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城雙手聚氣，飛升半空，朝著塔頂就是一擊。

浮山塔周身銅鈴發出聲響，鎖鏈也不像那樣堅不可摧，劇烈搖晃著。浮山塔一角轟然坍塌，漏出了一個缺口。

“這么簡單啊。”明顯能感覺到印城充滿失望的語氣。

她走進那個缺口。

塔內頂層是些飄搖的修為尚淺的小妖，盡管印城破壞了浮山塔，他們也沒有那個能力獨自出去。

看見外面的亮光，他們顯得很興奮。

“大妖，你是來救我出去的嗎？”一只小妖上前斗膽問她。

“我為什么要救你們出去啊，被冤枉的又不是你們，你們作惡多端就應該待在這。等你們真的改過自新，掌門自會放你們出去的。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大妖，我是人。”

周身的靈氣，信她是人才怪，可是他們又打不過人家。

“我要去找一只狐妖，你們可曾見過？”印城看他們竊竊私語，有些疑惑。

“那只啊，可怕的很，被關在最底層。底層是我們這種小妖到不了的地方。”

印城點了點頭，還是道了謝，告訴他們早日改過自新，畢竟都是小妖，能犯什么大錯。

越往里走妖的法力越強，犯得錯越大，也越來越難出去。沿途各種妖魔鬼怪看向印城，多是審視的目光。除了印城的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音。

不過印城才不在乎這些，她一步一步往下走，直到塔底。

看著塔低的中央被陣法圈住的狐妖。

如皎潔月色一樣的一樣的銀發傾瀉而下，直到腳踝。他的銀色睫毛細長濃密，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是止不住的煙波流轉，又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讓人看不清情緒。精致的過分的朱唇輕抿，似若桃花，暗紫色的外袍半劃下漏出月白色里衣，慵懶的模樣也無法遮掩他略顯消瘦的身子。透過塔頂的光，他周身似乎也散發著溫和的光。

看向印城，他似乎有些驚訝。

“這里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如魅惑的聲音想起，卻是有些清冷。

“這不是來了嗎。”

狐妖一頓，隨即放肆大笑。

“青陽子特意派你這么個有趣的弟子來給我解悶的？”

青陽子，印城有些印象，浮山派神一樣存在的人物。

她揚起一個明媚笑容“師祖已經仙逝了。”

狐妖微蹙眉頭，眼神暗暗，似乎內心藏匿著千言萬語。

他輕呵一聲，像是嘲諷“他不是挺有能耐的嗎？怎么還是死了。”

“師祖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

他未曾接話，垂下眼眸，思緒萬千。

印城已經開始思考如何破壞這陣法，浮山塔外那么大個陣法都破了，這區區方圓小陣，應該也很容易吧。

她嘗試去觸碰這陣法。狐妖在的地方，是被圈起來的結界。外界并不能觸摸到他。而他自己，似乎已經是法力盡失。

狐妖已經坐不住了，畢竟自己已經有幾百年沒有說過話了。

“小丫頭，你叫什么？”

“印城。”她手里也不停歇的去嘗試觸碰結界最弱的那個地方。

“我叫白蘇。”他很滿意這個名字。

印城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的問他“你想出去嗎？”

這不是廢話嗎？自己無聊了幾百年早就想出去了。

“想啊。”他回答的不明所以。

明白了，這么簡單啊。

印城閉眼凝氣，合十的掌心泛出星星白光，隔著結界，她將青蔥手指印向白蘇額頭之上，神情專注而認真。

浮動的靈氣掃向她，揚起她周身的衣角以及烏木色的長發。

“汝愿與吾簽訂契約，為吾生為吾而死否？”

印城曾經聽師兄們提起過，在他入世時曾撿到一只半死不活的小貓妖，為了救她的命特此簽訂契約，如今那只貓妖還在浮山活蹦亂跳。所謂契約，修仙者與妖一旦簽訂，也就意味著共生，互相流淌著對方的精神氣。此處結界是青陽子用特殊的法子，專門為了狐妖精神氣制定的，一旦換了精神氣，也就意味著......

白蘇開始有些愣神，隨即明白了。

“吾愿。”

他能感覺自己周身法力逐漸恢復，一如幾百年前。再看這小小禁制似乎也無足輕重了。他起身，走出結界。

俯身望向印城，慵懶的聲音響起“謝了，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