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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風波再起9

路爸粗暴的打斷路媽,“給我閉嘴,都是你把她慣的,你少在這給我說,沒你什么事。”

路媽那邊沒話了,路曉勾起嘴角,一臉薄涼。

“喂?這是你和我說話的態度?啊!我把你養這么大你翅膀硬了,是吧?行,今天我不想和你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就問你,你今天為什么不去接趙然,你給我在那擺什么大老板架子呢???!臭顯擺什么呢?你以為你有兩個錢就牛的不行了是吧?我告訴你,你現在給我馬上、立刻去火車站接趙然,知不知道?”

路曉話都不想多說一句,直接甩給路爸一句話,“我不去!”

路爸那邊的喘氣聲都透過聽筒傳過來,路曉咬了下下嘴唇,有些自責,別今兒給老頭氣的好歹出來,正打算解釋一句。

路爸那邊倒是平靜了許多,只聲音像是忍耐著什么有些壓抑,“你為什么不去?你和我說?!?

路曉吃軟不吃硬,路爸這話雖說和軟挨不著邊兒,但也把調門降下來了,路曉自發把路爸這話理解成了要聽她好好說的意思,心里一片酸澀難忍,聲音細聽是帶了些小女兒的撒嬌口吻的,“他上來就和我說,讓我去接他,以為自己是誰?他是來走后門的,我沒說什么就挺好了吧,他竟然要……”

路爸打斷了路曉,“他讓你去接他有什么不對?啊,他第一次去南京,你去接一下他怎么就不行了?你牛氣什么呢?你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大老板了嗎?我告訴你,沒有我養活你,你什么都不是,都是一家人,你擺什么譜呢?路曉,你看看你那個樣兒,有幾個錢,分不清東南西北是吧?啊!你馬上給我去接趙然,聽見了沒有?他如果在南京出了什么事,我看你良心能安嗎?”

路爸話里的嘲諷光聽聲音就十足十的表達的透徹,路曉竟然還為了他那一句放緩了聲音的“你和我說”而感動的想哭出來,她簡直想抽自己兩巴掌,讓自己醒醒。

她算什么?她路曉在路明成眼里從不算什么!

她究竟算什么?算什么?

她憑什么良心難安?她有什么難安的?她安的不得了!

一股股的涼氣順著腳沿著腿骨經過后脊梁直抵后腦,她在自己的家里冷的直打哆嗦,她故意的用指甲掐著掌心,刺痛感讓她有一些清醒,她強迫自己冷靜一些,再冷靜一些,她強撐著自己使自己像個無堅不摧的戰士一樣。

開口,“誰和他姓趙的是一家人,你想亂認親戚,別攀扯我,我可不認!你今兒就算把嘴皮磨破了,我也是那句話,我不去!”

路爸被她這冥頑不靈的勁氣的隨手把手邊的遙控器扔了出去,暴怒的嗓音讓聲音聽起來可怕的嘶啞,“你不去?你憑什么不去?我告訴你,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是你老子,我讓你去你就得給我去,你以為你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嗎?我養活你這么大,你以為我白養活你?我告訴你,你今兒不去,以后就……永遠別回這個家!我也就當你死外邊了,家里沒你這個人!”

“就為了一個外人對嗎?好,好得很,我告訴你,我就是不去,你養活我,是吧,好,我還你,我把這所有的都還給你!你也別再說什么養活我什么的話,咱們以后兩清了!還有那個什么趙然,就是死外邊,和我路曉,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孽障!我怎么養出來你這么一個孽障!你生下來我就不該攔著你媽,我就該讓你媽把你送人,我養著你,把你養成了仇人,啊?你生下來就不該是我路家的人!我真是后悔,后悔啊……”

她抖著手哆嗦的像是八十歲的老嫗找著關機鍵竟然沒什么力氣按不下去,她用力的咬了咬舌尖,直到血珠子滾出來,她才有了些力氣的按著關機鍵關了手機,卻再沒有力氣一般握不住手里的手機,手機順著指尖掉到地上,她背靠著馬桶坐在了地上。

路爸一聲高過一聲的嘶吼,像是行刑的儈子手,她就是穿著囚衣罪大惡極的死刑犯,刑罰,千刀萬剮!

她全身都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外界平常的空氣流動,卻像是冬日凌冽的寒風,風刀入骨,刀刀鉆心。

千刀萬剮,也不過就如此了!

眼淚無聲的滾落,她閉著眼睛靠在馬桶邊,渾身發抖,她太陽穴上像有一個摩登的女郎用最尖銳的高跟鞋跟踩著跳節奏歡快的桑巴,她想叫停,她張了張嘴,聲音竟然是低啞難聽的!

