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蕭月露出難色。
葉清清急忙問，“不過什么？”
“天子玉的玉穗是由天然紅蠶絲混金線編制而成，這偏僻地方沒有。”
葉清清作為條件要留下來陪蕭月，那么就只有子莞去采買了。
子莞道，“這天然紅蠶絲乃是蠶兒吐血圍繭所得，這萬只蠶也難出一只紅蠶絲繭，朝歌沒有，想問問小侯爺，哪里可以購得。”
“村東頭有家養蠶的，他們有。”
子莞面露驚訝，葉清清也很訝異，既然說這紅蠶絲難求，偌大的朝歌城都沒有的珍品，這一普通鄉野怎么會有。
不過仔細一想，這普通鄉野不是也還有蕭月這樣的寶宅，還有滿屋子的美玉，倒也沒那么驚訝了。
蕭月見二人面露驚訝，覺得有意思，所以笑了笑，“鄉野之間的人家，不懂紅蠶絲，當是自家蠶生病了，正愁著這幾十只蠶繭沒法用了。你用些糧食去換便可以了。”
“你還真是奸商……”
葉清清覺得這不就是欺負別人不識貨，奸商行為么。
蕭月擺了擺手，“并不算，田野鄉民縱使知道這是金貴之物也只愿與你換糧食布匹之類的東西，而不是金銀。不信的話你可以再帶些金銀去按市價買，看看他們會收哪一個。”
葉清清不懂，“這是為何？”
有了銀子可以去買任何想要的東西，想買多少糧食都可以。
蕭月解釋道，“這里地處偏僻，拿村東這家養蠶人為例，蠶絲織出來的布匹是珍貴之物，雖珍貴但去之最近的城鎮也需要一天一夜的路程才能賣出去，而后將賣出去的錢換成糧食，又挑著一天一夜才能回來。所以糧食對他來說十分珍貴，而金銀這物樹大招風，容易引來不法之輩，帶來禍患，反而不討喜。”
葉清清想說他們可以搬去城鎮，安全的地方去，可仔細一想，古人信奉土生土長，一般都是不愿移居的。
所以葉清清對拿糧食換便也沒想法了。倒是好奇兩點，一是，要說樹大招風，這蕭月的府邸才是真的樹大招風吧，二是，他怎么知道村東家的蠶吐了紅蠶絲。
葉清清問了出來，“小侯爺家沒進過山匪？也沒失竊過？”
蕭月笑了笑，“我自認為身手還算不錯，打跑一些宵小之輩足夠了。”
“你又怎么知道村東那家有紅蠶絲？你不像會跟村里鄰里打好關系的人。”
“這個嘛……”蕭月的桃花眼笑的瞇了起來，“這家有個女兒，名喚桃蓉，長得清麗可人，我有時雕刻累了就會去他們家坐坐，這一來二去，姑娘便和我心意相投，私定終身了。”
他說最后一句的時候明明該是深情盟約，卻讓葉清清和子莞聽出了浪子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兩的錯覺。
子莞不想跟他多廢話了，“你們家糧倉在哪？”
目鏈看了眼蕭月，見他沉浸在自己的“愛情”世界里，便自作主張領了子莞去糧倉。
“公主這邊請。”
葉清清道，“既然在村東頭這么近，我也跟著一塊去吧，可以幫忙拿些。”
這時蕭月有三分驚訝，“美人是說幫忙挑糧食？”
“怎么？”
“府中有車，五旦糧食目璉一人便可，何需勞美人干這體力活，況且美人挑得動？”
葉清清身姿看起來柔弱無骨，但實際還是有些許肌肉的，她當然挑得動。
但看來也不需要她動手。
葉清清便不禁好奇，“既然目璉一人就可以，為什么要公主去。”
蕭月笑了起來，“自然是要公主去替我提親。”
“提親！”子莞瞪大一雙美眸看著蕭月，“小侯爺在跟本公主開玩笑吧，讓我去提親？”
