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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084我的馬甲其實是我的大號

為了產(chǎn)生對比的效果,這里我想提一種人。

就是那種,遇事從不深度思考和分析利弊、全然不顧可能造成的嚴重后果、憑自己雄心壯志和熱血豪情就敢莽上去……沒錯,這聽起來就很凌霖晗(以前)的人。

倒不是說這種人的所作所為就一定不好,畢竟在事情圓滿完成的的時候,他們的故事聽起來像是一場熱血少年被千千萬俗人嘲諷、卻依舊勇往直前的英勇事跡。

而這樣的“成功者”,被搬上話本和傳記的時候,也往往比那些老謀深算、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的成功者,更受歡迎。

因為他們象征著掙開世俗枷鎖的力量、象征著超凡脫俗堅持不懈的品格。

而不是在與世俗的妥協(xié)和虛與委蛇中,丟盔卸甲地爬上高位。

他們一往直前,勇闖天涯,決不讓步,并且最終功成名就——人們向往他們——他們是故事的“主角”。

同時,贊美他們也仿佛可以讓自己脫離“蕓蕓眾生”的范疇,讓“讀者”們有了“與眾不同”的快感。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

他們成功了。

否則,我們統(tǒng)稱這樣的中二少年:

傻X。

好吧,這種形容聽起來的確不太妙,當然我個人也不太可能在現(xiàn)實生活中這樣評價某個好心辦壞事的莽人。

但我沒辦法否認,遇到某些人做了某些事,在那個瞬間,哦……我心里就是這樣想的。

我只是膽子大一點,敢說出來罷了。

畢竟,好心辦壞事那也是辦壞事。不是每個人都有圣母一樣的胸襟,去寬容甚至教導(dǎo)一個三番兩次因為沖動而釀成大錯的人。

尤其是,現(xiàn)實生活中,這種人最終往往也并不會取得成功。

而凌耀,顯然不屬于這路人。

他屬于那種,做了深度思考、分析權(quán)衡利弊、考慮各種可能以及后果、甚至常常給自己留好了數(shù)條后路……

然而有時候還是會一頭腦熱、做了最壞、但是自己最想做的選擇——這樣的人。

雖然某人常常為自己開脫,說“人總是要有幾分血性,才叫活得真實”……

但架不住邱天明等人還是喜歡罵他

——“傻叉說的就是你了吧”、“你腦子有的不”、“你小子就是想把我胡子氣白”、“學什么不好非要和你師兄學這個”、“滾去關(guān)禁閉吧”。

當然,這里的語氣和包含思想情感,和前面所提到的那種,那就是截然不同的感覺了。

因為哪怕是最壞的選擇,他做出選擇的時候,也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承擔所有的責任與后果。

映射在某些事情上的時候,那就是……

“這善后工作呢,就不勞煩納西部落的諸位了。”

叢林中忽然傳來縹緲無定的傳音。

而站在戰(zhàn)局之外,優(yōu)哉游哉地看著其他人群毆凌霖晗的谷明臺,頓時警覺,四下張望。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谷明臺好歹也是丹陽巔峰境界,一聽就知道傳人之人絕非尋常。

尤其是,他提到了“善后”……那豈不是意味著……

而和凌霖晗撕架著的那些人聽到這個聲音,動作也有些遲緩下來,分出心神提防著有人偷襲。

“但是……!”

唰——!

有人在樹叢間快速穿梭的聲音。

呼呼——

氣流回旋而過的聲音。

谷明臺隨著風聲抬起頭,只見一只黑靴忽然從天而降!

“你!”

咚!

厚實的鞋底一腳踩在他的臉上。

谷明臺猝不及防,腦袋著地,直接摔了個仰倒。

“你們現(xiàn)在可以來‘拜見’我了。”

凌耀面帶微笑地伏著身子,低頭看向自己的腳面,以及腳下驚恐扭曲的面容,可謂柔聲細語,

“可不要再說我沒給你們機會啊。”

原本那個與凌霖晗纏斗的蒙面人見狀,立刻調(diào)轉(zhuǎn)身形,向凌耀這里撲來。

凌耀雖然背對著對方,卻仍能感知到對方的敏捷動作。

但他卻并不回頭,反而是不急不慢地將承影劍的劍鋒向谷明臺脖子上一移:

“小兄弟,火氣不要那么大嘛。我膽子小,不禁威脅不禁嚇,容易手滑。”

那蒙面人頓時停下腳步,瞇著眼睛看向他:

“你是誰?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嗎?”

