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林麗特意來和我交接，取走了喜糖和香檳，晚上宿舍狂歡，只有我和小陶不參加。

我更想早點去畫廊見到藍濤而已。

五月中旬，不冷不熱，林徽因的人間四月天是不是就如此？香樟新芽花，飄飄悠悠，空氣中淡淡的馨香…

跳上二樓最后一步階，抬頭一看闌珊門已經(jīng)推開，我以為是藍濤，便不和小陶須臾膩歪直接進入畫廊，只見一成熟女性立在案臺欣賞一副工筆荷花…靠窗的太師椅桌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她先開口：“顧姸吧？”

我點頭不語，只覺得她很面熟，又不似新近認(rèn)識的。

“昨天你去紹興了？參加婚禮？我是藍部長喊來幫忙看一晚畫廊的。”

“哦，謝謝。我昨天確實請假去當(dāng)伴娘…”

“我知道，自以為你今天回不來呢，所以就同昨晚一樣過來了。這里真好…”

“還沒請教你貴姓？因為…”

“哦，我姓王，朋友們都叫我昭君。”

“王昭君？和古代四大美女同名呀？幸會。”

“不是，我本名王娟，太土了，所以…”

“哦，是這樣啊。你喜歡工筆畫？”

“嗯，看著工整干凈，我不懂。我只是個會計出納，沒有藝術(shù)細胞。”

“是老板的商會里的會計？”

“嗯，本來是應(yīng)聘秘書的，也做了幾個月，后來轉(zhuǎn)會計出納了。”

“商會我沒去過，不知道那里的事。你是下班過來的？”

“嗯，今天辦公室沒什么事，提前下了班就過來了。”

“吃過晚飯了嗎？”

“我今天減肥。”

“你確定？一會小陶會送蛋糕和點心過來，也有低度酒，我們一起吃點？晚餐不吃，還餓著肚子喝茶，會不會腸胃寡淡？很難支撐到十二點…”

“你說的很有道理。看你人不大，懂得卻多。”

“我二十一歲，有兩年工作經(jīng)驗了…那我過去取吃的？你等我會，順便把今日要拍的三副畫送過去。”

不等她回應(yīng)，我徑直取了桌上的畫去到對面。

小陶在吧臺正擺盤，我不言語直接走到她身邊問：“畫廊來了個人你怎么不和我說？”

“她來頂替你的請假空缺，昨天李偉帶過來的。怎么今天又來了？”

“嗯！”

“怎么了？一副吃醋樣子？”

“哦，我想起來了，桃源三結(jié)義！”

“什么？水滸呀！”

“不是啦，我很早以前見過她，在老家，那時我讀高中，她借我的QQ號考驗她男友來著…網(wǎng)名叫桃園三結(jié)義。”

“不會吧，故人呀。”

“但她似乎沒有認(rèn)出我。”

“她的變化不會太大，而你不一樣，從學(xué)生到工作…外表變化大些。我看她穿衣成熟，年齡不小了吧。”

“嗯，二十多？三十以內(nèi)？奇怪的緣分，在杭州也能遇到。不過別說我認(rèn)識過去的她！”

“知道了，香檳酒？”

“好的。不過要兩杯，不能我一人喝。”

“好。”

將托盤放在她的茶杯旁邊，招呼她過來坐，她踩著細小的高跟鞋優(yōu)雅的走過來，職業(yè)套裙，脫去的外套搭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內(nèi)里一件短袖V領(lǐng)粉紅T恤，女性的事業(yè)溝若隱若現(xiàn)，職業(yè)中帶著性感。香水是淡淡的茶香，頭發(fā)似卷非卷被松松的綁著，精致裸妝，不似對面晚禮服裝扮的公關(guān)美女般明亮到不可拒絕…

我不自覺端起酒杯先敬她道：“謝謝你能來。”然后一仰而干。

她見我如此，有些詫異。我忙解釋：“甜酒，昨天喝過，不上頭…”

她才笑笑陪同喝光。望向餐盤里的水果沙拉、小方蛋糕、通心粉…說：“你每天都在這里吃晚飯？”

“不，之前不…是丹姐喊我們下了班直接過來，順便晚餐。這樣有足夠多準(zhǔn)備的時間。”

“哦，是這樣，好精致啊。”

“還有壽司和天婦羅，不過現(xiàn)在還沒做出來，要晚點才有，先準(zhǔn)備的都是冷餐。”

“對面美容會所消費高嗎？”

“有點，比一般的店高出50%收費，不過用的產(chǎn)品品質(zhì)很好，夠量的。”

“去的客人都是哪里的？”

“不好說，剛開業(yè)時有很多老板的關(guān)系戶，都是些貴婦或者如同丹姐那樣的女強人。”

“工薪階層很少？”

“也有，但不多。”

“哦，了解了。”

此時座機響起，我去接聽正是藍濤，他一聽是我的聲音道：“從后面下來，我在那里等你。”

“干什么？畫廊怎辦？”

“不是有人看著嘛。”

“你應(yīng)該上來當(dāng)面交待呀。我忽然走了算怎么回事？”

“別管那么多，先下來，隨便交代下…”

我無語，掛了掛機，回身過去道：“我去樓下一趟，你吃完了把餐盤端到對面后廚好嗎？”

“嗯！你去吧，有急事？”

“是的。”我急忙離去。出了消防門只他一人一車立在后巷道里，走近問：“什么事？非要喊我下來？”

“給你照片。”

我接過，有三張，一張黑白修過邊的三寸老照片，兩張青年時的彩照，表面做了柔和防水處理…

“都什么時候拍的？15，20歲？”

“對。晚飯吃了什么？”

“喝了一杯甜酒…”

“那我們?nèi)ド洗文銕胰サ牡胤匠酝盹垼俊?

“那里？有些遠，不如去前面的咖啡廳？那里有簡餐。”

“好，步行過去？”

“嗯，樓上那位呢？”

“不用管她！”

“她來幫忙的，這樣不好吧。”

“她主動來幫忙的，是李偉覺得不想麻煩小陶，才叫她來。”

“她挺喜歡畫廊的，以后她會常來嗎？”

“那不知道，看她意愿吧。對了，我有事你和說。”

“什么事？”

“到咖啡廳再說。”

說完他拉起我靠近，快步前行。還好二樓位置空著，我用會員點了兩份牛排套餐，店長看是藍濤，送了兩杯紅酒端上來。

我有些驚喜，意外…

藍濤解釋道：“這家咖啡廳租用的是街道管理的公家房，之前的戶主因為特殊年代特殊原因一直沒有歸國認(rèn)產(chǎn)，但是房子需要打理，維修、維護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我父親便特批給了經(jīng)營范圍…出了這個界限便是另外一個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