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老頭兒灌了一口酒，打了一個酒嗝。施施然的領著二人出了宿舍去學院的后山，在一處林地中間的空地停下來，說：“他們都不重視，卻不知五步拳，正因簡單，所以才是誠心、正意的基礎。它可以讓人的精神、軀體更快速的協調……三極樁亦是更進一步的協調之法。誠然它不及那些家族秘傳之學擁有攻擊、防御的搏殺之能——但它本來也不是用來搏殺的。”

其實用“戰斗力”這單一的數據來衡量五步拳、三極樁卻是太過于片面了。

這其中的妙處，若非是教授來說，二人竟不能覺察：

他們本身境界太高。

這一點“微不足道”的細節幾乎就是可以忽略的。這就像是一個永遠滿分的學霸，從考試上看不到自己的進步一樣，有些東西總是會被忽略的。但教授一說，二人再一想，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五步拳果然是簡單、有效之法，簡陋是應有之義！

對于初學者而言，能更快的被領進門，能夠更快的熟悉其中的核心，要比什么戰斗力更重要——在這個武魂級別的強者滿地走的世界，武魂之前的實力如何，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都是“稚童”一樣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考慮什么戰斗力！

復雜……方向就錯了。

教授道：“混元一氣功則是五步、三極的進階之法。我若不傳你二人，你二人憑借天賦，亦可在不久更進一步，自己摸索出相應的，適合自己的氣功。我此時傳你二人，便是順水推舟。武擂之上，一定要打出我們黑鐵城武學院的名聲……”老頭兒滿面紅光，越是說，就越是興致。等說完了之后，就乘著興致，給二人演示了一招混元一氣功的絕學——

混元一氣斷浪斬！

一出手，便是無形的氣勁排空，似乎可以讓江河為之斷流，海浪斷開。周遭的狂風忽起，又填充進來。那瘦小的老頭兒一時之間，竟然變得有了那么幾分“高大巍峨”的味道。

混元一氣功之“用”，有萬種可能。每一個天賦出眾之人也都會從中化出適合自己的招數。

當然，大部分的庸才除外。

……

距離武擂的時間并不很遠了，所以二人干脆就在學院的宿舍住下來，開始接受教授的專門指導，進行閉關。就在教授的眼皮子底下，邵滿屯和月亮的混元一氣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著……邵明杰、月玲瓏也因此弄清楚了此界之中，在武魂以下的一整套修行原理。

精、氣、神合……混元一氣！

虛空之中。

邵明杰、月玲瓏二人的身邊一只只栩栩如生的麻雀、烏鴉、鳳凰盤旋飛舞，時而出現，時而消散。

又巨龍在身邊盤旋、咆哮，有老虎、獅子做虎嘯山林狀，有巍峨如山岳的巨人一閃而逝。

三頭六臂從二人的山體表面一晃，出現，然后消失……

……

混元一氣在二人的心頭沒有秘密，更由此被玩兒出了無窮無盡的花樣。其龐大的精神統御之下，氣、精隨行。一縷念頭、一點兒氣、一些精，便構成了這種可以千變萬化、奧妙無窮的身外化身。只要精氣充足，便是構造無窮多，也是可以的。

月玲瓏身邊的異象散盡……說：“來武魂界，或許這是比獸魂更大的一種收獲！”

邵明杰點頭，說道：“是。至于此，可以千變萬化、法天象地了。”

“但為什么會如此豈非更加重要？”

“然！”

精、氣、神相合為何會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它們的作用機理是什么？

本質又是什么？

……

“是什么”和“為什么”才是背后更加重要的東西——至少對于邵明杰、月玲瓏這追求本質的二人而言，它更加重要。至于“怎么用”反倒是一種附帶的東西——那真的很不必要，也不緊迫。

“我想到了一個實驗……”月玲瓏想到了一個實驗方案——一個以前并不涉及的實驗方案：

通過細胞的活動本身，來從根本一些的單位觀察精、氣、神是如何彼此作用、聯系的。

這是第一步。

“第二步，則是在此基礎上，觀察混元一氣在體外作用的機理……我們一點一點的來，總能知道這些都是為什么。”

“……”

至于數據的記錄一類的工作則是交給了邵明杰。

倆人都是行動派，有了想法，就立刻回到了月亮上開始相關的實驗。至于地上的兩個化身？掛了大不了再弄一個，比起實驗來，這根本就不打緊，是可以忽略的因素。

于是，邵滿屯和月亮一下子就更加“低調”了。沒了本體保護，他們倆的力量實在是差了很多。

一年之期將近，黑鐵城中的皇榜張貼了出來，告知各地各城，武擂開始的消息。

邵滿屯、月亮也不得不結束了集訓，拿著學院開具的身份證明出發了。一同出發的，還有一位叫趙萬年的學長——趙萬年同樣是學了混元一氣功不久，但火候比起二人來就差遠了。不過，趙萬年卻是“經驗豐富”的，一路照顧二人讓二人小心謹慎，這一路上并不會太平，因為會有一些野人來奪他們身上的身份證明！

這些“野人”里有匪徒，也有非學院的高手，武擂唯才是舉，并不禁止這種劫道的手段。

只是一條，武魂級別的強者不允許參與！

其潛臺詞便是：

如果這一路上你連自己的身份都保不住，也就沒必要參加武擂了。

這是強者的舞臺。

……

一個戴著斗笠的壯漢穿著黑衣，腰間挎著刀，站在道路的中央攔住了三人的去路……

“三個小鬼，爺爺需要一個身份的證明，你們誰愿意讓出來啊？”他的聲音陰森森的，像是一只猙獰的鬼。趙萬年明顯緊張起來，小聲對二人說：“看他模樣，應該是追風刀岳峰。這人不好對付，咱們虛晃一下，分頭走……”

“不，分頭走只會被各個擊破。一只手只有捏成拳頭才會有力。我們一起上，月亮……”

邵滿屯顯然有著不一樣的看法。真要說起江湖經驗來，無論是月亮還是趙萬年，也都是孩子。

這時候怎么能分散？

邵滿屯冷笑。

江湖。

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