這是不客氣的語氣。

但凌耀并不以為意:

“納西部落的少寨主,‘未來的祭司大人’嘛~我剛才都聽到了。別緊張,他還沒死呢。

“但這都……無所謂吧。我只是看不慣他,偷了我的獵物,還大搖大擺地借我的名義‘正當’地占為己有;還一言不合就下令要殺我的同伙,啊不,是同伴。而且啊……”

凌耀忽然偏過頭來,看著那蒙面人,對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暗指對方脖子上的花紋:

“這是蠱毒吧?我最瞧不起拿這種玩意兒控制別人的人了。既然是被脅迫的,你就別入戲。這么盡職盡責,我還以為你真是這家伙的一條狗呢。”

那蒙面人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沒有接話。

凌耀顯然也沒打算聽對方再說什么,反而是直起身來,用手撥弄著劍柄上的穗花,繼續(xù)回答對方的問題:

“至于這我是誰……我就是!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長嶺劍門月曜峰嫡傳弟子——凌耀是也!”

凌耀說完,還抬起頭來左右掃視了一下,特別囂張地問道:

“怎么樣,怕了吧?”

谷明臺:?

蒙面人:?

凌霖晗:???

說好的匿名行事呢?!你怎么自跳身份了啊!!腦殼殼壞掉了吧!!!

凌耀當然沒有腦子壞掉了。

慢慢學乖的小屁孩,和又沖又人渣的呆頭鵝相比,他當然還是更喜歡某個小屁孩一點點。

嗯,一點點。

如果說欺男霸女的事兒,只是臭小鬼的一面之詞;

那么偷他的戰(zhàn)利品、莫名其妙要殺凌霖晗這個他暫時的“同伙”,以及往人身上種蠱毒……

那就是凌耀親自看在眼里的了。

這種人都犯到自己眼前了、惹到自己身上了——他又不是沒能力,為啥不出來踩兩腳?

再說了,他前幾天還想著找“主角”抱大腿找機緣呢,這時候還袖手旁觀……他還抱啥、找啥!

當然,在他跳出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想好了所有自保的對策。

“你……你別想騙人!長嶺劍門的人怎么可能一個人到流川來!

“還跟這安岐部落的小鬼混在一起!一看……一看就知道你們是一伙兒的!!”

那個老跟在谷明臺旁邊的胖子可被眼前這陣勢嚇壞了,也不顧自己主子還在人家腳下,光想著給自己壯壯膽子,扯著嗓子大喊著。

那蒙面人聽了這話,倒反應(yīng)過來。

這個自稱“凌耀”家伙,雖然可能早就在附近守著了,但現(xiàn)身的時機實在太巧,正替凌霖晗解了圍,說不定真就是一伙人。

然而這個時候,再返身拿凌霖晗脅迫對方,顯然也來不及了。

因為那小子滑溜得很,早就趁機跑到凌耀旁邊,蹲著那紫羽恐爪鳥去了。

凌耀對凌霖晗這時候還能手腳麻利地把恐爪鳥收入囊中的行為頗感無語,抽了抽嘴角,最后還是決定暫時不拆“自己人”的臺,轉(zhuǎn)而看向其他人:

“我說都說了,信不信就是你們的事了。你們偷我的東西,打我的人,總該付出點代價吧?

“不過……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沒打算為了這點事要了誰的性命。”

然后他頂著某個小鬼幽怨的目光,繼續(xù)說著:

“現(xiàn)在這樣,不過是為了防止你們出手搗亂罷了。等我們把自己的東西收走,我自然會放你們?nèi)H珮拥仉x開。

“可如果你們要是執(zhí)迷不悟……那就考慮考慮招惹上長嶺劍門的后果吧!”

蒙面人皺了皺眉頭,最后還是沒動手。

他倒不是擔心他們會因為此時而惹上長嶺劍門

——其實他也根本沒真吧眼前這個態(tài)度蠻橫、氣焰囂張的家伙當成長嶺劍門的人。

可現(xiàn)在的事實是,人家身上有谷明臺這個人質(zhì),他們只能聽對方的話行事。

而且這個“凌耀”……雖然露出的氣息非常飄忽,甚至還沒有自己強。

但敏銳的直覺卻告訴他,他哪怕用盡全力,也打不過這個人!

按說這事,本來也是谷明臺自己先不厚道,對方找點麻煩也是正常。

他現(xiàn)在又沒辦法把谷明臺救下來,只好先等著對方履行承諾了。

凌霖晗動作倒是迅速,三下五除二就把恐爪鳥給大卸八塊,將大塊好肉一股腦收入儲物袋里,然后把目光投向凌耀。

這個目光,大概帶著“你是不是個傻子”、“我搞完了你快點”、“我倒要看你接下來怎么辦”等復(fù)雜的含義。

于是凌耀……好吧他一點也沒get到。

但是他終于把自己的鞋子從谷明臺的臉上挪開了,還非常“好心”地給谷明臺的臉拍了拍土:

“實在不太好意思,本來長得就不咋樣,可別給你踩壞了,那我這罪過可就大了。”

谷明臺氣得青筋暴跳,奈何一條小命捏在別人手里,大喘氣都不敢。

見凌耀用大拇指對狩獵隊的人指了指,谷明臺這才沒好氣地對自己人吼道:

“杵著做什么!給這位劍門的高人讓路啊!你們還想擋著高人的道兒嗎!”

