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斯四下看了一圈，嘴巴微微張開，“咦，人呢？”

“額，在里邊拍戲呢，因為不方便，所以就清場了！”凱子哥立馬回道。

陳斯斯恍然的點點頭。

凱子哥還以為她是有事兒來找林木的，忙大聲的喊了一聲，“林師兄，陳小姐來了！”

正好里邊第一組鏡頭也拍完了，因為現在的拍攝是沒有監視器的，基本上都是盲拍，所以還至少得再拍一次，也就是俗稱的保一條。

沈丹平在穿衣服，林木到門口拉開了房門走了出來。

吳教授也跟著出來了。

陳斯斯抿嘴看看凱子哥，不過人家也是熱心，她也不好說什么，只能說了一聲謝謝。

繼而她走近林木，“拍完了？”

“拍了一組，還要保一條！”

林木當即回道。

陳斯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我能不能看一下？”

“我自己琢磨了挺久了，接下來也該拍我的了，讓我再感受一下你拍戲時候的那個……嗯，節奏？”

“這個，我問問沈丹平！”林木想了想之后說道。

沈丹平這會兒也套上衣服了，露個腦袋出來，“沒事的，隨便看，陳小姐也是女人嘛！”

陳斯斯聞言笑了笑，甜甜的的跟沈丹平道謝，“謝謝你呀！”

三人回車間，拍第二組。

陳斯斯一直是站在吳教授的身后的，目不轉睛的看著面前的林木和沈丹平表演。

看著她屈辱又卑微的脫掉身上的衣服去乞求，看著他面無表情一臉麻木的羞辱和抽打……

陳斯斯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摸到了一些什么脈絡。

……

很快。

這一組鏡頭拍完了，今天就沒有沈丹平的戲份了。

畢竟沈丹平剛拍了兩組這樣的鏡頭，這種畫面在二十年后也是很多女演員不敢挑戰的，更別說如今這個年頭了。

本來林木是打算休息一下的，既然今天陳斯斯到了，那就沒必要休息了。

讓凱子哥準備膠片，開始拍攝陳斯斯的鏡頭。

而陳斯斯的確是沒有辜負林木的期待。

經驗，加上這么些天的悟道，她還是get到了現代表演的精髓，雖然沒有林木那么駕輕就熟，但是最起碼是可以看了。

到了傍晚，劇組收工，一行人回四合院準備休息。

而林木則是和吳教授整理好了今天拍攝的膠片直奔北影廠。

因為林木的要求，所以劇組在拍攝了一周之后他就讓林志華找到了北影廠這邊開始了粗剪。

但這部戲畢竟林木要求的和現在的電影是完全迥異的，所以他得來剪輯師這邊每天剪輯出來的畫面，還有配色和調光。

不過或許是因為上一次給林木剪拍攝夏儚那一段畫面，那位剪輯師嘗到甜頭了，這一次還是他。

聽說還是主動請纓的。

林木也樂得輕松，因為這哥們聽勸啊，他現在是徹底的認清了自己的水平了，基本上就是林木怎么說他就怎么剪。

用吳教授的話說就是這哥們在剪輯這方面沒靈性，技術是有的，很扎實，各種基本功和操作，但是沒有自己的想法，只會按部就班。

不過這也是林木最需要的。

到了北影廠，這哥們正在門口抽煙，看到林木到了，立馬摁滅了煙頭。

“今天比以往早了啊，林導！”馬誠俊起身跟林木打招呼。

馬誠俊就是這位被稱之為沒有靈性的剪輯師，他現在是看明白了，抱大腿，抱緊林木的大腿。

林木點點頭，“嗯，接下來辛苦了！”

“嗨，我就是吃這碗飯的！”馬誠俊笑了笑，“再說了，廠里都把我的工作時間調整的跟你們一樣了，自然是專門為你服務的。”

三人進剪輯師，先沖洗今天拍攝的膠片，又看了一下昨天沖洗好的，確認沒問題，三人到門外找地方坐下，打算抽根煙喘口氣，等會開工。

三人剛坐下，外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很快，林志華出現在了視線里。

林木見狀起身，林志華快步過來，“我找到你要的那位音樂家了，這不，直接幫你把人帶過來了。”

