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份，初三生涯已經過了兩個月，盼星星盼月亮，張云飛終于盼到了期中考試，他覺得自己在第一排的這一個月憔悴了不少，甚至身上出現了老人的滄桑感，少年不止一次提醒自己，第一排，不，前三排都是牢籠，在那里沒有自由可言！不像其他學生對于期中考試充滿擔憂，張云飛充滿了自信，他知道自己一定能達成定好的目標，因為他要考全班倒數第一！

人如果沒有了夢想就等于沒有了靈魂，夢想使人快樂，尤其是當你的夢想一定能實現時，你將從上到下、從內到外散發出陽光般刺眼的朝氣，而此刻坐在考場上的張云飛正是這樣。

臨近最后一門考試結束，張云飛緩緩收起了文具，這時，位于不遠處的常力扔來小紙條，這貨自從上次月考后，大大小小的考試全靠張云飛幫扶，本次期中考試共考五門，常力便五次“飛鴿傳書”求助，代價是欠下張云飛五頓加蛋鹵肉面。

張云飛將常力充滿哀求的眼神收在眼底，他輕蔑一笑，然后把自己填好的答案抄在紙條上，當他看到常力如獲至寶、奮筆疾書抄寫答案，甚至還不忘對自己感激涕零，少年欣慰的笑了。

放學后，常力和張云飛來到學校食堂，常力如約請張云飛吃加蛋鹵肉面，并且乖巧的買來汽水和肉夾饃。張云飛也不客氣，大口吃肉大口喝汽水，從小到大抄自己答案的學渣多了去了，完事請客吃飯這都是道上的老規矩，可吃著吃著張云飛突然想到了一個事情，然后他的表情凝重起來。

“常力，剩下四頓飯你就不用請我了，都是兄弟沒必要”

“那不行！飛哥，兄弟我懂規矩，抄了5門就請5頓飯，這錢小弟花的開心”

常力拍著胸脯說道，眼神中甚至多了一份感動，它在內心感嘆，云飛哥人真好，不光帶我玩，還讓我抄答案，關鍵是還體諒我不讓我花錢，這，難道就是古惑仔里面的兄弟情義嗎。

常力越想越感動，它已經準備好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訴母親自己遇上了伯樂，自己當初堅持來耀城一初的選擇是對的！本來家里打算花高價讓他去更好的初中，但它聽說那邊管的很嚴，這意味著考試沒法抄答案，所以它堅持來到耀城一初。此刻，看著張云飛欲言又止的樣子，常力越看越覺得帥，它甚至想到，有云飛哥給小抄，自己將來一定能考上重點高中，到時候老常家建國以來第一個考上重點高中的男人，這不是光宗耀祖了嗎，這老媽不得獎勵自己100塊零花錢？

“云飛哥，你大口吃，一碗不夠咱吃兩碗，不差錢！”

兩天后的清晨，張云飛前腳剛踏入校門，焦老師一個餓虎撲食奔至張云飛面前，少年只覺得黑風襲來，接著耳朵便被眼前男子擰在了指間，像犯人一樣被拖到了教師辦公室。

“說，什么情況”

焦老師將五份試卷仍給張云飛，臉色十分不友好的說道，張云飛看都沒看試卷，他內心冷笑，哼哼，這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先是期中考試故意答錯當倒數第一，接著班里按照成績排座位，自己屆時就可以冠冕堂皇的去到最后一排了！同時，姓焦的你故意上次坑我，我張云飛這次就故意考倒數第一，拉低全班成績讓你挨校長批評，此舉一石二鳥，歡樂無窮！

“報告老師，由于本人學習態度不端正、性格懶散等原因，這次考試不幸成為全班倒數第一，這不僅拉了全班同學的后腿，還給焦老師您臉上抹了黑，最重要的是辜負了您的厚愛與教導之恩，對此我感到十分的自責與后悔，因此我自愿坐到最后一排，今后認真學習，孝敬師長，團結同學，爭取成為一名對國家……”

張云飛熟練且流利的朗誦著，為了回到最后一排，這份提前準備好的檢討修改了足足十二遍，還花了三個晨讀背誦，如今毫不夸張的說完全能做到倒背如流！

看到張云飛這幅道貌岸然的慫樣，焦老師氣炸了，能當班主任必然在識人這方便擅長，對于張云飛成績突然墊底的情況，他先是親自復查了一遍試卷，得出結論少年是故意考的低分，然后又找了張云飛初一初二兩年的班主任李老師，得知少年性子拗，但絕對不存在考試倒數的可能性，因此焦老師得出結論，張云飛這小子一定是有所圖謀。問題是，聽完了張云飛的口頭“檢討”，他萬萬沒想到，這貨這么拼就是為了去倒數第一排！

張云飛不知道焦老師心中所想，他依舊“態度誠懇”的在做檢討，這會兒才背到準備好的第二段，后面三段絕對更精彩更動人，而且，少年邊背誦邊從書包取出一瓶礦泉水，敢情是演講太久口渴了。焦老師滿臉問號，他第一次見到這么厚顏無恥的學生，不知不覺間，他將張云飛的“危險等級”上升到了最高檔。

“焦老師，你說張云飛啊，這男孩很聰明，學習成績一直很好，但性子野不好管教，另外，家長會時聽他母親說，這孩子先天神經衰弱，睡眠質量從小就很差，我跟教物理的郭老師比較兇，我兩的課他很少上課睡覺，其他老師的課他是真的能睡……”

焦老師想起了之前和李老師的談話，按照這個說法，他認為這小子想去最后一排，不外乎是上課犯困導致的。辦公室里，老舊的木凳發出吱吱的響聲，焦老師的思緒被打斷，掌握了事件的緣由，他原本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接著風輕云淡的說道。

“行了行了，誰說你是倒數第一了？你小子是倒數第二！”。

“什么”！

張云飛驚了，他的臉上刻滿了吃驚和疑惑，怎么可能，老子故意將會的題答錯，完美的避開了所有正確選項，為了考倒數第一他沒少用功學習！他在心里嘀咕，我不可能失敗，我張云飛不容許自己失敗，此刻的少年仿佛自尊心受到了踐踏，如同夢想破滅后陷入癲狂的瘋子，他近乎咆哮的質問班主任。

“倒數第一是誰！”

“……”

“說啊，是誰！”

“常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