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幸存者們
- 月鏡之城
- 亂河
- 2775字
- 2019-09-08 23:40:29
慢慢地摸到一樓的店門前,林見敲響了烈鷹酒館的門,三下一組,力道很輕但節(jié)奏分明。
顯然是傳達到了門里,這輕輕的敲門聲引起了店里的一陣騷動。林見看到一樓的窗戶口有身影閃過,然后傳來了樓梯的聲響,過了十幾秒,又是樓梯的聲響。
終于,酒館的門緩緩地打開了一條縫,門縫里出現(xiàn)的是一個少年的身影,還穿著高中的校服,眼睛緊緊的盯著門外,左手推開門的同時,林見看到少年右手拿著的一把工兵鏟顯然是開了刃,正反射出一陣若有若無的寒光。
“我們是正常人!”林見稍微舉起了雙手,趕忙低聲說道。
“快進來。”少年緊繃的神經(jīng)似乎放松了一點,但看起來還是戒心重重。
三人很快的溜進了門里,少年迅速關(guān)上了門,林見留意到他的工兵鏟仍然對著林見的方向,握鏟的手上能看的出因用力而變得分明的筋肉。
林見以極微小的動作打量了一下四周,一樓只有這少年一個人,看起來這少年也不算健壯,真要是起了沖突林見自覺制服他不是問題。
“你們是誰?”少年看起來并沒打算輕易信任林見,不過在林見看來有些過度緊張和死板了。
“怎么找到這...”
“林見!”身后傳來了一聲帶著驚訝的低沉呼喊。
一樓的四人同時回頭,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已經(jīng)來到一樓,留著一抹白色的小胡子,全白的頭發(fā)也已經(jīng)顯得太過稀疏,但梳得很整齊,時間并沒有沖淡他眼里的銳利,有了皺紋的臉可以看到些細小的疤痕,顯示出主人曾經(jīng)的崢嶸歲月。
這便是烈鷹酒館的老板,姓葛名朋,大家都叫他葛老爺子。
“我就知道你小子活得下來!”葛老爺子走到林見身邊,一只手抓住林堅的肩膀,顯得親切而有力。
“我當(dāng)然沒事,倒是老爺子你,身體還夠硬朗吧?”林見少有的情緒高漲起來,葛老爺子也算是他的忘年之交,他們認(rèn)識已經(jīng)很多年了。
“哈哈哈,身體好著呢,能打一頭牛。”雖然人有些年邁,但看著葛老爺子健壯的體格,總是讓人不由得覺得他所言非虛。
少年看著這場面,一言不發(fā)地收起了備戰(zhàn)的架勢,工兵鏟又慵懶的躺在了少年手里。
林見又聽見了幾聲下樓的腳步,他越過葛老爺子的肩向后看去,一個大學(xué)生模樣的人從二樓下來,金絲眼鏡后面一對小眼睛從樓梯上看下來,忽左忽右地打量著樓下。
“小婉?”
梁成婉聽到聲音驚訝地抬起頭來。
是她的熟人嗎?
大學(xué)生快步走到梁成婉的身邊,面帶焦急地:“小婉你沒受傷吧?”
不過看起來他們的關(guān)系顯然不像他一口一個小婉的那般親切,梁成婉一邊躲到段雯的身后,一邊低下頭來搖了搖頭。
大學(xué)生好像有些驚訝,連忙解釋道:“小婉啊,那條信息不是我不回你,是我當(dāng)時也攤上了麻煩,我本來已經(jīng)打算趕去救你了。”
滿嘴假話,他連地址都沒問過就斷了聯(lián)系。看來這就是小婉口中的那個“學(xué)長”沒跑了,林見想到。
段雯和林見對視了一眼。
“小婉,快過來讓我看看你受傷沒有?”這人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想要抓住梁成婉的手腕,而姑娘則是一個勁的縮回手去,眼看就要抓到,大學(xué)生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
他的手腕被林見抓住了,大學(xué)生感覺像是被老虎鉗鉗住了手,動彈不得。林見生生地把他在半空中的手壓了下去。
“她很安全,就不勞你費心了。我們找到了她,以后也會由我們來照顧她。”林見冷冷地說,“你想好自己要怎么活下去就夠了。”
“嗯...”梁成婉點了點頭,又往后縮了一點。
“你...!”這件事顯然出乎了大學(xué)生的意料,他直直的盯著林見,眼里露出兇光,然后瞇成一條縫的眼睛又左瞄右瞄,發(fā)現(xiàn)一樓的五個人此刻全都緊緊盯著自己。
判斷情況不能直接發(fā)作,他又抽出了手,沒再說什么,惡狠狠地走上樓去。
一上來就是這種展開嗎?林見的心里白眼早翻到天上去了。
