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潤澤走過來坐在了陳晨桌子的另一腳，兩人之間能隔出1個人的距離。陳晨又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的扒著。

“我們認識多久了？”他弓著腰把臉埋在掌心“草，絕對假酒”

“9年多了”扒個屁，根本沒心情扒

“是嗎？那么久了啊”

“嗯”

半晌，忽然陳晨聽見一旁的楊潤澤呵呵的傻笑，還真懷疑這酒可能真是假的

“笑什么？”

“9年了，你終于愿意正視我了”他歪著頭瞇著眼睛噙著笑看著她“憋了這么多年，憋壞了吧？”

“??????是啊！”

楊潤澤莞爾，過了一會，他說“還記得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摔了好大一跤嗎？”

“還不都賴你，沒事喊我名字干嘛，我們又不熟，嚇我一跳”

“那個時候你住院一個星期”

“是啊，回來就變成你傳遞愛情火種的工具了”

“高三的時候你月考考的不好，被你班主任和你爸媽批評個底掉，熊玩意還離家出走了”楊潤澤邊講邊笑。

“咱能不說這個嗎？真想把你們這些知道我黑歷史的都拍墻上”

“高中那會，我真沒注意你”他的笑意很明顯“但你是我見過第一個吃冰能把自己吃進醫院的人，也是我見過唯一一個為了看帥哥能把腦袋撞個大包的”

“該知道的，一件也沒少啊”陳晨靠在靠背上盯著黑漆漆的天聽他有些沙啞的聲音訴說著往事

“我真不知道，你也報了本市的大學”

“我也不知道你也沒走遠”陳晨笑著說

“你變化真大”他抬起頭，眼神很堅定

“你變化也不小”

他們相視笑了笑，就這么干坐著，誰也不說話，但也都知道誰也不會先離開

“大一軍訓那會，你暈倒了，你沒說，可卡花了的臉瞞不住別人，結痂在你臉上掛了13天”

“??????”

“同樣是大一那年，你過生日。我答應了要送你生日禮物的，可我發現我準備的，明明準備了同一份，最后他送了，我沒送。”

“東西呢？”她說

“我扔了”

“??????”

“在那之后，我也從來沒送過你東西”

“誰說的，不是還有個小太陽項鏈呢嗎？”陳晨說

“色都掉沒了吧？”他歪著頭看著她

“沒，我供起來了”陳晨沖著他一呲牙。

“大二下半年，你痛經，明明背你去了醫務室，他紅著眼跟我說”他停頓了一下“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的女孩子，然后他就默默地守了你三年，我??????沒有立場說任何話，只能眼睜睜看著，但我也沒法說服自己祝福”

“別說了”

“同年，寒假前，我們吵架了，你一個星期沒理我。我就站你們宿舍門口站了一個星期”他笑了笑說“你不知道吧？”

“我以為??????”

“因為嬌嬌是嗎？”

“??????”

“是我故意不讓你知道的”

“??????”

“大三，你撮合我和嬌嬌，我要被你氣死了，可你的表現天衣無縫，那時我就在想：啊！原來你真的只是當我是朋友，一切都只是我會錯了意”

“別說了”腹中好似有一團火，燒的她體無完膚

“畢業那會，我們鬧得很不愉快，原因我不想說，總之確實是分手了。你真是再次的刷新了：人窮靠志短，你單身靠本事，那個時候我再次確認了，我，只是你的一個朋友，一個隨叫隨到的朋友。所以”他諷刺般的冷笑“我也只能退回了朋友的界限”

“真的，別說了”

陳晨別過頭，她覺得她此刻只要一張嘴就能嘔出一口血來，嘴里腥甜腥甜的

“前年，我出了一場車禍，并不嚴重，可你哭的兇的程度一度讓我媽懷疑你才是我女朋友，總問我是不是腳踏兩只船，我解釋了很長時間”

“??????”

“去年???你家安排你去相親，你讓我去搗亂，我沒去?？晌乙恢痹?，我怕你被欺負。可是我低估了單身的人的技能點，懟人懟的挺爽唄？”

“？？？？”陳晨有些震驚，他在？

“現在??????”他停住了

他不再說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面，一動不動。

他們都沉默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啞著嗓子說“后悔嗎？我們只是朋友”

他的眼睛又紅了，聲音還有些凝噎

視線早已模糊，如鯁在喉

這么多年，說不后悔那是假的，可要后悔的事情太多了，早在給他和金蕊搭線的時候就應該后悔了。

不，也許更早

可這世上，偏偏就沒有后悔藥可以吃

良久，她輕聲說

“不后悔”

楊潤澤輕輕把眼睛一閉

悲傷至極，破涕反笑

他的肩膀都在顫抖

看向她的眼神很溫柔

只不過看起來也很悲傷

仿佛充滿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