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故事呢？”洪伊搖了搖林千雪，有些意猶未盡。

“好暈……”林千雪那通紅的臉成圓形轉著，這明顯是泡暈了。千雪用的青焰雖是火，但屬于陰，故這千雪的掌控身子的時候這身子也會變得不耐熱。再加上她一口氣說了那么多，神疲體虛自然如此。

洪伊捂了捂額頭，一臉無奈。她將林千雪背出池子為她更衣。

洪伊正打算給她穿上衣服的時候發現林千雪的背上有一只半翼的蝴蝶紋在右邊的肩膀往下一些的地方上。

但洪伊也沒多管，畢竟對方是自己的師祖，自己管那么多也屬于失禮。

洪伊扶著還在昏頭轉腦中的林千雪走出了浴湯的布簾。她看了看四周，發現已入深夜。

“有這么久嗎？”她心里鼓搗了一句甩了甩她的長發。

走了一刻，終于將這小祖宗，不對是真祖宗送回到床上。

林千雪的睡顏寫滿了天真與無邪，仿佛是個不懂人世什么也不用操心的小孩子一般。洪伊用手指按了按那小臉，不知為何笑了一下。“這真的是我的師祖嗎？看的可真不像。”

洪伊也算是見過不少高人，可林千雪完全不像。而且洪家是代替了林家，成為新一任北五家的大家族。所以聽說那個林家的千金和自己成了同門，甚至也成了掌門的弟子的時候，洪伊很是不開心。

但隨著時間的推進，洪伊也就接受了那個淘氣的師妹。可她現在接受不來的是，這個像是孩童一般的女孩子居然是自己師祖。不過她居然和林青長的一模一樣，這可是真是令人稱奇。

“罷了罷了。”她搖了搖頭，坐到了自己的床上。“說起來，關鍵的事她還沒有說呢……真是的。”

“伊，在想什么？”林千雪醒來了，她揉了揉眼睛看著滿臉疑惑的洪伊。

“沒什么，只是在想白天你說的故事罷了。那些都是真的……對嗎？”

“也許吧。”

“也許？”

“嗯，因為千雪的記憶只不過是得來的，有些事情已經記不清了。比如小時候的我身體發痛時的撕心裂肺全部忘記了。很奇怪對嗎？這是真正的林千雪最后留下的溫柔呢。”

真正一詞令洪伊心里有些發涼，故事中的林千雪與她面前的林千雪判若兩人。“那真正的林千雪怎么了？”

“死掉了。正如那本日月的作者一樣，死掉了。但林千雪留下了兩個新的生命，就是我和血。”

《陰陽御氣絕》，其實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換命絕》。林千雪起名字很直白，換命一說自然也就是如此。陰陽御氣絕的最后一層功法，便是將一份生命換做兩個陰陽等份的兩個生命。

千雪和千血，她們即是林千雪，也亦不是林千雪。她們擁有著林千雪的所有東西，不論身體還是記憶，甚至是感情。但她們卻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可這是當時林千雪唯一能夠讓這具身體和記憶保留下去的辦法了。

洪伊笑了笑，這是出于安慰，安慰著滿臉愁容的林千雪。“那……你……還是算了。”她有搖了搖頭，打斷了先前想要問的事情。林千雪今日恐怕已經很累了吧，不光是肉體的疲勞，恐怕還有著不少精神上的疲憊。

洪伊吹滅了燈燭的火焰，屋子陷入了黑暗，而兩人漸漸陷入了夢鄉。

洪伊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中呆呆傻傻的林千雪和她的妹妹兩人笑談著什么。

是啊，若是記憶和感情都繼承了下來，那林千雪這萬年來失去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洪伊看著她們，不知何時林千雪站到自己的身后，她的眼里充滿了睿智的光芒卻又是普通的黑瞳，她不就是故事中所說的林千雪嗎？

洪伊轉向了她，而她摸了摸洪伊的頭頂。

“你將自己的感情交給了她，卻又將她制造的如此癡癡傻傻，這是為了她能做著天真的你。而你，也不想將那些撕心裂肺的感受交給她。所以，你將自己悲痛與苦難的一切都給予了魔修的你……對嗎？”

林千雪沒有說話，只是一味的笑著。她望了望那坐在河邊嬉戲的姐妹，意味深長的笑著，然后消失不見。

洪伊的夢也就到了這里，打鳴的雄雞將她拖回了現實。

林千雪還在睡覺，嘴角上微微沾染了一些口水，睡姿是大字形的。

洪伊輕輕的拍了拍她：“起來啦。”不斷的搖晃，卻沒有得到成功的回應。洪伊嘆息一聲，彎曲的食指用力叩在林千雪的額頭。

“痛！”

