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扶蘇簡單做出解釋。

顧均聽罷，嘴角撤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眉眼之間的冷傲卻怎么也遮掩不住。

“檢查書這種小事，你不必親自去提醒，”本該是向季扶蘇說話，那冷硬的眼神卻隨意地瞥向一旁的程子晟，“不要總被無關緊要的人耽誤。”

季扶蘇微微蹙眉，卻也能稍微理解他的心情。

因為校慶，這兩天學生會的工作著實太過繁忙。

她看向程子晟。

季扶蘇：“……”

方才還委屈巴巴的大貓，此時仿佛變成了遇到侵犯領地的雄獅，不必張牙舞爪，只需銳利的眼神和緊繃的肌肉，便能令人知曉，這是猛獸。

——總而言之，滿臉寫著“我超兇”。

“程同學，該回去上課了。”

程子晟沒動，只是盯著她。

她神情沉靜。

程子晟抿唇，率先移開視線，變魔術一樣，從兜里掏出來一件看上去非常質樸的小盒子，再次揪著女生的衣袖遞給她。

直至那黑色的小盒子安穩地躺在季扶蘇的掌心，他說：

“你感興趣的。”

……

……

自那之后，顧均的臉色似乎就開始肉眼可見地不好看起來。

不僅在之后的學生會處理公務的時候表情急躁，這一天下來甚至沒和她說幾句話，每當她善意詢問時，得到的回應卻十分暴躁。

“你腦子壞掉了嗎季扶蘇！誰在嫉妒你能收到同學的禮物？？？”

季扶蘇面帶包容：“不要否認了副主席，跟以前一樣，你的眼神已經釘在我的禮物盒上，并在非常不刻意的情況下表露出了想將其毀尸滅跡的惡毒用意——抱歉一時口誤，并沒有諷刺副主席沒有禮物收很可憐的意思。”

顧均氣得摔門而去。

季扶蘇貼心地請小助理將所有要處理的文件送到了副主席的辦公室。

……

隨著顧均單方面地進行冷戰，時間很快就到了周末。

季扶蘇被母親帶著，同妹妹季南婷一起，穿著精心設計的禮服，一同前往清暉園赴宴。

清暉園是顧氏承包設計的一所別墅型大酒店，雖然離季家的距離不算近，但勝在非常容易辨認。

季扶蘇從車里抬頭，很輕易就看到了那個富麗堂皇的標志。

“到了，下車吧。”

在后座的南鈺提醒一聲，便帶著季南婷先行下車，季扶蘇頓了頓，也收起電腦，與她們匯合。

季南婷今天帶著她曾一直向往的紅寶石，同優雅得體的母親走在一起，看到季扶蘇走來，卻微微嘆息。

“姐姐好厲害啊，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有工作要忙，什么事也能處理好。不像我，現在還要依靠這媽媽……”

“這沒什么不好的，媽媽喜歡被女兒依靠。”南鈺輕柔地碰了碰小女兒臉頰，視線順便觸碰到了那顆在燈光下璀璨的紅寶石，“碎光，你喜歡嗎？”

“喜歡，媽媽送我的禮物，我都喜歡。”

“那就好。”

“姐姐，你覺得我……姐姐，你去那里做什么？……姐姐，姐姐！”

不遠處，季扶蘇轉過身，眼含詫異：“怎么，這邊要先出示邀請函呢。”說話時，侍者已經將邀請函還給了季扶蘇一旁的管家。

季南婷捏著胸前的紅寶石，再次展現了一枚乖巧甜美的笑容。

“姐姐，你怎么不跟媽媽和我說一聲嘛。”

季扶蘇：“這是常識。”

她指的是進宴會前要先出示邀請函。

季南婷：“……”

“好啦，別總是鬧你姐姐。”南鈺無奈地挽唇，“進去吧。”

同管家告別，季扶蘇和母親妹妹一起進入了清暉園。

南鈺帶著兩個女兒在宴會中言笑晏晏，仿佛是游魚在深海中自由自在。

“季太太，好久不見。”

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循聲望去，原來是一個身穿酒紅色西裝的男人，在暖金色的大廳中長身玉立，格外惹人眼球。

南鈺似乎微微一愣，旋即向此人笑道：“原來是顧先生，早先聽說您一直在國外……”

“老爺子總不放心，”這人長了一雙含情目，似乎看誰都有一種深情款款，“但總歸時間已經那么長了，這次又是他長孫的生日，三叔不出席，豈不是少了些體面？”

南鈺含笑不語。

顧錦修這時似乎才發現了跟在南鈺身側的兩個女孩。

“是南婷，和扶蘇？一眨眼的時間，都長成這么漂亮的姑娘了啊……你們小時候我可還抱過呢。”

季南婷羞紅了臉，但仍恪守著母親教導的禮儀。

“顧叔叔好。”

“你好啊小南婷，”他的聲音帶著慵懶的笑意，“長得果然更像你母親呢。”

“顧叔叔您好，我是季扶蘇。”

此時一道清越的女聲打破了氛圍，季扶蘇抬眸看向那個男人，“您或許覺得我會更像父親？”

顧錦修收回了放在季南婷身上的視線，緩緩地與季扶蘇對視。

他嘴角的弧度拉大了些。

“對啊，”他低下腰，仿佛在仔細觀察以確保自己所言非虛似的，視線和季扶蘇齊平，“從小時候起就很像，現在一看，居然更像了。啊……我姓顧，你還記得嗎？”

季扶蘇禮貌地回以微笑。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