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正翼站在緩緩走到窗邊，背對著季成，窗外的光將她的影子拉長，隨著晃動的窗簾時隱時現，她的手貼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著樓下喧雜的人群，深深地嘆了口氣。

“十年前的事，你還記得吧。”

季成疑惑道：“惡魔入侵的那天？”

邱正翼點了點頭：“嗯，那你一定還記得，那道很快亞歐大陸的極光。”

怎么可能忘記！即便是時至今日那些照片也還在網絡上流傳，隨著還會貼上無數災區照片，季成不知道看過多少次。

“其實那不是簡單的極光。”邱正翼拉起窗簾，整個屋子變得昏暗，她拿著遙控器點了下，幕布從上邊緩緩下降，投影儀開啟，幕布上是時間前極光的記錄，遠比季成過去看過所有的圖片和影像都要清晰。

季成沒有說話，大氣不敢出的聽著邱正翼解釋，他知道自己正在逐漸的接近有關這個世界的真相。

邱正翼指著影像中的極光：“注意看這里。”隨著邱正翼的操作，極光開始放大，而季成也終于看清了邱正翼到底要自己看什么。

在極光之中，若隱若現的不僅僅是一個個惡魔，在他們之后是一片大陸！

黑色的、貧瘠的大陸。

季成大驚，連忙問道：“這是什么？！”

邱正翼道：“這是魔界。”而后她繼續說道，“我們現在無法回到過去重新觀測這個極光，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那其實是一個十分強大的轉移魔法，即便時至今日，那個轉移魔法依舊在生效，也正是這個魔法，讓惡魔可以源源不斷的來到人界。”

季成感覺自己身后有些冒冷汗，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也就是說，其實惡魔從來沒有全部到達人界？”

“從來沒有。”邱正翼目光凜然肯定道，她再次點擊幾下遙控器，一大篇文章出現在幕布上，是邱正翼自己的論文。

兩人都沒有說話，邱正翼一頁一頁翻過去，季成也就這么看著。

論文中提到了很多，也說到了邱正翼過去的實驗，惡魔并不屬于人界，他們在人界的活動需要某種力量的支撐，而這股力量根據邱正翼的推測，應該是相當強大的空間魔法。

為了佐證自己的觀點，邱正翼做過一個實驗，她抓住了一個惡魔，叫來了世界頂尖的空間魔法師，將那個惡魔囚禁在一個異空間長達數月，經過觀測，期間惡魔多次出現了不穩定的狀態，存在的信息幾次消失最后又再次出現。

只是無論邱正翼和那幾個空間魔法師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到完全切斷支撐惡魔活動的力量。但即便如此，邱正翼的實驗也可以說是成功了大半，只是說即使知道了這一點，人類也無法利用切斷聯系的方式強制遣返惡魔。

那股力量是目前的人類無法破解的。

而之后，邱正翼更是大膽的提出，這個維持惡魔活動的力量，是存在一個定值的。

假設現人界存在的惡魔活動力為10，那么出現在人界的惡魔力量總值只能是低于或者相等，不會超過這個定值。

季成這時候也稍微冷靜了些，回想過去的戰事再聯系到現在看到的，他也能理解為什么惡魔似乎永遠也殺不盡這個問題了。他們從未全員來到人界，死亡后便會有新的惡魔進行補充。

季成理解的很快，隨即問道：“也就是說，現在沒有過多強大的惡魔不是因為惡魔方不想派出來，而是以現在的定值無法容納更多惡魔的力量。”

這些理解上邱正翼總是對季成很滿意，不需要她過多解釋，比那些實戰領導的腦子好用多了。

“沒錯，事實上如今惡魔的高階力量非常有限，不然以一個魔王就能摧毀一個安全區的現狀，最多集合五個魔王級的惡魔，現今所有級別的安全區他們都可以做到一路平推。”

季成問道：“那老師你知道現在惡魔的高階戰力有哪些嗎？”

“數字未必準確，這只是我的估算，現如今惡魔中最多存在三個魔王，一個大罪者。有一個魔王是長期在戰場上露面的，剩下兩個我本來不知道，不過今天你遇到了，倒是擴充了情報，那個小女孩肯定是一個，至于那個老頭，也有可能是其中之一。三個排出來，剩下一個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了。”

