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廝本想打道回府，卻發現身后跟了幾條尾巴，她不屑地嗤笑一聲，轉而走向了繁華熱鬧的街市。她家主子連面都沒露過就已經是京城內炙手可熱的人物了。

幾條尾巴跟到了街市生怕跟丟，又跟緊了幾分。

差勁！白湘內心評價道，就算是忘川樓最差的眼線這種跟蹤摸點活都做比這些人做的好。只是跟的也太緊了，想甩開可有點麻煩，又不能直接撂倒，不然不就是告訴他們他家主子不簡單，連一個小廝都是個身手矯健的。

白湘加快了腳步，專往人流密集之處擠去。

“駕。”“駕。”兩匹駿馬在街市口疾馳而過。

“小朗。你停下。”稍慢一點的那匹馬被主人一夾馬腹加快了腳程，超過前頭的紅鬃馬，馬頭一轉，硬將紅鬃馬逼停。

“哥，你這匹的盧真是好，我比你先走，馬不停蹄卻還是讓你趕上了，等下回送來了新馬，我也讓師父給我換匹好的。”剛滿十五歲的少年，相貌俊秀，眉眼純摯，一身褐色勁裝，十足的少年意氣。

“這匹紅鬃馬你跟師父要來才多久?”騎的盧的少年道。這少年一身黑衣，高束馬尾，也是個相貌俊朗的，同是剛滿十五的年紀，與那勁裝少年不同的是這少年意氣中有著幾分較同齡人少有的成熟。

兩個少年的相貌也有個三四成相像。

黑衣少年道：“鬧市騎馬不可疾馳，你跑這么快做什么？”

勁裝少年滿不在意道：“又不是什么大事，難道我還能撞到人不成？”

“小朗，你就少惹點麻煩吧。萬一真傷了人可如何是好?”

“哥，我哪有，還不是曉兒念兒吵著要吃那珍饈樓的糕點，我這不是想快點買了回家嘛。”勁裝少年辯解道。

“你就是喜歡騎快馬，別拿他們當借口。你要知道，現在朝堂紛爭不斷，師父首當其沖，御史臺那些人抓不到師父的錯處定然會盯著咱們，無論多小的錯，咱們都不能犯。”黑衣少年正色道。

“那幫老頑固不會這點小事都要彈劾吧，就算彈劾也礙不著師父。”小朗不屑道。

“誰說的，你我的軍職還沒正式上任，那群人要彈劾必說是師父管教無方，縱容家中子弟鬧市縱馬，頑劣不堪。師父事務繁忙，咱們就別再給他添堵了。”

“好吧，以后不會了。”小一點的少年保證道，這群老腐朽真是煩人。

這兩位少年黑衣的名清和，勁裝的名清朗，是晉朝大將軍定安王的徒弟，自小接到府里當公子養著，剛剛在定安軍內領了個不大不小的官職，只待一紙公文，便正式從軍。

至于這兩位公子的出身來歷沒人說得清也沒人敢說。誰都知道這定安王是個護犢子的，平日里對這兩徒弟雖嚴厲，但是是當親兒子養著，連名字都隨了薛府的清字輩。這兩少年也不負他的期望，年紀稍長時就開始隨軍，更在今年的武試中拿下了榜一和榜二，得封武職。

清和翻身下馬，把韁繩遞給清朗，“你先回去，弟妹們要的我去買，把我的馬帶上，記著，不許疾馳。”

“好吧，哥，那你快點回家，今天二娘三娘一定準備了很多好吃的。”

“知道了。”清和回道。

鬧市街上人來人往，清風在珍饈樓排了一段時間的隊，才提著點心抄近路從巷落間往天府街趕去。

白湘在街市上東逛西逛了好久，自己都有些乏了，可偏偏那些尾巴好像不知疲倦似的，越跟越緊。白湘也玩夠逛夠了，換了策略再次加快了腳步往坊巷小路里竄去。她走的越快，后頭的尾巴跟得越緊，巷落間人少，介時她就當做歹人跟蹤驚慌失措的跑到聞圣街，那里人來人往，抬頭就能碰見些小官吏之類的，量他們也不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胡作非為。

“就是他。”巷子里閃出幾個家仆打扮的人，指著白湘道。“把他帶回去。”那兩人快步追上白湘，這突然來這一出連其他幾個尾巴都吃了一驚。

兩人與白湘的距離越來越近，看來，他們跟不上是想明綁了。呵，就憑你們這些小魚小蝦也想綁你白姑奶奶?

“你們要做什么？”白湘轉身發問。

“跟我們走一趟。”緊跟的兩人伸手就要去抓她。

白湘拔腿就往朝圣街的方向跑去。

“救命啊！”白湘邊跑邊喊，“站住！”那兩人見沒抓著竟然拿出刀來嚇唬。

“救命啊。殺人啦。”白湘大聲呼叫，結果跑得太猛，一頭撞在一個黑影上。

清和提著的糕點被一個小廝打扮的人一撞掉了一地，清和眉頭一皺，卻見后頭兩人舉刀追來，那小廝慌忙躲到他身后，“救命，殺人了。”

這人隨身帶著劍像是個會武的，不如讓這個路人出手打發那些蠢貨，白湘盤算著就往清和身后躲去。

朗朗乾坤，持刀殺人，清和怎看得下去，一個翻身將那兩歹人踹翻在地。

“你沒事吧？”清和詢問道。

“多謝公子。”白湘一副剛剛死里逃生的樣子，拍著胸口安撫自己。

“為何殺人?”清和對地上的兩人喝問道。

那兩人攙扶著爬起，“你知道你得罪誰了嗎？”

“看來你們是恃強凌弱。”清和一手搭上劍柄，緩緩抽出長劍，劍身才出鞘一半，那兩人一看這多管閑事的本事不小，慌忙跑了。

清和收起劍，對白湘詢問道。“小兄弟，你為何遭人追殺?”

白湘一副受驚的樣子道：“我也不知，今日我奉我家主人的吩咐出來采買，這些人從街市上就開始跟蹤我，想是在外頭露了財，遭了賊人惦記。”

“青天白日，天子腳下，也敢攔路打劫，京城守衛也該整頓了。”清和道，“小兄弟，你住在哪?”

“啊？”難道她的心思被看穿了，要找她算賬?

清和看她似乎在當心什么，忙解釋道：“小兄弟莫怕，我并非歹人，只是聽你所言，你身帶財物，我擔心那伙人會再找上你，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白湘拒絕道。

“小兄弟，我還是送你一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