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渣夫如衣服
- 木子0314
- 3618字
- 2019-11-18 15:13:18
自從跟周映雪定了婚事之后,公孫澤平日里回府的時間便少了許多,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周映雪待著的周府別院里。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慕容瑤的不待見,讓他的那顆‘大丈夫’的自尊心受了傷害。剛開始慕容瑤說自己病了,怕把病氣過給他,連房門都不讓他進,他忍了。后來他看著她臉色好了許多,厚著臉皮想進門,她卻還將他拒之門外,這在他看來那就是赤裸裸的下馬威啊。
自然,公孫澤不會和周映雪實話實說,他是被嫌棄了,所以才來找她。他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討人歡心,他想她了,想他們的孩子了,一刻也不想離開他們。
周映雪本來因為進門為妾這件事,跟公孫澤有些鬧別扭,她的本意是想做正妻的,可那慕容瑤不識抬舉,不肯把這位子讓出來。后來,她便也想著退一步,以平妻之禮入門,可是在元熙朝,若是以平妻之禮入門,那流程至少要走半年多,因為平妻的孩子也是能算作嫡子的,是可以繼承財產(chǎn)的,所以平妻的名字要在衙門登記在冊。
若她沒有身孕,那便是怎么都是可以的,時間可算有的是,反正也等了這么些年。可是有了孩子之后,這一步還是要由她來退。對于這個孩子,周映雪的感情很復雜,一方面,因為他,她要做一段時間的妾侍,好在公孫澤說了,等孩子生下來,不論男女,他都會去官府申請平妻事宜。周映雪覺得他說的完全是漂亮話,他明明知道,她肚子里的是兒子,可她聽到他親口這樣說,卻依舊開心。
再一方面,這孩子讓她身材走樣,臉色蠟黃,或許她將會是最丑的新娘子了,甚至比不上當年的慕容瑤,這讓一向自詡佳人的周映雪如何能甘愿。但凡女子,哪個不想讓心上人在新婚之夜看到最漂亮最脫俗的自己,然后一生牢記。
可最后一方面卻是最重要的,周映雪這段日子算是想通了,若是沒有這個孩子,依照公孫澤對于慕容瑤的那似有若無的情愫來看,或者她周映雪,一個堂堂三品官家的嫡出小姐,很可能就會被安置成外室了。所以這個孩子,來的是時候,卻也不是時候。
本來以為婚事定下來之后,便再看不到公孫澤這個冤家了,因為民間傳說,這成親之前,夫妻雙方見面是不吉利的。卻沒想到,他倒是還跟原來一般,大部分時間都來陪著她。甚至還比原來待的時間更久,有時候連晚上都留宿在別苑內(nèi)。這么一來,周映雪便是有再大的怨氣,也都打了水漂了。
這日,公孫澤正在與周映雪調(diào)笑,便聽聞公孫府的小廝來尋他。公孫澤聽到自己府里來人,第一反應是,或許是婚事臨近了,慕容瑤覺得這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胪?,這是要來服軟了,所以才遣人來這兒央他回府。
于是公孫澤思索著,是順著這個梯子下呢,還是繼續(xù)擺擺架子,遲那么一兩天再回府里去。其實吧,再過幾天,周映雪也要進將軍府了,給他那個別扭的正妻一個面子,回去住幾天也不是不可以的。正想著,那傳話之人便到了近前回話。
這府里的家丁一開口,本來慵懶側臥著的公孫澤便打了個挺,便起了身。因為這家丁說的,與他想象的完全不同,根本不是慕容瑤遣他來的,而是家里出了事,他娘病倒了。公孫澤有些郁悶,本來這城里就在傳說,說映雪是個八字不好的喪門星,還沒進門,就把他的正妻沖的臥病在床了,這下他的娘親也這樣不省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生了病,于是公孫澤也沒問清詳細原因,便匆匆回了府。
公孫澤匆匆回了府后,直接就去了娘親的房里。到近前一看,娘親的精神確實很不濟,臉色蒼白得好似受了極大的打擊一般,不停地哼哼出聲,偶爾還念念有詞的,只是聲音太小,公孫澤聽不清說的是什么內(nèi)容。而且,娘親躺得并不安穩(wěn),好似床上有釘子一般,總是滾來滾去,睡不踏實。
公孫澤看到面前的場景,最開始是覺得,他娘親應當是中了邪。而后又否決了這個想法,自從映雪與他的婚事定下來之后,娘親可謂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邪能是哪里中來的?隨后想了想,招來了母親身邊的福嬤嬤問情況。福嬤嬤吞吞吐吐地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邊,公孫澤聽罷,有些哭笑不得。弄了半天,不過是因為一千兩銀子罷了。至于嗎?
公孫澤聽完之后,什么也沒說,只是去了自己的私庫,隨意挑了兩幅畫出來,隨后招來了府里隨侍在他身邊的一個侍衛(wèi),“你去趟多寶齋,直接找掌柜的,把這兩幅畫賣了,收一千兩銀子??烊タ旎亍!?
不過一個多時辰,這跑腿的侍衛(wèi)便拿著千兩銀票回到里府里。從將軍府去多寶齋來回的路程也不過就是一個時辰罷了。公孫澤拿著這銀票,重新回到了母親房里,坐在床邊的矮凳上,將銀票塞到了公孫老夫人的手里:“娘親,不就是一千兩銀子嗎,兒子補給您了。你收好吧,快點好起來,映雪馬上就要進門了。她還盼著您喝她敬的媳婦茶呢?!?