狩獵隊的人本來就投鼠忌器,又得了谷明臺的話,自然作鳥獸散,嘩啦啦地就退開了。

凌耀也沒客氣,拿劍夾在谷明臺的脖子上,就把對方從地上拽了起來:

“勞駕這位‘未來的祭司大人’,還得再做一會兒人質(zhì),讓我們順利離開哈……”

說著,他便扯著谷明臺往眾人讓開的這條道上走。

然而這時,緊隨其后的凌霖晗卻是忽然扭頭,看向身后一處叢林,伸手一推凌耀的后背:

“洞虛巔峰!是當時追殺我那個人!”

他話音未落,叢林中忽然殺出一道白發(fā)黑袍身影。

老者渾身殺氣,眉目猙獰,對著凌耀便兩人吼道:

“爾等小賊,膽敢無視我納西寨的威嚴,欺侮納西部落的族人,還不快快受死!”

谷明臺見狀,原本屈辱隱忍的陰沉面孔立刻云銷雨霽,又變回張牙舞爪的模樣來:

“秋老!秋老救我!他居然敢這樣侮辱我!你定要他好看啊!”

凌耀感覺自己太陽穴跳了一下。

別說這老頭和自己境界差不多,就是一璞相境在這兒,凌耀若真是鐵了心要殺他,他谷明臺照樣得交代在這里。

他哪來的勇氣,在這時候叫那什么“秋老”搞自己的啊!

而且他都說了,等下會放人的啊……這又是何必呢……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啊,這萬一傷了什么花花草草……算了歪樓了。

凌耀將目光瞥向凌霖晗,對他傳音了一句“你自己先走”。

看著凌霖晗猶猶豫豫逃開的背影,凌耀對那白發(fā)老人揚了揚自己的承影劍:

“想對付我?你不打算管你們這少寨主的死活了?”

可出乎谷明臺的預(yù)料,秋老卻是毫不猶豫地從衣袍里放出一片幽綠的毒鏢,便向凌耀沖來:

“你若是動手,這條命也得留下!而谷峰可不止一個兒子!”

“不!秋老!那些家伙根本不堪大任!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做寨主的啊!秋老!你要救我啊!我可是納西寨的‘祭司候選人’啊!”

凌耀斜眼看著谷明臺哭喊得毫無形象的模樣,卻也沒放過他眼中忽然露出的一絲竊喜。

他只做不知,卻是笑道:

“你們納西的人也是不講理,連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取人性命。可我呢,也不是喜歡受人威脅的人。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只好幫他們減少一點兄弟鬩墻的痛苦了。”

說罷,承影劍便如書頁快翻,倒割向谷明臺的喉嚨。

說時遲那時快,凌耀這邊剛起劍,秋老的兩支毒鏢就已經(jīng)飛到他的眼前。

承影劍只得變轉(zhuǎn)方向,倒向那毒鏢擋去。

當!當!

劍身與毒鏢相撞,接連發(fā)出兩聲脆響。

那秋老卻已經(jīng)沖到身前,毒鏢飛旋,刺向凌耀握劍之手。

凌耀皺起眉頭,扯開谷明臺,正欲對付那秋老。

然而此時,原本嚇成一灘爛泥的谷明臺卻是精神大振,身上卻發(fā)出異光,一道寒芒直戳向凌耀的心口!

凌耀頓時露出意外慌亂的神情,卻是避之不及,被那寒芒直接命中!

“哈哈!我這樣高貴的人,身上怎么可能沒有防身的法寶?無知!”

谷明臺見自己偷襲得手,頓時從凌耀手下躲開,退到秋老身后,開始大放厥詞,

“不過是安岐寨的井底之蛙,還敢自稱長嶺劍門的嫡傳!無恥!”

“哇,連這樣的法寶都有,納西寨真是好厲害哦。”

“那是自然!我們納西……什么!”

谷明臺猛地一轉(zhuǎn)身。而那秋老卻不知何時早已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一棵高樹上。

但見某咸魚坐在樹杈上,神情愜意地晃著腿:

“厲害厲害,連這樣的大傻都能當上少寨主,實在是太厲害了!”

說罷,凌耀眨了一下眼睛,對著谷明臺打了個響指。

啪——

“我可得表達一下,我對納西部落的小小敬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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