“該走了。”與夢中對比，她的這位老祖，比起姐姐更像是妹妹啊。

朝日東升，大殿外站滿了弟子。天霄宮沒有特定的衣裝，所以五顏六色的看著有些亂眼。

賀祿從大殿內走了出來，微笑著面對著下面的弟子。

竊竊私語從弟子們中傳來：“掌門怎么還挺高興的？”

“不知道啊，按理說林青師叔每次回來后師爺應該會愁眉苦臉一個月左右才對。”

賀祿是林千雪的徒弟所以是一代弟子，林青是賀祿的直傳弟子，所以二代弟子，而站在大殿前這將近五百多人則是賀祿的徒孫，按輩分林千雪是已經是祖師爺了。

但這五百人恐怕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的祖師爺正站在他們的身旁和他們一起等待著掌門的發話。

可，賀祿什么也沒有說。下面第一排的是他自己的弟子們，從這個門派的大師伯一直到洪伊和林千雪都在第一排站在，他們的身后才是三代弟子，這也是規矩。

鼎中的魚兒躍出水面，清脆的響聲打斷了賀祿的沉思。他咳了一聲：“近日，我天霄宮山靈蘇醒，山中靈氣也會開始活躍。所以六轉處的靈洞我今年打算提前開放。”

賀祿這宣布的事，不禁讓眾弟子炸開了鍋。六轉處的靈洞可是匯聚了整個天霄山最濃厚的靈氣，所以在洞中修煉一天，要比在山頂上修煉一個月還要進步的多。

“靈洞？”林千雪想了想，想起了天霄山上確實有這么一處地方。但那里她記得只不過小漁出生的地方罷了，有什么好值得高興的？

然而林千雪不知道，她所說的小漁在她被冰封后成了這座山的山靈，而小漁也就是鼎中的那一條不起眼的魚兒罷了。

不一會，隨著掌門退場，眾弟子也紛紛離去。林千雪拉著洪伊，走到了鼎前。她看了看那條歡快戲水的魚兒甜甜一笑。

“這魚有什么好看的？”洪伊問道。在她眼里這不過只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錦鯉罷了。

“沒什么，只是有些想念。”

洪伊將手搭在鼎上，看著里面的錦鯉，也許是她的錯覺，那條錦鯉居然在笑。她揉了揉眼睛，發現只不過是自己眼花罷了。

“我們該走了，不然一會靈洞里就沒有好位置了。”洪伊拖著了一副戀戀不舍的林千雪，不過這次洪伊是用飛的，畢竟再不趕快一點，靈洞的位置可就只留下洞口附近的了。要知道，靈洞越是往深走，靈氣就越是濃厚。

她看了看山洞附近人滿為患的樣子，卻突然發現自己手中的林千雪意外老實。低頭一看才發現林千雪又暈了過去。“真的假的。”她撓了撓頭，將林千雪舉在手上，對于她來說林千雪這點分量還真不算什么。

“那不是林青么？”

“洪伊師叔干嘛要把她舉起來？難道是怕她跑了？”

“笨，你沒看到林青小師叔暈了過去嗎？我估計是被洪伊師叔打的。”

“啊？洪伊師叔這么暴力么？明明看起來溫和淑雅，沒想到對自己同屋同師的師妹下這么重的手。”

“是啊，我們以后還是別惹洪伊師叔了。太可怕了。”

弟子們的閑言閑語倒是給洪伊多了一個方便，那就是弟子沒人敢和洪伊將地盤，所以洪伊和林千雪很容易的占到了最深的地方。

“靈氣可真濃，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濃厚的靈氣。”洪伊又湊到林千雪耳邊輕聲說道：“喂，師祖。……千雪起床了。”

林千雪一副驚恐的表情看了看四周，拍了拍地面安心的松了口氣。

“你還真是怕高啊。”

“以前被羽從數千丈的高空扔了下去……太可怕了！”

洪伊翻了翻白眼，做到一旁打坐納氣。

林千雪則走到了里面最深處的小池子，舀起一把池水喝了下去。“好甜~”于是她又喝了幾次，最后才心滿意足的拍打著略微鼓起的小腹。看著洪伊打坐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干嘛要來這種地方打坐？明明這里最寶貴的東西就是這些池水，卻沒有一個人想要喝上一口，真是奇怪。

林千雪喝的那些池水可是這座山的靈氣凝化而成的，不過其他人卻只是認為這水不過是比一般泉水還要甜一些，就并沒有多多留意就是。

洪伊感受著到處亂竄的林千雪的腳步不禁有些怒氣升上了心頭，又是一記叩指敲打在林千雪的額頭。不過這次，由于洞中的回音太大導致所有人都聽到一個字“痛！”

“聽到了嗎，林青才剛剛醒來就又被洪伊打了。”

“哇~我上次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會不會死的很慘。”

“兄弟我為你默哀。”

江湖傳言：洪伊打起人來六親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