公孫老夫人迷迷蒙蒙間,感覺手里被塞進了什么,直到聽到‘一千兩銀子’,她才猛地回過了神,詐尸一般跳起來,趕緊把手里據(jù)兒子說是千兩銀票的紙張放在了面前。而后咽了咽口水,恨不得這手里的就是真金白銀,讓她能用牙口驗證一下真?zhèn)巍?
公孫老夫人將手中的銀票顛來倒去,看了一盞茶時間,終于確認,這銀票確實是真的。而后醒過神來:“澤兒,你哪里來的這許多銀子?”明明他的俸祿都放到了公中了呀。這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shù)目,不然她也不會那樣難受。
公孫澤愣了愣,稍稍說了下自己有個私庫的事情?!澳镉H,現(xiàn)在這銀子也補給您了,您該高興了吧?您這身子要好好將養(yǎng),在映雪進門前,可千萬別再有什么閃失了,城里的那些人說的話已經(jīng)很難聽了。以后您別惦記銀子的事了,將來若是再缺銀子,您便使人去通知兒子便是,再大的窟窿,兒子都能給您補上?!?
聽了公孫澤的話,公孫老夫人卻并不覺得高興,兒子有那么多錢,卻不知道拿些來貼補府里,弄得他們這偌大的將軍府過著捉襟見肘的生活,還要靠媳婦的嫁妝銀子生活。公孫老夫人覺得,這面子丟大了。
公孫澤卻不這樣想,他的想法甚至有些無賴,他認為府里的事既然交給了慕容瑤,那府里若是缺了銀子,她作為當家的,就是變,那也應該要變出銀子來。如果她沒這個能耐,就應該來尋求他這個做相公的幫助??蛇@么些年,她從未因為這事煩過他,從來寫給他的家書大意都是‘家中安好,勿念?!热凰讶蝗珯喑袚聛?,他又何必再去主動出這個頭呢?反正他們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用誰的錢都是一樣的,不過先后罷了。
公孫澤安撫完母親之后,去了芳菲苑。很久沒見慕容瑤了,公孫澤突然有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
遠在芳菲苑的慕容瑤,聽說婆婆因為散了一千兩銀子就病倒了,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想她慕容瑤,自從嫁進了原來的公孫府,現(xiàn)在的將軍府,前前后后少說也花費了幾千兩銀子,若她也跟婆婆一般,豈不是早就被氣地入了土了。
沒有周映雪這回事之前,慕容瑤是覺得為公孫府,為公孫澤花多少銀子都是值得的,現(xiàn)在嘛,覺得多花一個銅板都是浪費。那么些銀子,她若是都扔進水里,指不定還能多聽些聲響。想到這里,慕容瑤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笑容中帶著多少苦澀意味。
公孫澤走到房里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安靜淺笑的慕容瑤。她身著一身翠綠的衣裙,便那樣自然而慵懶地斜臥在窗邊的小塌上,纖纖玉手撐住秀氣的下顎,烏黑的秀發(fā)撥了幾縷在頭頂結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只用一根玉簪固定,其余的秀發(fā)流瀉而下,鋪散在她身后的塌子上,露出修長而晶瑩的脖頸。在陽光的映襯下,慕容瑤全身都仿若散發(fā)著魅惑人心的光輝。
本來多少有些怨恨慕容瑤小氣的公孫澤此刻完全被面前的美色所迷,在原地站了許久時間,愣是沒有回過神。好似第一次,他在慕容瑤身上看到了‘魅力’兩個字。直到慕容瑤發(fā)現(xiàn)了他,并起身向他行禮之時,他才逐漸回過神來。
平日里他看到慕容瑤對他行禮,總是匆匆點頭當做應付,今日卻親自屈尊上了前,伸手抓住了慕容瑤的手臂,將她攙扶起來。剛剛走到慕容瑤近前的時候,公孫澤只覺得撲面而來一股幽香,不似周映雪那般是濃烈的脂粉味,而是一種清新淡雅的香氣,公孫澤忍不住又重重呼吸了幾口面前的空氣,而后眼神微變:“咱們夫妻多年,娘子又何必多禮呢?”
一邊這樣說,公孫澤一邊隔著衣服細細摩挲慕容瑤的手臂。公孫澤或許是想挑逗慕容瑤,可此時此刻的慕容瑤,跟他這樣親近的接觸,只覺得雞皮疙瘩全部都豎了起來,不自覺地有些惡心想吐。
為了避免失態(tài),慕容瑤站直了身子,輕輕掙脫了公孫澤的手,并往后退了一步。“夫君這些日子都住在府外,可是累著了?坐會兒吧,是不是剛從婆婆那兒過來?”而后神態(tài)自然地走到桌子旁邊,伸手摸了摸茶壺,隨后對著門外開了口:“春兒,送點熱水進來?!?
公孫澤平日里還算正人君子,特別是白日里的時候。可今天,慕容瑤總覺得他怎么看怎么猥瑣,一副紈绔子弟的模樣,浪蕩公子的做派,因而想讓杏兒在一旁給他提個醒:夫君,還是白天呢!
公孫澤先是看著慕容瑤退出他的懷抱,而后更是離地老遠,走到了桌前,再然后,又叫了春兒,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不但沒有好轉,好似還比前些天更嚴重了些。這鬧脾氣鬧騰了這么久,作為妻子,她也太不賢惠了。公孫澤正待發(fā)火,卻又看見了慕容瑤瑩白的臉色,想起剛才所見的如畫美人,火氣便漸漸消散了。等映雪進了門,他就不信她不爭寵。
春兒送了熱水進來之后,便木敦子一樣靜立一旁,雖然不出聲,那存在感卻是極強的。公孫澤覺得剛才房里所有的旖旎氣氛頓時消失殆盡。于是便說起了那千兩銀子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