嘴上說著估算，實際給出的數字卻極其準確和肯定，季成也有些疑惑：“為什么這么肯定？”

邱正翼都兜里掏出兩張登錄卡晃了晃，兩張深藍一張淡紅：“因為我殺了一個大罪者和兩個魔王，又結合今天的事做了一個小小的加法。”

季成有點懵，他沒明白這個加法是怎么做出來的。

邱正翼解釋道：“在我殺死他們后，并沒有出現大量涌入惡魔的情況，這代表著他們沒有用數量去填充定值的空缺，而是加入了相等戰力的惡魔。一直在戰場上露面的那個以速度見長，也就是因為這個他才一直敢在外面跳，也就欺負我腿腳不好。

而這個速度型的魔王過去就有記錄，今天你遇到的兩個是沒有記錄的，估計是一直躲著的。”

隨后邱正翼又遺憾的說了句除了季成誰都不會相信的話，“可惜了，他們都躲著我，不然我還能用堵門戰術來一個殺一個。”

恐怖，夸張，不可思議。

邱正翼一席話說完，爆炸的信息量塞滿了季成的大腦。

順著這個說法去想，惡魔之所以在穩固陣地后便不再大肆進攻，只是不斷騷擾和摧毀中小型安全區，并不是因為人類戰力強大了他們無法推進。而是因為惡魔方根本就不想打，他們只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新一次的極光出現擴充他們的活動定值，等待強者落地再一舉進攻！

季成將想法告訴了邱正翼，只得到邱正翼無奈的回答，僅僅三個字。

“差不多。”

季成看著潘多拉，有看著邱正翼，邱正翼已經解釋完了所有，收拾起來，幕布緩緩上升。

“那那三個老師你……”

“沒轍，”還沒等季成問完，邱正翼的回答已經落入季成耳中，“在七階到八階這個階段就已經可以說是天差地別，我甚至無法用這個差距去模擬八階和九階的區別。那三個魔皇的實力究竟有多強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就算將現有人界所有的惡魔排空，目前的定值也無法容納那三人。”

言下之意很簡單，僅僅三人，他們的力量大于目前所有惡魔的總和，而光是目前的人類對抗起來就已經足夠乏力了。

這是何等的恐怖。

邱正翼就像是生怕季成不夠絕望似得，還補上一句：“當然，這僅僅是一個很粗糙的估算，畢竟我只知道他們大于現在的總和，卻不知道到底會多出來多少。”

另一頭，安全區之外，老者已經離去，他傷得很重，邱正翼的攻擊不是鬧著玩的。這里只留下白澤驚魂未定坐在大樓之上，她很喜歡這種站在高處的感覺。

白澤的粉拳拽緊自己的衣角，衣服上留下深深的褶皺，眼中的白光再次閃過，看向C1的方向。

我居然失敗了！

這是白澤人生第一次失敗，她對季成的恨意越來越深。

但很快，白澤又恢復的往日的優雅，既然強攻不成那邊智取，惡魔的大軍師可從來不是僅僅靠著一個天賦做事的。

陰狠的笑掛在白澤的嘴角，她抬起手，一道純白的光芒浮現在她的手上，其中是一個小小的人影，如果是邱正翼一定會認得這人。

那是人類的英雄，過去與邱正翼并肩作戰的戰友，七階圣光法王。

這位法王幾年前便失蹤了無音訊，如今看來早是被白澤殺死，連靈魂都被囚禁，而白澤也正是依靠著圣潔的氣息掩蓋了自己惡魔的氣息，連同著她的傀儡一并保護著。

“很好啊，那我就用最原始的方法去收集情報。我的傀儡們，你們可不要讓我失望啊，如果不讓我多看到一些那個家伙的底牌，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新人類學院之中，何凱和他的朋友在沒人的地方聊著什么，突然間幾人就像收到什么命令似得，眼神中滿是傾慕和愛意。

他們跪在地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誠懇道：“使命必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