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保外就醫
- 長夜之影
- 夜之詭
- 4034字
- 2019-09-26 18:06:37
周航躺在醫院里的病房里,一陣微風頭拂過窗簾撩過他的頭發,而他的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絲毫不為所動。
床邊掛著的液體一滴一滴的落下,順著塑料管流進靜脈。
最近幾天頻繁的失眠和噩夢讓他有些精神衰弱,在和客戶溝通案情的時候竟然暈了過去。
可最讓他感卻意外的卻是剛剛清醒便接到了肖靖被捕的噩耗。
此刻他看著手里的信,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
信上只有四個字——保外就醫。
字數雖少,意思卻已十分明確。
信是在半個小時前送來的,也就是他剛剛得到肖靖被捕的消息,信便送到了,毫無延遲。
送信人不明,目的不明。
唯一明確的是對方應該是友非敵,而且神通廣大,和信一起寄來的還有辦理好的保外就醫手續和警方的調查檔案。
按照時間估算,從肖靖被捕開始,最多只用三十分鐘便搞定了一切手續。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統籌謀劃以及調度的效率都不禁令人膽寒。
“咚,咚,咚”三聲,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敲了敲門,走進周航的病房。
看到來人,周航微笑著點頭示意,撐著液體架站起來向對方伸出友手。
“陳鋒,這么久不見,多謝你在這個時候愿意幫忙。”
陳鋒握了握周航的手,又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都是同學,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這么客氣了,不過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電話里說的都是真的?”
他這話自然指的是保外就醫的手續。
周航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現在還是先把人弄出來再說吧。”
聞言,陳鋒略感失望,不過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接過周航遞過來的資料翻了翻,認真了核對了一番里面的手續。
正規渠道,真實有效。
確認了這一點之后,陳鋒不禁暗自興奮,和周航不同,陳鋒是報考警校失敗才從事了律師這一行當,入學時機緣巧合之下得知周航是放棄了警校學的法律,便對他產生了興趣,一來二去兩人在學校里就成了朋友,所以他對于一切不同尋常的事情都有著一種天然的興趣,在得知了事情的蹊蹺之后就算周航不請他幫忙,陳鋒也有打算參合進來一探究竟。
“咳,不用跟我客氣,其他的還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么?”陳鋒一邊把公文收起來,一邊問。
“沒了,先去救人吧,我不太舒服,感謝的話,之后再說。”
雖然診斷是精神衰弱,但周航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是一陣隱隱的頭痛讓他不得不坐下來休息。
看到周航的表情,陳鋒收好檔案正色到:“好,那你先休息,后面的事情就交給我。”
二十分鐘后,陳鋒開車徑直到了公安醫院樓下,停好車之后走進大廳坐電梯上三樓來到肖靖病房前敲了敲門。
“進來!”