說著他還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身后。

林木順著看過去，青春版趙記平出現在了面前。

趙記平認真的打量了一下林木，遲疑了一下，“我們之前并沒有見過吧？你怎么……”

林木也早就想好了借口了，“以前有個朋友，也是西北戲曲研究院的，他跟我提過一嘴，說你的業務水平是你們那最好的。”

“這不聽說了你到中陽音樂學院來進修了嘛，我這又需要一個電影配樂，這不就想到你了嘛！”

趙記平恍然，“這樣啊，那怪不得！”

“你那朋友……”

“你來的正好，我這電影雖然還沒拍完，但是已經搞定了一小半了，你先來看看鏡頭，咱們商量商量！”林木不由分說的拉著趙記平就進剪輯室。

趙記平沒問出來的話也全部都吞回到了肚子里，只能老老實實的坐下看影片。

鏡頭雖然是斷斷續續的，趙記平作為頂級音樂人的敏銳嗅覺就展現出來了。

“嘶……你這個……嗯，太冷靜了啊，也太殘忍了啊！”

“我能看看完整的故事嗎？”

林木看向林志華，林志華會意，忙拿出來一份完整的劇本，包括復印出來的完整的分鏡腳本。

趙記平到門外看了起來，看完之后他皺著眉頭開始思考起來。

想了一會，他看向林木，“這劇本我能帶走嗎？”

“我有一些想法，不過……我畢竟還是第一次走這個，我打算回去跟我的老師探討一下。”

“可以！”林木自然表示沒問題。

趙記平聞言點點頭，然后就拿著劇本走了。

林木看看林志華，“來之前你們談好價錢了？”

“沒有啊！”林志華攤手，“他也沒問啊！”

林木看著門口的方向，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不愧是藝術家，就是有性格！”

吳教授跟著笑了笑，而這時候馬誠俊探頭出來說，“林導，沖洗完了，可以開始了。”

“來了！”

兩人回剪輯室繼續忙活。

……

一直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林木和馬誠俊這才結束了今天的剪輯工作。

馬誠俊就住在北影廠的宿舍，自己離開了。

吳教授八點多確認鏡頭沒問題的時候就也回北電去了。

這里就林志華開車帶著林木往四合院那邊走。

回到了四合院，林志華就在前院休息了，林木則是來到了中院的廚房。

把爐子打開讓火燒起來，然后這才靠著椅子叼著煙瞇著眼假寐起來。

這一次不成功都對不起這一次我吃的苦，林木一邊等著爐子燒起來，一邊在心里嘀咕。

他正想著呢，廚房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林木睜眼看過去，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沈丹平，還沒睡呢！”林木又靠回到了椅子上，問了一句。

沈丹平嗯了一聲，然后到櫥柜那邊拉開了柜子門，從里邊拿出來了一個飯盒。

“導兒，晚上我們去買烤鴨吃了，特地給你留的。”

“我給你熱熱。”

說罷她過來看了看爐子里的火，又把鋼釘鍋拿過來加了一點水，把飯盒放上去。

林木把煙從嘴里拿下來，透過昏黃的白熾燈泡的光線看了看沈丹平。

“有事兒？”他問道。

沈丹平聞言臉色紅了紅，略微羞澀道，“沒有，就是看你太累了，我心疼的慌！”

林木：“……”

經歷過后世那圈子，林木可太TM懂這是什么意思了。

有那么一瞬間林木都想問問姐們兒你是不是也是25年回來的。

他想了想，抿抿嘴，“其實你的意思我明白。”

“你條件挺好的，你的五官稍微的艷了一點，這一點你跟陳老師是比較相似的。”

“你能懂我意思么？”

“還有就是，好好演戲，有些時候，純粹一點，還是挺好的。”

“今天比較累，晚飯我就不吃了，你等會把爐子封了，我去睡覺了。”

說完他就起身往外走。

不過到門口的時候，沈丹平忽的一下子從后邊抱住了他。

“我老師也是這么說的，我既然學這個了，我就是想有戲拍，我有什么錯！”

“有合適的角色我會找你的，好好的學習和鍛煉你的業務能力才是正經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林木語重心長的說道。

