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葉躲在會客室，來回踱著步，不知道該怎么和靳堯開口說。丑媳婦早晚都得見公婆，她鼓起勇氣，撥通靳堯的電話。

“呃，不好意思，我……”

靳堯以為她是為之前的拒絕道歉，還貼心地安慰她：“怎么了，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風格，這么多年，我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嗎？”

“不是，這次是真的對不起，你要的兩款秋裝設計，沒有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杜小葉再次說對不起，過了好一會兒，靳堯才說：“沒關系，你做的也是生意”。說完徑自掛斷電話。

他真的生氣了！這些年，靳堯在商場上的手段，杜小葉都見識過，他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虧。這要是別人出爾反爾，靳堯一定會十倍奉還給他。

掛了電話，杜小葉莫名地心里非常不安，于是打電話想叫段珉敏出來聊聊。誰知道段珉敏這時候不在市區，說最近接了個劇組的活兒，正在郊區。不過劇組拍攝地點附近有個溫泉度假村，據說環境不錯。杜小葉工作室順利開幕，滿堂紅，接下來不太忙，應該去放松一下，過去泡泡溫泉。

杜小葉一想，最近的確不太忙，而且溫泉度假村就在郊區，開車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工作室有事情也能及時趕回來。再說，有陶延盯著，她沒有什么不放心的。

杜小葉趕到度假村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好在段珉敏這個時候有空，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因為要去泡溫泉，她們沒有喝酒，簡簡單單吃了晚餐，就去泡溫泉。

兩人找了個僻靜的小池子，一邊泡著，一邊聊天。杜小葉說：“我這次真是把靳堯得罪了……”

段珉敏不屑地撇撇嘴：“得罪就得罪，你又不喜歡他”。

“可他畢竟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前腳剛離開憶真，后腳就成了路人，被說出去，我不成了見利忘義的小人了！”

“只要靳堯不說，我看誰敢說！”

“我看我還是趕兩款秋裝設計出來，堵堵別人的嘴吧！我真覺得挺對不起靳堯的”

“隨你”

段珉敏靠在池邊，閉目養神，杜小葉仍然在懊惱。

兩個女孩裹著浴袍回房間，小石子路兩旁都是一叢叢的竹子，風一吹沙沙作響，加上燈光昏暗，有點滲人。兩人裹緊浴袍，加快腳步往前走。一個長著長發的背影從前面岔路口出來，走在她們前面。借著路燈的光，杜小葉越看那個背影，越像林佳佳。

林佳佳跟她在一起兩年，她們彼此很熟悉，杜小葉覺得自己不會看錯。她試著叫了一聲“佳佳”，那背影稍稍滯了片刻，卻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段珉敏看著前面長發飄飄的背影，不禁一個寒顫。這荒郊野外，人煙稀少，月黑風高的。她不管走在前面的是不是林佳佳，她只想確定，那是個人。

段珉敏壯起膽子，提高分貝也叫了一聲“林佳佳”，這次，那背影不但沒停，反而走得更快了。段珉敏拉起杜小葉，慌忙拐到了另一條路，奔著更亮的地方跑去。

跑到一棟別墅前面，看到里面燈火通明，她們才停了下來。兩個人的心都在猛烈地“砰砰”跳個不停。

透過別墅的落地窗，杜小葉看見里面有個男人過來拉窗簾。那男人穿著睡衣，濕漉漉的頭發散落在前額，那不是靳堯嗎？杜小葉張張嘴，沒有叫出聲。就在窗簾快要關嚴的一瞬，一個長發女孩出現在他身后，那不就是林佳佳。

杜小葉看到的，段珉敏也都看到了，段珉敏低聲罵了句“渣男”，就想沖過去。杜小葉拉住她的手：“你穿成這樣去人家私人別墅干什么？再說，他不過是我前老板，人家愛跟誰在一起，跟我沒有一分錢關系”。

怪不得她問林佳佳要不要來她工作室，林佳佳吞吞吐吐的樣子，原來是搭上了靳堯。

回到酒店，段珉敏仍然憤憤不平：“還真是天黑遇著鬼了，怪不得我們叫她不敢答應呢！原來是干了見不得人的事！”

“好了，人家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見不得人了呢！”

“前兩天還跟你表白，這就和你助理攪一塊去了，說不定他們早就有一腿了。一邊睡著你的助理，一邊跟你獻殷勤，他不是渣男是什么。怪不得他那個漂亮女朋友跟他分手，怪不得這么多年都不談戀愛，還在公眾面前塑造了他好男人，受害者的形象，原來一直在暗度陳倉。他連周政都不如，周政是花心，起碼他不藏著掖著啊！這個靳堯可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不行，我非得把他的真面目公之于眾”

段珉敏拿過手機，要打電話給記者。杜小葉一把奪過手機：“好了，我們這樣做，不就等于承認我跟他也有什么嗎？那些記者還不知道會說成什么樣呢！”

段珉敏想想也是，那就不打給記者，但是絕不能就這樣放過這個渣男。

“打給周政”

“找他干嘛？”

“他不是一直說他哥人品如何的好，如何清高，這些年都過著苦行僧的生活，我就是要讓他看看，這個苦行僧是怎樣開葷的”

“我不打”

“你不打我打”

段珉敏一把搶過手機，打給周政。周政正跟他那群狐朋狗友在夜店醉生夢死，手機在口袋里“嗡嗡”的震動，掏出來一看，是段珉敏電話，他趕緊出了包房，找個清凈地方才接起來。

“怎么那么半天才接電話？”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我在洗澡，手機沒在身邊”

“別扯了，這個點兒你會在家洗澡，不會是正在床上忙吧！”

“說什么呢！有什么事？”

段珉敏打電話來，一定不是找他聊天的。

“立刻來一趟溫泉度假村”

周政看看手機，確實是段珉敏的電話號碼。她手機丟了？他又很確定里面的聲音就是段珉敏。

這大半夜的，不會是幽靈電話吧！就算是，他也決定去看個究竟。畢竟段珉敏約他，這還是今生頭一回。

周政喝了酒，只好打車去。溫泉度假村遠離市區，很多出租車司機，晚上十點以后都不愿意出市區。他打了好幾輛車，才有一個司機愿意去。

周政到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他敲響酒店的房門，心里萬分忐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