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在事業單位工作,每年有半個月的年假,就和秦建國合計著,利用這個假期去青山縣看看情況。兩個孩子過得都很不容易,他們想為清清和曲江做點什么。
她沒有驚動曲江一家,而是自己在秀芝家所在的鎮招待所住下了。
一路打聽著,來到秀芝之前的未婚夫張鐵柱家。
走進院子,凌玉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破敗的小院子,種著一些白菜,長得稀稀拉拉,靠近窗戶的一顆紅果樹一半已經枯死,樹枝還在上面掛著。
她試著推門進去,炕頭上,一個老太太懷里抱著娃,正拿著一個臟乎乎的奶瓶給孩子喂奶。
老人說:“你找誰啊。”
凌玉說:“大娘,我路過,討口水喝。”
老人說:“桌子上有暖壺,你自己倒吧。”
凌玉拿起桌上倒扣的瓷碗,倒了一杯水。問她:“孩子爸媽都下地了?剩您一個人在家?”
老人說:“孩子爸趕集去啦,孩子生下幾個月她媽就扔下她走了,嫌家里窮。年底回來和兒子離了婚,嫁了城里人。”
凌玉說:“您兒子沒再娶一個?”
老人嘆著氣,說:“家里窮成這樣,誰會來呢?我要是有閨女也不舍得嫁過來。”
凌玉就說:“兒子媳婦是介紹的吧,要是自己認識的就不會這樣了,狗還不嫌家貧呢。”
老人楞了一下,說:“是啊。兒子原來的同學挺好的,后來出了車禍癱瘓了,兩人就黃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娶了她,雖然癱了,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全乎人啊,哪像現在這樣,冷鍋冷灶的。”
凌玉說:“如今鄉下的日子不是好過了嗎?”
老人說:“現如今只要肯動腦子,都能抓點錢。我年輕時守寡,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哪知道兒子的命也不好,地少不夠種的,他又腦子不活泛,空有一身傻力氣。”
凌玉說:“要是那癱了的姑娘回來,你還能接受嗎?”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說:“那姑娘可享福呢,在縣長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天天養著不干活,還舍得回來?”
凌玉心里就有了底。臨走,她給老人留下電話,囑咐她,讓鐵柱回來給她回電話。
離開鐵柱家,凌玉又在村子里轉了轉。
與鐵柱談話很輕松,看得出來,鐵柱是個憨厚的實在漢子,心里對秀芝還是感情很深的。畢竟從小學兩個人就在一起,彼此了解。
凌玉說:“你過得不容易,我女兒清清也不容易,孩子都該上學了,曲副縣長因為秀芝的事,也不能娶她。如果你能接回秀芝,是最好不過的事情,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當然,前提是,你還愛著她。”凌玉補充道。
鐵柱說:“其實我倆一直有聯系。她在曲副縣長家里也不開心。曲副縣長敢娶,她還不敢嫁呢。只是娘家不讓她回去,她也沒地方可去,只能呆在那里。
秀芝能嫁我沒意見,經歷了一次婚姻,我也長教訓了,感情比什么都重要。一家人在一起吃糠咽菜都是幸福的。只是,您也看到我家的情況了,恐怕得委屈秀芝。”
凌玉說:“我在村里考察過了,種蘑菇是很賺錢的。我想給你們投資建兩個蘑菇棚。”
鐵柱說:“使不得。我們不能花您的錢。”
凌玉說:“這是秀芝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