他不饞嗎？饞的，算上種地的日子，憋了大半年快一年的時間了。

他又不是沒吃過肉的傻小子，自然是有難受的時候。

“你現在這樣是沒有意義的。”

林木看沈丹平還不撒手，又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想成功，我比你還想成功。”

“所以……”

林木掙脫了沈丹平的雙臂，“所以，我不容許我的第一部戲出現任何問題。”

“你現在即便是付出了一些什么，我既不能給你優待，也不會娶你。”

“何苦呢？何必呢？”

“你說是吧，早點休息！”

林木說罷就要走，沈丹平卻又拉住了他。

林木無奈，只得再次看向她。

沈丹平的眼眶紅彤彤的，“你欺負人！”她說。

林木皺眉。

沈丹平紅彤彤的眼眶都跟著流眼淚了，抽噎道，“我就是看你這些日子真的辛苦，每天都是第一個起，最后一個睡！”

“我承認我有功利那方面的想法，但絕對不是全部！”

“你瞧不起人！”

“我白瞎關心你了！”

說完她松開林木轉身就跑出去了。

林木半晌才回過神來，眨眨眼。

良久，他回到爐子這坐下，重新點上煙，繼而自嘲的笑了笑。

“這個奏是愛情兒……”

“我愛你嗎那個麻花情！”

“嘶……呼……”

他靠著椅子等著爐子的火上來，結果門外又有腳步聲。

“唉……”林木無奈的嘆了口氣。

剛想說話，卻發現進來的是陳斯斯。

陳斯斯穿著一套長袖長褲的睡衣，笑瞇瞇的從外邊進來。

“嚯，沒看出來呀，小林導演，夠堅決的啊！”

林木笑了笑，沒言語。

陳斯斯也沒再問了，而是招招手，“也給一支煙。”

林木遞給她一支，她抽了兩口，冷不丁的忽然開口又問，“成功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當然！”林木回答的斬釘截鐵，“我不想回去種地，那就必須要成功！”

“這是我選擇生活的權利！”

陳斯斯不解道，“哪怕放棄了愛情？”

“你管那個叫愛情？”林木曬然一笑，“別說我覺得那不是，即便是，也阻擋不了我要成功的決心！”

“要成功，先發瘋，不顧一切向前沖！”

“我現在還沒有資格考慮那些，等我什么時候能夠把拍的電影拍完，還能落袋為安，那我才有資格選擇接受……”

“而現在，我能選擇的……只有拒絕！”

陳斯斯沒再說話了，一直默默的把煙抽完，然后丟到了爐子里，就回去睡覺去了。

這沒人了，林木也不堅挺了。

下了一把干面條，就丟了一點青菜，撒了一點鹽，想了想還是把那飯盒里的烤鴨拿出來了，就著一塊吃了。

吃完洗鍋洗鍋洗臉洗腳，睡覺。

……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整個劇組都在穩定的拍戲，穩定的有些不像話。

紅星軋鋼廠的戲份在第三天就結束了，轉到了南鑼鼓巷附近被林志華租下來的一個筒子樓附近。

而林志華又帶著凱子哥跑到石景山那邊去尋找有山有公路的拍攝地去了。

不過這一周拍完，陳斯斯也結束了自己在《圣殤》劇組里的工作。

粗剪完了陳斯斯的所有鏡頭，確認無誤，她就在林志華的護送下踏上了回魔都的飛機。

而陳斯斯的拍攝工作結束，也代表著劇組即將迎來殺青，還有最后一段男主救贖自我的戲份了。

林木又要和沈丹平搭戲了。

那天晚上他和沈丹平那點事兒似乎沒有人知道一樣，而沈丹平和林木也似乎都忘記了這件事。

今天就要到石景山拍戲了，必須趕快拍完，因為馬上就要國慶了，到時候到處都是人，肯定會影響拍攝的進行。

凌晨兩點。

劇組的人悄咪咪從南鑼鼓巷出發，一路開車來到了石景山。

這地方這時候雖然已經有公路了，但是其它設施并沒有跟上，比如路燈什么的。

所以要拍的話就只能借天光，一天也就那么一小會兒，容不得一丁點的失誤。

劇組在到了石景山這邊臨時搭建出來的拍攝場地之后就開始各自忙活起來，準備接下來的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