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阿吉，薛露獨自一人在房里發呆，原來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曉，薛廉知道，阿吉知道，甚至許茹也是知情人之一，唯獨自己，被蒙在鼓里。

他沒有大發雷霆，沒有興師問罪，也沒有痛哭流涕，如往常一樣，他并未表現出任何的異樣，就如同他依舊不知道真相一般。

白月回到柳府，這破敗的景象，讓她忍不住流淚：“父親，您可還好？”見到柳宜，她當即跪下，給他磕頭問安。

柳宜見到她，老淚縱橫，連忙將她扶起：“好，一切都好。”

白月也不說破，直說：“我會住幾日再走，會多陪陪父親的。”

柳宜拍拍她的手，一臉慈父的樣子，很欣慰的說：“看見了你，為父，就知足了。”

白月偷偷抹了抹淚，并未再提，只說：“今日女兒親自下廚給父親烹調飯食，可好？”

見到白月，柳宜的心，也寬慰了不少，連忙答：“好。”

吃過飯，閑聊了一陣，白月報喜不報憂，只說了秦王的寵愛，和自己的封賞，其余的，只字未提。

柳宜卻知，這后宮之中，哪里有這么的一帆風順。

到了夜里，大家都睡下了，白月才拉上青花，問了這幾年的事情。

“明日，我們去祭拜一下她，華兒，你安排一下，別太惹眼。”

“諾！”

想來也很諷刺，從那開始，柳芷萁這三個字，竟然成了禁忌。

第二天一早，白月吩咐眾人不必跟著，自己則帶上了華兒和青花，往柳芷萁的墓地走去。

“麗夫人。”她沒走多遠，薛露就出現了，事實上，昨天，薛露就去找過她，只是，她已回了柳府，并未見到。

“你來做什么？”青花很不客氣的看著眼前的人。

“我想去看看萁兒……”

“住口！”話未說完，就被白月打斷：“那三個字，一個字都不能提。”

薛露點點頭，知曉其中的利害，并未反駁，只眼神中帶著懇求的看著她。

白月終究心軟的點頭了。

幾人一起來到柳芷萁的墓前，因為是偷偷安葬的，沒有墓碑，反而一眼就知道，這墳墓的主人是誰。

平時，只有青花偶爾偷偷的來祭拜，并且怕人看見，只寥寥片刻，就離開了，現下，柳芷萁的墳頭，已經長出了很深的草了。

三人相繼跪下，將帶來的祭品放置在墓前：“我們來了。”

薛露看著，只覺得不可思議，心里有種喘不上氣的難受：“這是她的墓？”

“嗯。”白月點點頭。

他只覺得，心被什么揪住了一般，比死還難受。

只草草燒了些紙錢，白月等人便收拾好了東西準備離開：“我們不便久留，走了。”

“你們走吧，我想陪她呆一會。”

“隨你吧。”

不再看他，白月帶著二人離開這里。

薛露“撲通”一下跪下，看著這凄涼的墓，男兒的眼淚竟這樣流了下來：“我曾想過，我們再見時，我要和你說什么，現在，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終究，是我對不住你！

薛露在柳芷萁的墳前呆了許久，卻一句話也不曾再說，將過去兩人發生的種種的回想了一遍，薛露才發覺，自己從未后悔過。

良久，他站起來，將柳芷萁墳頭上的草都清理了，周邊的碎石也都清掃干凈，由于全是徒手而為，到最后，手已鮮血淋漓，他卻渾然不覺。

“我沒法給你立碑，請你見諒，當初相約黃泉，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在等我，呵呵，你可能都恨死我了，怎么會等我，若我來找你，不知道，會不會遲呢？”

薛露一番話，像是對柳芷萁說，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天黑盡了，他才提步回家，心境，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