她不想聽自己這樣難聽的說一句話,掙扎著站起來,走到洗手臺上,寬大的鏡子里面一個雙眼紅腫,淚流滿面,發絲凌亂,形容枯敗如喪家之犬的女人,是她?她慌了,她竟然是這樣的嗎?她撲到洗手臺上開了水龍頭,冰冷的水沖到手掌里,她掬了一把水撲到臉上,一把又一把,水珠濺到鏡子里,順著鎖骨流到衣襟里,她抬頭向鏡子抹了抹,妄想看得更清楚些。

可是,沒有變,還是一樣!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為什么會是這樣,為什么?為什么?

她終于像被打敗了一樣,放聲哭了出來,伏在洗手臺上嚎啕大哭!

門外一直聽著動靜的朱先聽見聲音,敲了敲門,打開門進去就聽見了撕心裂肺的痛哭聲,三步并兩步走到洗手間,直面這樣的場面,少見的慌亂讓他不知道從何下手。

路曉聽見聲音,收了聲音抬首看向鏡子,見是他,眼淚流的更兇,路曉轉頭看他,一句話都不想說。

她連說出一個字的力氣都不想再用,她這一刻如此需要這個男人,需要他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一個人太累了,這一刻,她允許自己軟弱,允許自己去依靠,去尋找慰籍!

朱先只一下一下的輕拍著她,直到她哭累了,他打橫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轉身想去找一塊毛巾給她擦擦臉,剛起身,就被閉著眼的路曉抓住了衣角,他放緩了聲音,“我去給你拿毛巾,好不好,嗯?”

她固執的用了力氣,不說話也不放手。

他便不動了,坐到床邊,有節奏的拍著她后背,沒一會兒她就睡熟了。

滿面的淚痕,緊緊皺著的眉頭,他心疼不已,他壓抑著心里那股暴戾,卻根本不知道是誰讓她這樣的難過,他心心念念了這么多年的姑娘,在他懷里哭的像是天地崩塌一般的絕望,他卻對原因一無所知。

他能做的不過輕撫她皺起的眉頭,他清晰的知道,他對她的絕望無能為力!

這其中原因他猜的得到幾分,輕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用熱毛巾給她擦了臉,她不安的搖頭,他不敢再離開,復用手輕拍,她慢慢安靜下來,他等了好一會兒,才又去擰了熱毛巾,反復幾次的給她敷臉,給她掖好被子,又從隔壁拿了條被子抱過來,就躺在她身邊,枕著手看她。

她這樣的難過,這樣的脆弱,他想問卻知道不能問。

唉,再等等罷,他有一輩子,他等得起。

第二天他早早起來熬粥,做早飯,進去臥室叫路曉,她還沒醒,他心里有些不安,上手摸了摸她額頭,有些燙,正要推她,她就睜開了腫的厲害的眼睛。

她睜眼困難,就知道了,眼睛一定腫的不像樣子,渾身軟綿綿的用不上什么勁,朱先干脆把飯端到了臥室,找了張折疊桌,搭在床上,給了她一個熱雞蛋,先敷敷臉。

路曉沒什么胃口被朱先強迫著喝了半碗粥,吃了一個雞蛋,就皺著眉頭再不吃了。

“我扶你去洗漱?”

路曉搖搖頭,自己下地往衛生間走。

朱先看了一眼,把東西端到廚房,收拾干凈,路曉也洗漱好了,坐在床邊發呆。

朱先走過去牽起她的手往外面走,聲音溫柔,“我們該去醫院了,什么事情先放一放好不好,咱們先把病好了,再說。”

路曉嗯了一聲,乖乖的任朱先帶著她走,從車上到醫院,一句話都沒說,整個人都懨懨的。

她扎好針,躺下看了一眼準備陪著她的朱先,開了口,“你去上班吧,我沒什么事。”

朱先看了她一眼,邊給她掖被角邊說,“等你病好,這幾天公司也不忙,我有工作手邊也可以處理?!?

“你去吧,我一個人真沒什么事兒。”說完還沖他笑了笑。

“你這樣我就算去了公司,我也沒什么心思工作,想讓我去上班,那你就趕緊好起來,嗯?乖,聽話!”

路曉皺眉,最終也沒說話,閉眼不語。

正掛著水呢,許冉那邊的電話就過來了。

許冉接起來就聽見許冉氣急敗壞的暴躁聲,“路曉?你認識趙然?”

路曉示意朱先扶她起來,靠著后背的枕頭,盯著輸液管中一滴一滴的液體,平靜的回她,“對,認識!”

“什么?!你真認識?!”

“對?!?

許冉真以為那什么趙然瞎說的,聽這話音,竟然是真的?

“那個趙然現在在工作室,他說是你招的他,還是你哥哥,但我看了一下他簡歷,他學的是土木工程,和咱們不搭邊啊,你這……怎么回事?”

路曉沒說話,頓了一會兒,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他還說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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