蕭月，“目璉身份卑微，不便作為領頭，桃蓉見了我又太羞，我也不便親自去提，只好勞煩公主了。”
葉清清問道，“桃蓉姑娘知道小侯爺的身份么？”
“不知。”蕭月看向子莞，“所以公主自說是我表妹，不要提及身份。”
葉清清，“小侯爺如此，便是欺騙自己心愛之人。”
蕭月深情款款道，“我這個身份早就不要了，告訴與不告訴又有什么區別，現在的生活也不會受到半分影響，她不知道反而安心。”
于是乎子莞便帶了五旦糧食，十匹絲綢，數十件名貴藥材以及一套金釵，來到了村東頭桃蓉姑娘家。
目璉放下車，輕輕敲了兩下門。
里面便傳來一清脆女聲，“誰啊？”
“鄙人蕭府伴讀目璉隨三小姐一同拜訪。”
“你們家主子沒一起來吧？”
目璉嘴角微微勾起，又迅速隱藏，“沒有。”
于是乎門緩緩開出一條縫。
一粉目皓齒的少女從門里探出頭來，一雙眼睛如同白兔一般清澈可愛，她左看右看，好像是在確認什么，然后舒了口氣，笑了笑，將門打開了。
桃蓉身著一襲粉色羅裙，雙手纖細若蔥白，倒一點兒也不像農家女子。
而少女的目光緊緊跟在目璉的身上，她叉腰笑了起來，“那討厭鬼總算沒來，煩死姑奶奶了快。”
討厭鬼？約莫說的是蕭月吧，那家伙還說什么兩情相悅。
子莞笑出聲來。
這時桃蓉才注意到了模樣光彩照人的子莞，一雙兔子眼忽然變得霸道凌厲起來，開始上下打量子莞。
然后看向目璉，“她是誰？”
目璉答得從容，“公子的表妹。”
“表妹？”桃蓉有些不高興地問目璉，“你跟她一起來做什么？”
目璉笑了笑，“是公子讓我們來的。”
“讓你們來干嘛？”
“來提親。”
桃蓉看到目璉身后的一車彩禮，眉頭緊皺，“為那個討厭鬼？”
“桃蓉...”目璉并不像第一次跟他這么說，“要叫公子。”
“什么公子不公子的，那就是個跟屁蟲，討厭鬼，自以為風流倜儻，天天來這耍花招，本姑奶奶才不稀罕。”
子莞覺得桃蓉的形容十分貼切，不免又笑了。
“你笑什么笑。”桃蓉將氣倒是撒在子莞身上了。
子莞倒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何時白白受過別人的氣了？就她剛剛一番觀察，這桃蓉十有八九中意的人是目璉，既然這小姑娘這么蠻橫，倒是該治一治。
子莞自然地將手挽進目璉的臂彎，目璉渾身一驚，想要抽開身卻被子莞牢牢制住。
她面上帶著幾分挑釁的笑，一雙杏眸盯著桃蓉，“今日我本該跟目璉哥哥一同去湖邊賞柳，卻被迫前來為表哥提親，其實也有些委屈，不如姑娘給句痛快話，答應還是不答應，我兩才好早點交差，回去行風花雪月之事。”
風花雪月......
桃蓉的臉瞬間通紅，一雙眼睛也紅的快滴出水來，她狠狠瞪了這二人一眼。
轉身跑回了屋里，“啪”地一聲用力把門關上。
此時目璉抽開胳膊，彎腰鞠禮，“冒犯公主，請公主見諒。”
“明明是我冒犯你，你倒是來請我見諒了，不過本公主覺得你應該早就看明白了這個小姑娘的心意才對。”
此刻目璉卻靈巧地回避了子莞的問題，“公主現在把桃蓉姑娘得罪了，這親提不成，這紅蠶絲估計也買不到了。”
紅蠶絲！
子莞瞬間清醒過來，完了完了，她豈不是闖大禍了。
這回去該如何跟清清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