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云非凡轉移話題：“你和楚師兄怎么樣了？”

“沒怎么樣！”白芷男想起自從楚歌表白被自己拒絕后，自己就沒敢去編輯室，已經缺席了兩次會議，也不知道誰頂替她做記錄和共同研究。

在教學樓也盡量躲著楚歌，見到就繞路走，至今還沒有碰過頭。

“其實楚師兄也不怎么樣！你看他寫的那些文章，婆婆媽媽，一點也不清爽！”云非凡不屑地說。

“你看過他寫的文章？”

“每期《一起走過》都有刊登呀。”

“那你有看過我的嗎？”

“······看過一下。”

“呃，怎么樣？”

“還行，比他的好！”

“你會看嘛？”

“你那篇回憶三毛的文章，看著挺煽情的，其實沒有什么新穎的觀點。”

“哪里不新穎了？”

“‘讀書多了，容顏自然改變’、‘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這些話前人已經說過，‘腹有詩書氣自華’、‘此心安處是吾鄉’是不是表達了同樣的觀點？只是前人的語言更簡練，三毛把它們通俗化罷了。”

白芷男沉默了：還真不能小看這個云非凡！

云非凡繼續說：“我其實挺好奇的，都說文如其人，但你的人實在不能跟你的文劃上等號！”

“何以見得？”

“你的人看起來沒心沒肺，但你的文卻寫得很煽情，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不矛盾呀，人本來就是一個多面體。”

“矛盾得很！如果我只是看到文章，會以為作者是一個柔情似水、氣質如蘭且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女神，絕對想不到實則是個傻呼呼、動不動就大呼小叫、笑起來聲音還特洪亮的女神經！”

“啪！”云非凡頭上挨了一巴掌。

“你敢罵我是女神經？”

“不但是女神經，還是暴力女！”一說完，云非凡立馬彈開一丈遠。白芷男拄著拐杖追不上，只好揮舞著木棍威脅他。

云非凡遠遠地叫著：“你再兇我就跑了，剩你自己慢慢挪，太陽下山了，小心碰到色狼！”

白芷男有點慌了：“你要是敢撇下我，我回去就廣而告知，說你忘恩負義、恩將仇報！”

“又來，除了威脅你還有別的招么！”

“誰讓你撇下救命恩人跑的！”

“這不是沒跑嘛！”

“那你過來！”

“你保證不打我！”

“我保證！”白芷男收好棍子說。

云非凡將信將疑地走近些，邊走邊說：“你要打，我就真跑了！”

白芷男伸手一把將他扯過來，緊緊抓住他的衣袖：“你敢跑，衣服就別要了，光著身子跑吧！”說完想想好笑，就哈哈大笑起來。

“沒說錯吧，笑起來聲音特洪亮！”

“啪”頭上又挨了一掌。

“不是保證不打我嘛！”

“啪”又挨了一下。

“我保證……不用棍子打！”

“說話不算數！哎，你爹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嗎？你這個樣子我好為難哦！”云非凡作勢要緊緊貼住白芷男。

白芷男把他推開，但手里仍然緊緊抓住他的衣袖，氣哼哼地說：“就你這張賤嘴，也不知道你女朋友怎么忍受得了！”

云非凡原本得意洋洋，一堆嘲諷在嘴邊，聞言突然臉色大變，噤聲，走路。

白芷男奇怪地看看他，說：“難道被我不幸言中，你女朋友真的嫌你嘴賤？”

云非凡臉上現出不耐煩的神情，但沒說話，繼續悶頭走路。

“哎，那你改一改呀，不會甜言蜜語我教你，你只要使勁把她往美里夸······”

“你的話是不是太多了？”云非凡突然冷冷地說。

“怎么了？你能問楚師兄，我就不能問你女朋友？”白芷男委屈地說。

云非凡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白芷男說：“我給你唱歌行嗎？”

“真的？”白芷男來勁了，云非凡除了懟人，居然還會唱歌！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一樣迷人一樣美麗，慢慢的放松，慢慢的拋棄，同樣仍是并不在意······不必在乎許多，更不必難過，終究有一天你會離開我！”

云非凡像換了個人似的，吼著黑豹的《無地自容》，神情憂郁，聲音不再是悅耳的京片子，嘶啞蒼涼，在黃昏的山谷久久回蕩。

白芷男聽出了無奈，也聽出了不甘！

她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