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槍聲!”
巷口傳來腳上,兩名被支開的刑警匆忙跑進了巷子,恰巧看到肖靖把壓在他身上的殺手推開的瞬間。
“不許動!把槍扔掉!”
“操!”肖靖暗罵一聲,這條人命八成又要賴在他身上了。
然而現在不是和他們糾纏的時候,無論如何絕不能讓樓頂那家伙再跑掉。
縱身從地上躍起,肖靖迅速沖向巷子一旁的應急樓梯。
那家伙幾秒前還在樓頂,應急梯只有這一部,他跑不掉的。
一步三階,健步如飛,肖靖迅速沿著樓梯向上爬,八層樓高的階梯他僅僅用了不足40秒就爬到了樓頂。
九月下旬,北方已經快到秋天,可天氣依舊酷熱,樓頂一陣微風拂面,肖靖竟然感到了一絲寒意。
房頂到處丟棄著廢棄生銹的碎鐵片、塑料袋和破爛的床墊。
身后的那盞探照燈依舊發射著刺眼的光芒。
可足有七八百平米的樓頂卻沒有什么可以藏得下一個人的地方。
肖靖愣在了原地,就這短短的不足一分鐘時間內,對方竟然又逃掉了。
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肖靖不信,他不信這么一個大活人會這么無聲無息的消失掉,他繞著屋頂瘋了似的跑了一圈,可結果卻并沒有任何變化,除了他剛才上來時走的那個逃生梯,沒有任何通道能夠到達這個房頂。
而那個僅能容納一人通過的逃生樓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發生擦肩而過而毫無察覺這種事情。
“不許動!把手舉高跪在地上!”
肖靖一回頭,兩個警察已經氣喘吁吁跟在他后面上了樓,一左一右把唯一的逃生通道給堵上了。
“糟了。”肖靖心頭一沉,這次換自己被堵了。
“叮!”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發出的響聲在肖靖不遠處的地方傳來,聲音雖小,在寂靜的夜里依舊十分清晰,他渾身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去,正看到一個細長的黑影從樓頂垂直的掉了下去。
樓下街道的陰影處此刻站著一個人,不慌不忙的回收著繩子。
一道清晰的刮痕還留在樓頂的房檐處,上面甚至殘留著金屬屑。
肖靖腦袋嗡的一下,竟然又被算計了。
幾乎于此同時,遠處傳來一陣引擎的轟鳴,一輛黑色轎車飛速駛來,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尖銳而刺耳的噪聲,白色的煙霧在3號的身邊停下,從車里下來兩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帶著墨鏡的金發男人。
看到那輛車,3號收繩的手動作一頓。
轎車后排漆黑的車窗緩緩降下,一個留著白色胡須的男人,手里握著一把金色的拐杖,沉聲道:“上車。”
3號點點頭,眼角微微上挑,順從的上了車。
這一切,都被肖靖看在了眼里。
“肖靖!你已經逃不掉了,不要做無謂的反抗!”
身后的警察越逼越緊,肖靖站在樓頂邊緣,進退兩難,如果在這里被捕,毫無疑問會被嚴加看守,不會再有翻案的機會,身上背著這么多條不明不白的人命,以現在的情勢,死刑恐怕是在所難免。
可如果不想被捕,那就只能從八層樓高的樓頂跳下去。
兩種選擇看似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差別而已。
肖靖嘴角微微向上拉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一步跨了出去。
“十五年前,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那次泄密事件的事兒吧?”
坐在黑色轎車里的老者語氣慈祥的問道。
3號畢恭畢敬的點了點頭:“是的,申公,您記得沒錯。”
被稱之為申公的老人點了點頭:“你也是,做事這么不小心,居然會被人抓到了把柄,我想你應該知道是誰捅出來的吧?”
3號點了點頭:“申公,您放心,這件事我已經有眉目了。”
申公緩緩的出了一口氣:“好,那你應該知道該怎么做。”
“明白。”雖然只是在老人的身邊坐著,3號卻只覺得背脊發涼,十五年前,他親眼見過身邊這個人的手段,他是一個真正可怕的人。
“你的聽證會明天下午召開,在那之前把事情解決掉。”
“我明白,一定不會讓申公失望的。”
申公指尖在權杖上搓了搓:“小肖啊,當年是我帶你入的行,我一直拿你當自己孩子看,現在我年紀大了,以后是你們的時代,你不要讓我失望。”
轎車停在一個漆黑的路口,3號從車里下來,沒人注意到,在開著空調的高檔轎車里坐著,他襯衣的領口已經被汗水微微浸透了。
肖靖抬腿跨出,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便從樓頂向下墜去,六層窗戶外的一扇防盜網是他唯一的生機。
雙眼緊緊的盯著那些生了銹的鐵棍,無論如何,他都要抓住,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呼嘯的風聲從耳邊劃過,與防盜網擦肩而過的同時他迅速出手插件防盜網的縫隙。
手掌和鐵柱摩擦的痛感沿著神經傳遞到大腦,一瞬間的接觸將他的皮膚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但他成功了,他抓住了那個防盜網。
肖靖一回頭,那兩個警察一臉震驚的看著他,他淡淡一笑,正打算說什么時那老舊的防盜網顯然禁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沖擊。
“咯吱”一聲整扇脫離了墻體,肖靖的身體和防盜網同時向下墜落。
說時遲,那時快,他連忙松手去抓下方其他的防盜網,可這棟年久失修的樓房就像是多米諾骨牌,防盜網一個接一個全部掉了下來。
眨眼的功夫,整個人重重的摔到了一樓面向街道的門市前搭起的防雨棚上。
一根鋒利的鐵柱子呼嘯的插在他的脖頸旁,位置只要再偏移一寸,便能直接貫穿了他的大動脈。
肖靖吞了口口水,表情抽搐了幾下,連忙爬起來從棚子上跳下去。
樓上兩個年輕的刑警看著這一幕,默默地皺了皺眉,互相看了一眼。
“你跳下去抓他?”
“我?不不不,還是你去吧。”
兩個人相視搖了搖頭。
“走,走樓梯!”
等他們從逃生樓梯下來之后肖靖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
周航家樓下消防車一輛輛開走,燒的報廢的汽車只剩下了一個空架子,拖車的掛鉤勾在車頂緩緩上升。
周航腦袋中嗡嗡作響,眼看著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只有一個想法,必須告訴他的家人,告訴他的妻子,他的……那個等著他回去過生日的孩子。
他踉踉蹌蹌的走進地庫,坐上自己的車,打著火,機械的綁上安全帶,一雙眼睛空洞無神的駕著車上了路。
在行駛到中軸大道之后周圍的車速都快了起來,呼嘯著風聲從他的車旁疾馳而過。
周航看著逐漸遠去的紅色車尾燈,胃里漸漸翻滾起來,一股強烈的想吐的感覺襲來。
他不知不覺間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在高速行駛的中降下了駕駛室的玻璃。
“砰!”
一個恍神的功夫,后方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撞上了他的車尾,安全氣囊瞬間彈出。
碰撞之后卡車并未減速,而是加大了油門,再一次撞向已經翻在隔離帶上的轎車,二次撞擊的巨大沖擊力把轎車的后備箱直接撞進了車廂里。
然而瘋狂的司機依舊沒有就此停手,操縱著卡車從轎車上壓了過去。
轎車瞬間被壓扁,駕駛室嚴重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