪報拼成的，她們肯定不會想透露姓名的。”

“為什么要寄給你而不是格蘭杰小姐呢？”

“赫敏也收到了，特別特別多。我們兩個這個可能是同一個人發來的，因為里面的東西一樣。”

“信呢？”

“扔了啊，難道我還留著它？”溫娜盡量使自己顯得理直氣壯一些，希望斯內普不要看穿她在說謊。其實根本沒有人給她寄恐嚇信，都是寄給赫敏的。

不過斯內普仿佛并不想深究這個問題，他給溫娜涂好藥水之后，就盯著她的手。那些強力藥水確實非常有用，很快，手上剩余的瘡疤就消失了，露出了微微發紅的正常皮膚。

斯內普似乎還不太放心，又抓著溫娜的手腕，把她的手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了才放下。雖然他是隔著衣袖抓的手腕，但是這個關心的，有點“親密”的舉動，也已經讓溫娜激動的心跳加速了。

“福克斯！福克斯？你被施了奪魂咒嗎？”斯內普嚴厲的聲音響起，溫娜終于回過神來。她看見斯內普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滿眼都是戲謔。

“福克斯，我希望你離波特遠一點。”

溫娜一臉茫然。“可是…他只是我的朋友啊…為什么？”

斯內普感覺怒意又上來了。“你看看你自己的手！如果你離他遠一點就不會受這個罪了。”

“教授大人是在心疼我嗎？”溫娜的眼睛突然冒出亮光來。

“如果福克斯小姐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的話，那么很有必要有人來指導一下你。”

溫娜沒有得到她想要的回答，但是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像斯內普這樣的人怎么可能說“我心疼你”這種話？這是要嚇死人的。

溫娜一本正經地說：“教授大人，我和哈利是朋友，您要我離他多遠呢？五英尺？還是十英尺？”

“福克斯，我命令你離波特遠一點，能多遠就多遠！我不想再重復第二遍，也不想聽你討價還價！”斯內普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

“是，教授大人！”

那天溫娜離開斯內普的辦公室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個銀色的小陀螺。斯內普告訴她這是一個檢測惡咒和危險品的裝置，以后打開信封和包裹之前必須先用這個測試一下。如果有危險，它就會旋轉起來。

溫娜覺得，受這個傷絕對是值得的。

鄧布利多又和哈利談話了，而哈利帶回來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斯內普確實曾經是食死徒。雖然鄧布利多說他完全信任斯內普，可是哈利和羅恩依舊保持懷疑態度，而赫敏比較中立。至于溫娜，她的腦海里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周六的晚上，她又來到斯內普的辦公室，這次她要練習一個障礙咒，可以把飛過來的東西停住。當斯內普給她仔細講解并示范之后，她沒有動，而是望著斯內普一言不發。

斯內普皺起眉頭。“福克斯，如果你不練習的話以后就別來這里浪費我的時間了。”

“教授大人，我知道了，我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么？”斯內普被溫娜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說糊涂了。

“您……以前……是……食死徒”這幾個字非常輕，非常輕，但是落在斯內普的耳朵里好像什么東西炸開了一樣。

他瞇起眼睛，眼神變得危險了起來。“看來這位波特先生打探別人秘密的本事越來越大了，那么，福克斯小姐，你打算怎么做呢？告發我？”

溫娜搖搖頭。“不，我……愿意相信您。”

“哦？”斯內普似笑非笑地冷哼一聲。“相信我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覺得您不壞。”

斯內普幾乎要被這句話氣笑了，不壞？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用“不壞”來形容他了。而他自己，也根本不屑于去做一個“好人”，他只是做他想做的事，做他認為對的事，僅此而已。莉莉曾因為他的選擇而與他分道揚鑣，看來今天，他會失去這個小崇拜者了。

“那么，你想怎么樣呢？福克斯？”斯內普戲謔地問。

“我……我能看一下那個……黑魔標記嗎？”溫娜結結巴巴地問。

她本來以為斯內普會拒絕她，然后把她扔出去。可是，沉默了幾秒鐘之后，斯內普解開了袖口的扣子，然后把左臂的袖子挽了上來。他的小臂上，那個骷髏和蛇的標志清晰可見。

溫娜貼了過來，把臉湊的很近。斯內普以為她只是想看的更清晰，可是就在下一秒——溫娜把嘴唇貼了上去。

斯內普像觸電一樣縮回了手臂，溫娜滿臉通紅。

斯內普略帶輕蔑地問：“怎么？你這么迫不及待的想向黑魔王效忠？”

溫娜用力搖搖頭。“我這輩子只認一個主人，那就是您……我想……為您……為您……”

“為我？”斯內普的聲調又微微上揚了，他放下了衣袖。“那么現在，先為我把這個障礙咒練會了，否則明天你就不用來了。”

溫娜突然覺得大大松了一口氣，她剛吻了斯內普的手臂，而且沒有被趕出去，明天還可以來。這次鋌而走險果然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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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斯內普已經不記得上次有人吻他是什么時候的事了，大概是艾琳·普林斯還活著的時候。

他沒有發火，沒有把溫娜趕走，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很意外。

他抬起手臂，盯著那里出神了很久。那一小塊被碰到的皮膚仿佛被火燒過一樣的灼熱，這算什么？他還以為這個小崇拜者會被嚇跑。可是她不但不會把事情到處張揚，反而還跑來表忠心。這樣讓人怎么生氣？

斯內普的耳邊不斷回響著溫娜的話。

我這輩子只認一個主人，那就是您。

這話也夠狂妄了，這小姑娘怎么就能斷言自己的一生呢？不過這種狂妄，讓他覺得，很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