聽到敲門聲,朱佑不耐煩的說了一聲。
聽到朱佑的命令,門外負責看守的刑警才開門帶他走了進去。
病床前,陳鋒不自覺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肖靖,隨后才將文件遞給朱佑,說到:“我是肖靖先生的律師,肖靖先生因為精神問題申請的保外就醫已經批復下來了,這是公文。”
“保外就醫?!”朱佑腦袋一懵,人剛抓起來不到兩個小時,保外就醫的文件竟然已經擺在了面前,中間少了多少手續不言而喻。
他的第一反應便是這公文造假。
“你”他把公文遞給一旁的警員:“核實一下情況。”
看著對方一臉狐疑的表情陳鋒自己也有些心虛,同時,卻又覺得無比興奮。
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陳鋒就燃起了興趣,他十分的好奇,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人究竟是什么樣的一個人,然而這個期待在見到肖靖的時候卻破滅了,肖靖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不可能是幕后推手,所以此刻就連他都覺得這份文件可能真的只是一份高仿。
“你知道偽造公文是什么罪么?律師。”朱佑陰陽怪氣的語調一方面是看出了鋒的心虛,另一方面則是覺不相信肖靖能有如此的手段,以致于臉上的表情都充滿了不屑。
陳鋒不置可否的攤了攤手,沒有說話,他這個人喜歡刺激有趣兒的事情,但生性謹慎,所以在來之前他就想好了對策,如果公文真的有問題,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撕了了事,所以此刻站的離文件很近,隨時都能下手搶奪。到時候沒有證據只要自己死不承認對方也無可奈何。
三人面面相覷,所有人心中都在等著一個答復。
半晌,負責核實的警員才終于打完電話走了回來,臉上卻帶著幾分陰霾。
“朱隊,文件是真的,檢察官核實過了。”
“你,說什么?!”朱佑一抹愁云浮上心頭,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然而這便是現實,文件中的審批沒有任何問題,手續一個不少。
與之相反,陳鋒也有些難以置信,但更多的卻是激動,他隱隱覺得自己接觸到了了不得事情。
“怎么樣?朱警官,我可以把人帶走了么?”陳鋒問。
朱佑愁眉不展,但事到如今他能做的只有讓律師把肖靖帶走。
想到這,他喉頭一陣翻滾,只是他感到更多的并不是憤怒,卻是驚訝與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他明白,能夠做到這種事的人絕非泛泛之輩,同時一個疑問在他心中隱隱發芽——肖靖究竟是誰?
眼神不自覺的將肖靖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番,他有些迷惘,不知道自己究竟卷入了一種什么情況之中,最后無奈的擺了擺手,說:“打開手銬。”
取下手銬之后肖靖起身伸了伸筋骨,跟著陳鋒出了病房,兩個人直奔地下停車場,直到上了車陳鋒才開口說話。
“你好,我是周航的大學同學陳鋒,你就是肖靖吧?之前大學的時候就聽他經常提起你。”
陳鋒透過后視鏡看著肖靖,眼神之中多了幾分炙熱,他迫切的想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究竟是怎么做到這一切的,就算幕后另有其人,他也一定是其中一個至關重要的組成部分。
“你好”
肖靖也沖他點了點頭,單刀直入的問到。
“是周航幫我辦的保外就醫么?”。
聞言,陳鋒表情一滯,心中失落。
“難道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不知道。”肖靖干脆的回答,不是周航做的么?
陳鋒微微嘆了口氣,搖搖頭:“其實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周航剛才給我打電話,就只說保外就醫的手續送來了,讓我去拿公文救你出來。”
聽到這,肖靖臉色有些凝重,印象中的周航應該不是這么能瞞得住事情的人才對,這么看來或許真的和剛才出現過的那個神秘人有關系。
略加思索,他說。
“好吧,那周航有沒有說什么別的?”
陳鋒伸手在轎車的儲物盒里翻了翻,拿出來一份檔案遞給肖靖:“有,這是周航托我轉交給你的。”
肖靖接過檔案放在副駕的儲物盒上翻開,里面裝的是孫樹博案的卷宗,上面還標著絕密的字樣,肖靖微微一怔。
“這是,警方的檔案?誰給他的?”
陳鋒撇了撇嘴:“這個他也沒說,就只是說讓我把檔案給你。另外還有這部手機,說是緊急情況下可以用來聯系他。”
“緊急情況?”肖靖接過手機,上面貼了一張字條寫著一行小字——僅可使用一次,再次使用將會被監聽。
“還有什么別的么?”
“沒了,就這些。”
肖靖輕輕的嗯了一聲,低下頭開始翻閱卷宗,其中大部分情況他都知道,唯獨殺人的過程和一輛裝著王水的卡車沒有印象,殺人的過程是警方根據現場的物證推斷出來的,他沒有記憶,那么唯一的知情人恐怕只有死者,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辦法驗證真偽,唯一的線索便只剩下那輛停在逃生梯出口處的卡車,卡車的車廂里裝著不少的王水,意圖不明。
可那輛卡車真的能成為線索么?肖靖陷入了沉思。
看著肖靖仔細查閱檔案的樣子,陳鋒再一次打量眼前這個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卻依舊看不出來他究竟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半晌,才開口問:“現在我們去哪?”
