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不好相處,沒人敢跟我住。怎么,我一個人住,你還想對我怎么樣嗎。你不是我的對手。”
南久燦說。
韓成俞站了起來,把圓珠筆扔回桌上。
“你不用老是提醒我這一點,還是說你只有身手行,別的方面也很忌憚我呢?”
“這不是我們之間的戰(zhàn)爭。”
南久燦垂下濃密的眼睫毛,沉悶地回答。
韓成俞是一個非常理性的人,只會奔著既定的目標去走。
他自然知道南久燦說的對,做的也不能說錯,只是風格太粗暴。
粗暴的作為會給自己埋下很大的隱患,極易被不允許暴力發(fā)生的部門盯上,可以說得多少利益就會同時衍生多少不利。
以前的暴力集團都改行走資本道路了,比如文老爺子手下的那幫人,該開會所開會所,該開飯館開飯館,只有腦子不夠用想不出其他招數的人還會用老辦法。
再者,人是復雜的,復雜的某一個表現(xiàn)形式就是多變。
在這件事上,他絕對不允許為了達到一個目標去侵害另一個目標。
兩個目標對他的人生行程來說,都格外重要。
倘若達成一個失去一個,那失去的必定完成不了,完成不了的就是失敗。
失敗就是永無止盡的遺憾。
“在這說話不方便了,出去喝兩杯。”
他的眼角瞥了一眼南久燦所坐椅子的位置,隨后徑直走了出去。
南久燦緊跟著站起來,走到宿舍內的半身鏡前照了照。
挨了一拳的位置有點腫,明后天就會呈現(xiàn)青紫色。
學校周圍許多居民區(qū),韓成俞對道路不熟悉,由南久燦領路,他走在后面。
南久燦心不安定,走兩步回頭看看他,走兩步又回頭看看他,似乎很憂心后面的人突然給他來個措手不及的突然傷害。
晚餐過后的散步時間,校門口至大排檔的一路上,是許多寵物狗們溜達的集中時間。
有些沒有拴狗繩的小狗,吉娃娃博美犬等,往他們跟前湊湊,又斜著身跑開。
它們的眼睛雪亮,鼻子濕漉漉的。
一只黃色的中型犬歡天喜地地沖南久燦跑過來,聞聞他的味道,以超級快的速度搖動著尾巴。
是學校附近的流浪狗。
狗罐頭,狗香腸,他經常喂,熟。
他蹲下,伸出一只手。
“握手。”
黃色狗用另外三只爪子撐著地,把耳朵往后擠,然后抬起左前爪,與他熟練地握了握。
這時候,韓成俞一手插兜越走越近。
南久燦手上重量一輕,黃狗收回爪子,迅速往后疾退了好幾米,上半身稍往前伏,驚恐的眼睛像被壓制一般不敢看韓成俞,腦袋都快貼到地上。
接著嗚咽兩聲,嗖地一下往一旁的遮蔽物處跑去。
南久燦從蹲姿改為站姿,疑心道。
“你打過它?”
“我也得追得上它才能打。”
韓成俞望著黃狗跑去的方向,話里有話地說。
“我從小就有制服惡犬的本事,尤其是……雜、種、狗。”
“……”
熱騰騰的炒菜被熱情的老板娘端上來。
她頗為顧慮地看了看南久燦。
這位客人的黑夾克外套,短胡茬,精瘦的身材,雙腿叉開的姿勢,不善良的眼光。
他不像是隨時會掀桌子的主兒,更像是能把讓這里所有的客人看見他都跑光的。
韓成俞給她投去了安慰的目光,她似乎不太領情。
大排檔里菜香、肉香、餃子香、牛羊肉串味,從四面八方飄到附近的一公里。
南久燦光給自己倒酒,并且他顯然不是顧慮到韓成俞的傷。
“你姓南。據我所知,姜總的夫人也姓南。”
韓成俞對他說。
“那挺巧啊。”他說。
對這個問題沒有流露出意外,反應也普通。
“巧嗎?”
韓成俞深沉地追問。
南久燦的喉結動了動。
他把雙手放在桌子上,模樣挺認真。
“好吧,我承認,從你的立場上看,我不應該瞞著你去蹲那個丫頭。但是我們找了這么久,印章的所在都一無所獲。因此她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你想,她跟姜家獨女的關系,這很有可能啊。姜索亞不也是正是忌憚這個,才遲遲不敢對付她。”
他嘴上說承認不應該,面色卻是認為自己做的沒錯。
“你那意思我等著你去?你會去嗎,你是不是還打算幫她一把?”
他陰險地瞇了瞇眼,看著他。
“我不管你們那些兒女情長,我根本不懂那個。我花的時間不能浪費,你必須把承諾的兌現(xiàn)。我獨來獨往慣了,我當你也是,我們之前的合作一向如此。你也不用拿我姓什么來警告我,我只知道活著,只知道生存,別的一概不想談。”
韓成俞看著大排檔攤位上的客人,有的來,有的走,沉默不語。
“股份轉讓合同是姜植隸給你的,他無緣無故消失了,你拿他的公司算不上違心。你為了給所有人一個交代,找了姜索亞那么多罪證,直接交給警方,把公司接手不就結束了嗎。”
想得真簡單,韓成俞想。
一來姜索亞方面證據不足。
二來股份轉讓是在姜植隸生前有效,眼前上哪去證明他還生著?
“那樣我會失去很多人的。”
他終于開口了。
“很多人?人重要嗎?有錢才有人。你自己考慮清楚,她如果不識時務,難保我不會再去找她。況且,我不找她別人也會找的。姜索亞手下那個許澀,一片丹心照日月。讓他干嘛他干嘛,別說是對付一個小姑娘了。你以為切斷了姜氏物流的人員,她就沒辦法了?你們讀書人這么幼稚,有錢就有人,要多少有多少,懂不懂。”
“你的意思是,你要去把消息告訴她?”
南久燦一笑。
他接下來說的話,著實讓韓成俞感到害怕。
“你猜錯了。我可以把消息拿去賣錢。或者拿著印章去賣錢。你想想,哪個對你的小女孩更好。”
…
將財務以及公司運營流程了解得差不多的姜索亞,開始著手人員建設。
一大早,她就叫恩秀通知孔慧拉到她辦公室。
“張小雅遺留下來的事務部的工作基本上已經整理清楚。別的不存在異議,但關于張小雅的辭職,部門的職員眾說紛紜。”
孔慧拉說。
“姜總不來公司的初期,她與其他部門一直追隨姜總的管理們差不多,并沒有生出過想要離開的想法。更多的思慮是,在公司需要她們的時候,盡全力使公司維持穩(wěn)定盈利,等著姜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