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故友既然來了，又何必不來正殿找我？”賀祿不知何時站到了兩人的身后，沒有一絲氣息，如同隨風而來的落葉一般無聲無息。

墨尚將劍收回了腰間，提著天恒跟著賀祿。

大殿內，賀祿早已準備好的茶水變的冰涼。“我去再換一壺。”

“不必了。”墨尚拿起了茶杯一飲而盡。“有些苦澀。”

“這是一泡，故然有些苦澀。不說這些凡事，來聊一聊你們來此有何目的。”

“天恒是回家，而我則是來看看罷了。”

“哦？”賀祿不喜歡墨尚，因為他的兄長是莊墨羽。所謂近親著，皆有同處，莊墨羽不靠譜，他的弟弟也不會靠譜到哪里。所以，賀祿并不想將林千雪回來的事情告訴墨尚。甚至他為了不走露風聲，特意告訴林家一些林青的事，再讓林家把林千雪叫回去。

“既然看完了，我想我們也該走了。”賀祿點頭迎送墨尚，卻示意天恒的留下。

天恒化作人形，坐在那里搖著尾巴。“賀祿，主人她是不是……”天恒的眼里有一絲害怕，他害怕自己的期待再次落空。但賀祿的笑容和鼎中小漁歡快的歌聲，天恒知道，自己這萬年的等待終于等到了結果。

激動與喜悅的淚水漸漸沾面了天恒的臉，等待的苦悶賀祿再明白不過，何況是等待對自己如此重要之人。

“天恒，你打算這么做？”賀祿的聲音平復了天恒的情緒，眼里流露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小生一直有在想過，主人她回來后我們應該這么做……”他拿起茶壺狠狠的灌了一口。“我決定不會在主人身旁逗留。我和墨尚在塞北的萬年里，也有個不大不小的勢力，但那遠遠不夠。現在的我門根本就沒有守護好主人的力量，而且我若是再主人身旁，一定會被別人看穿主人就是林千雪的事實。”

“那你準備去哪？”

“積攢力量，先去和穆秦君匯合。”

“穆秦，已經死了。”

“死了？”天恒的情緒又開始變得激動。“那個穆秦君會死掉，是沉尋下的手嗎？”

賀祿搖了搖頭。“不，是大限罷了。在他大限之前找過我，說近日會有故人歸。三個月后，師尊也就真的回來了。”

天恒拿出了穆秦寫給二人的書信，將它遞給了賀祿。“這個是穆秦給我的信。”

賀祿看了一遍，將書信放在了桌上。“看來穆秦早已定下了計劃。”

“什么計劃？”

“就算我說了，你這笨狐貍也理解不了。”

“你這是小看小生我啊。”

“好啦，告訴你，告訴你。師尊從虛月秘境當初帶出來了什么？”

“青焰羽衣和……你是說那個？但那個當初可是墨羽和清河兩人聯手才幫主人拿到的。”

賀祿抿了口茶，靜靜的看著天恒。

“對了，現在的我們比當年的墨羽清河還要厲害。所以穆秦君將小生和墨尚叫了回來。但他為什么沒有和我們提到主人回來的消息？”

“若是你知道了，你會怎么辦？”

“……和計劃的一樣，遠離主人。對了，這樣我們就不會去虛月秘境，而是遠遠的看著主人，也不會來天霄來找你。”

“這是一。第二步的棋子就是我……不過這個任務我估計得要忙上一會了。”

賀祿走到了大殿之上自己的書桌，拿起筆桿在紙上不斷寫著什么。“你可以走了，但記住，不要告訴墨尚師尊回來的事，他可能會借師尊的力量為自己報仇。那樣的話，一切功虧一簣。”

天恒走到了門口，想要打開大殿的門，依依不舍回首相望。“賀祿，你可不要死了。”

“嗯。”

萬年之前種下的果，該他們這些萬年后的果夫來收獲。

如今不同過往，化作颶風的那一絲微風已經悄然蕩起，準備席卷一切。

“不忘川河，卻忘東海。”賀祿喃喃低語，抬起頭目送著故友的離去。這一次，不會再像過去一樣，四散離別。這一次他們不再是被守護的弱小，而是去守護的那個人。

輕步慢走，離別大殿。墨尚在鼎前等著他，也和鼎中的魚兒談著什么。“你和賀祿說完了？那就走吧。”

淡淡一語，激醒了睜眼而眠的天恒。

“是啊，該走了。我們虛月此行，必是我們了解一切的伊始。”

伴月來，伴月離。

乘風而飛，俯視大山。進了眼，全是過去的點滴。甩了甩頭，甩掉的是現在的遺憾。天恒又望了望山下的白河。微微一笑，笑里有著欣慰與想念。

還不是時候。

變回了狐貍，回到了墨尚的肩頭。看了看那張臉，卻突然發現有些陌生。

是自己心疑罷了。他搖了搖頭，去做自己能做的一切。

這一次，不會再讓悲劇二度上演。這一次……天恒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直到鮮血流淌。

從天而落的血滴正好落入了林家大院，而林千雪望著望上空，卻什么也沒有看到。心中有著預感，不久之后，一定會有什么事所發生。

“林青，你給我過來跪著！”

“還不快過來！”

“傻站在那里干什么！”

連續的三聲怒吼驚醒了沉睡了血。“喂！千雪，有人叫你過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