“咱們也上樓吧。”葛老爺子瞇著眼睛,開口緩解了尷尬,帶頭向樓上走去。
三人點點頭,跟著老爺子向樓上走去。
高中生模樣的少年又坐回離門不遠的地方,縮起身子,抱緊手里的工兵鏟,神經(jīng)緊繃的感受著周圍的響動。林見回頭朝他點了下頭,他也朝林見點了點頭,表情依然嚴(yán)肅。
上到二樓,沒有了那個巨大的吧臺,地方顯得通透了不少,燈光也遠比一樓更亮,只不過拉上了厚窗簾,從外面不容易察覺。
二樓分布著幾張桌椅,而現(xiàn)在基本都被人占住,一上樓靠林見最近的是個一身西服的男子,三十出頭,西服面料中上,其他地方也能見到保養(yǎng)的痕跡,看起來有份不錯的收入。
另外一張座子上,一個穿著棒球服的女孩子,燙過的頭發(fā)染成酒紅色,坐在一個男子的腿上,一臉憂心忡忡,而男子看起來其實心事也不必她少多少,一個勁的在安慰女子,兩人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窗臺邊則站著一個中年的男子,衣著比起上一個遜色了不止一籌,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從窗簾的縫中死盯著外面,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些什么。
葛老帶林見一行人在一張桌子旁坐下來,二樓的人都回頭打量著新來的三人,大學(xué)生模樣的人,則坐進了一個角落里,瞇起眼睛盯著林見。
“窗邊的是李明,年輕小情侶是田安和于菲,穿西服的是劉文斌,至于剛和你發(fā)生矛盾的小子叫王昌琪。”老爺子簡明的介紹了一下,接著說道:
“閑話就先不說了,總之,你們很幸運,本來我們就要離開了。”
不出林見意料。
“方式呢?”他問到。
葛老爺子看向窗旁邊的中年男子,男子深吸了口氣:
“咱是個公交司機,能開車,咱就從公交站找一輛車就能走。”
還算可以的選項。
“明白了,不過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行動的理由是什么呢?要說是在等我那我也太受寵若驚了。”
一時間沒人回答,不過所有人都看向了劉文斌,眾多的視線讓他如芒在背。
劉文斌一下子面露難色,他看看左,看看右,最后嘆了口氣,慢條斯理地說道:
“是因為我反對那樣做。”
似乎是怕林見質(zhì)問他,男子緊接著說下去:
“但是是有原因的,你聽我告訴你。是這個樣子的,我有一個朋友,我逃到這里后和他取得了聯(lián)系,他告訴我他正在出城的路上,等到了外面會再告訴我情況如何,但是,”劉文斌頓了頓,“沒過幾分鐘我再次聯(lián)系他的時候,他就沒有回復(fù)我的消息了。”
然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努力一樣,擠出了最后一句話:
“他不是個會隨便不管別人的人,一定是碰上了什么麻煩。所以我認(rèn)為,城外可能并不安全,我們不應(yīng)該去那里。”
還沒等林見說話,就傳來了一聲悶響,田安把拳頭砸在了桌子上,很有幾分年輕人的火爆:
“放你的屁!老子才不管你朋友是死是活!膽小怕事的孬種,你不要命老子還要呢!大家等了你多久了?啊?次次都是你死活不答應(yīng),要確認(rèn)這個確認(rèn)那個,我看你就是拖時間!要是你再不走,就把你留在這喂那群怪物!”
看著發(fā)飆的田安,林見大概能理解劉文斌之前面露難色的原因了。不過林見也覺得趕快離開這座城市為妙,畢竟城內(nèi)外網(wǎng)絡(luò)都斷了,劉文斌的朋友沒和他聯(lián)系的原因可能有很多。
而且直覺告訴林見,這座城里的事情不會這么簡單就結(jié)束,一切都給他一種深入骨髓的不適,一秒他都不想多待。
再看劉文斌,面對田安的發(fā)難,已經(jīng)不再作出反駁,他帶著些無奈的轉(zhuǎn)過頭去,看樣子也明白,面對眾人和現(xiàn)實的壓力,他也不得不妥協(xié)了,畢竟也不能一直坐以待斃。
于是林見看了看葛老爺子,又看了看二樓各懷心事的人們,心中感到莫名的不安。
“老爺子,快點帶路吧。”
林見說到:
“到了逃命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