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薔薇變玫瑰
- 別了漫游的花雨
- 降墨
- 2068字
- 2020-07-09 00:27:24
文有一天告訴我,校園里那個很像玫瑰的玫瑰花有個好聽的名字——薔薇。南方城市多喜歡給它搭長長的花架,帶刺的枝葉密密的爬上去,形成圍欄或背景墻。它花開在傷懷的九月到動心的五月,淡香,小朵,玫紅包雨,落英繽紛,我最喜愛…
美術職高有很多詩情畫意的地方描摹,可我唯獨愛它。
軍訓結束,回家休息了兩天,迎來開學,在第一個周末下午看見華在校門口徘徊,我不知他是否來尋我,因為靖也在這里上學,和我不同班。那天文正好與我同行,我很大方的向她介紹華,他有些沉默不敢直接上來打招呼的樣子仿佛對我迷失了往日的熱情。
到我成年方知,那是來自一個男孩的羞怯自卑,習慣躲在角落等你去發現他。學藝術的女生們被美學教育的:喜歡熱情的,有趣味的表達方式,看待美麗更銳利,學習生活更自由。
我們上午是必修文化課,下午待在畫室,幾周的素描速寫課后便可以背著畫板外出挑遠景練習。偶爾我會帶著文偷偷溜進華的學校找他。文有可愛的小虎牙,愛吃愛睡愛湊熱鬧,但不多有主見,瘦下來的我們常常一起去買好看的背包,飾品,打扮好去找華。
可巧那日他課后不在座位上,打聽后得知在足球場做守門員,我們很興奮的去圍觀,半日也不見一個球朝他飛來,覺得他無聊去喚他,他才慢慢吞吞走來,坐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將要六點鐘時我們起身和他告辭,晚上六點半老師要來看畫講評和修改,華起身送我們出球場,他也要回宿舍換衣服去食堂吃飯。
文在此時不和時宜的笑起來,回去的路上我問她笑什么?她說我們像小學生的似的戀愛……從前不覺得,經過她一說我也覺得…在往后的日子里也不怎么想去找他。靖偶爾會提醒我回信,他不再是我們之間的送信員,因為彼此學校有信箱,哪怕我們只有十分鐘路程的距離,可送到信箱郵寄卻需要等三天,有時會忘記去拿,信就會被遺留在信箱里很久。
我為了畫好薔薇輪廓,會在每日清晨折一枝未開的帶去教室,放在桌子左邊的書本上對著描摹。有日,語文老師問我喜歡薔薇花的緣由,我回答它和玫瑰花很像。老師回:若論外形,是月季才對。我答道等我把它畫在紙上做成封面它就成了名副其實的玫瑰。果真,我的每本書和作業本都有我手繪的圖案,取名玫瑰,題詞陽光普照,風景一路。
自那后,老師也不再和我爭辯,喜歡把我的作業本放在最上邊,大概我的倔強審美影響了她。
薔薇簇擁著盛開過后,我不再去折花枝,只每次路過挨著它慢慢行走。某天回到座位打開今日第一節的英語書,有朵未開的薔薇被刻意放在那里,我想是文,花期將去,留有余迎…她知我,有感而發折一只最像的含苞待放的“玫瑰”送我。
天氣漸冷,拿畫筆的手干澀難以舒展,野菊開放在冷艷的角落,靠近了有高冷的香味,文一連幾天都坐在沒陽光的地方素描,用黑白灰表現它,中途幾次三番弄臟了紙,又再取白紙從新構圖。
她這幾日怎不扎堆了,連老師來講評也不過來。我們大多數都坐在陽光里,畫校園的梧桐路,和路旁那幢青瓦灰墻的老教樓。青來告訴我文旁邊還有個人在畫菊花,我一看是平,坐在青的后面的那個男生。他們三個何時是這樣的關系?一連幾天下來常看到他們三個一起,老師也注意到了,有好事的同學慫恿年輕的美術老師去點評他們三個人的菊畫,裝作一副好學的樣子去聽講,帶回一堆八卦。
青是個外向型女生,什么玩笑都能接住,常穿著男生們愛的闊腿牛仔褲,配一雙白運動鞋,不愛收拾床鋪,一來檢查都是文替她疊衣鋪床,她的床下有個很大的箱子,也裝不下她各種風格的上衣,唯獨這褲子就那么兩三條。
或許文感覺到了競爭力,挨平很近,可我感覺青只是想提升自己的存在感,平不是她會喜歡的類型。再細看平,拿畫板的樣子很書生,皮膚白靜,留著上唇胡子,用剪刀修剪的很齊,高鼻梁,內雙眼,濃墨重彩的眉毛顯得有些怪異。觀察到此,我沒來由的笑出聲來,果然蘿卜青菜各有所愛,那句話不假。
他們三個菊畫的最好的是構圖穩定的平,而我們的梧桐路和房子需要借用戒尺分視覺效果,等完成后和之前的畫一起展覽。
素描課在此就告一段落了,將要進入下一個人體肖像臨摹的階段。此時轉學來一個普高的男生,老師另外在一處給他補之前的課程。
那日畫室新搬來一座全身石膏,下半身用畫布包裹著,我駐足觀看,第一次細品男性的骨骼,面部輪廓。有個聲音在耳后說:“大衛是這世界上公認的最帥的男人!”我回頭,是新來那個男生,問道:“你怎么知道它叫大衛?”他微笑:“我和老師搬來的時候,老師說的。”然后,他又神秘的道:“你知道為什么要用畫布蓋著下半身嗎?”我搖頭不知,只見他轉身離去,我追去問他。他故意走到展示的一副畫夾前停下,問是不是我的作品海棠?我點頭說是,他看了許久,問我能不能教他?我說老師不是在給你補課嗎?他點頭不語,一會兒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個巧克力給我,我詫異沒接?他示意有人來了,快收下!我接過,是不常見的酒心巧克力,紫色糖紙包裹的很精致。再看他高高的個子,古銅色皮膚,寸頭,衣服外穿著背背夾,矯正背帶。轉來已有兩周,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然后問他姓名,他用痞痞的眼神斜視著我,不一會用HR號鉛筆淡淡的寫了個瑋字,我指著畫上的名字告訴他我的名,他點頭。然后搬來椅子,總坐在我前面或者旁邊不遠,偶爾看我怎么畫,然后一起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