聞言,肖靖合上卷宗,說:“我想去犯罪現場看看,我身上沒錢,可能還得麻煩你送我一下。”
“好。”陳鋒應了一聲便打火啟動。
車子開出停車場之后,兩輛黑色的轎車緊隨其后的也開了出來。
他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緊緊的跟在肖靖的車子后面不足十米的地方。
從后視鏡里看到這一切的陳鋒皺了皺眉:“我們好像被人跟蹤了。”
肖靖看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跟就讓他們跟著吧,那些家伙要能查出來些什么倒也是幫了忙了。”
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了孫樹博公寓的樓下,看著這棟樓,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已經發黑了的血跡,肖靖不禁思考,自己真的在這里殺了人么?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虛幻,絲毫沒有真實感。
那輛裝有王水的卡車因為查出肖靖指紋的已經被開走了停在了警局的停車場,他根據檔案的照片找到了那條小巷,小巷里是逃生樓梯的出口,此刻也全部被清空了。
肖靖來回檢查一番小巷的入口和出口,令人驚訝的是兩側竟然都沒有攝像頭。
不過想必這也是兇手挑選這里作為停車點的意圖所在。
“怎么樣?有什么發現么?”陳鋒停好車之后走到肖靖的身邊,問到。
肖靖搖搖頭:“暫時沒什么發現,附近的監控應該都被警方帶走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備份,如果能找到備份的話或許能知道些什么。”
陳鋒點點頭:“好,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分頭去問問。”
說罷,邁步向著小巷另一頭走去。
巷子的入口的街道上不滿了各種店鋪,但都是一些小門市,出售一些食品,日用百貨之類的,這種小店門上很少有在店外裝監控的,肖靖找了一圈,僅找到了三家服裝店門口裝的有監控探頭,雖然位置不正,邊緣處也隱約能拍到小巷的入口和公寓的大門,不過詢問之后得知當天的錄像已經都被警方帶走了,并沒有留下什么有價值的信息,也沒有備份。
幾分鐘后,調查另一邊的陳鋒走了回來,得到的是一樣的結果,不過找到了一個目擊者。
“目擊者?他看到了卡車開進巷子?”肖靖略感欣慰。
“沒有”陳鋒搓了搓脖子撇著嘴繼續說:“他看到了卡車停在巷子里,因為那是逃生樓梯的出口,所以他打算去讓人把車開走,但是那輛車上并沒有留挪車電話,最后也只好作罷,不過他到是記下來了車牌號。”
“是多少?”肖靖問。
陳鋒拿出記事本讀到:“X35532”
“好”肖靖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習慣性的想給劉依琳打過去請她幫忙查一下,可看到手機,才意識到這條路已經行不通了,如果這個電話打過去,恐怕劉依琳也會被監視起來。
線索就在眼前,卻沒辦法進行調查,肖靖眉頭緊鎖,一臉躊躇。
陳鋒見狀,也沒什么好臉色,但還是說到:“我在車管所認識朋友,其實剛才已經找他幫忙查過了,只是結果不太樂觀。”
“結果不太樂觀?查不出來?”肖靖不解的問。
“倒也不是,這個車牌號他查過了,一年前已經因為事故注銷了,前持有人也是銷戶的狀態。”
“銷戶?過世了?”肖靖并沒有感覺到多少驚訝,反而如果查到了什么或許才顯得不太正常。
他隱隱約約聽到天邊傳來模糊的雷聲,看樣子是有一場大雨正在接近。
風也漸漸變得大了一些,路旁的落葉被卷起拍打在他的手臂上,然后又滑落下去卷起一片揚塵,揚塵之中有一張人形的紙片隨風而動,像極了一只提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