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和他在一起聊天很沒有壓力,一是他平易近人,二是因為就算你走神了一會兒,一點影響都沒有,還是可以繼續(xù)接上他的話。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張師傅這個人啊,廢話很多。唯一讓我接受不了的是他說話老是胡扯,扯得好像我們已經(jīng)認識很久一樣。我有時候覺得他把我認錯成了別人,可是張師傅拿著我的身份證言辭鑿鑿的說:“就是你,我的朋友,你回來了。”
他又犯傻了。
念在他已經(jīng)五十歲以上的年紀,頭腦不清醒也是可以理解。我們的確一見如故,當做故人相處也挺開心。
和張師傅打完電話之后,我又給李剛,陳強,路溫恩,張明四等人打了電話,正正好湊了半打的人。我不相信這么多人,我還能在路上出意外。
其實我也想找之前大學(xué)里的朋友,但是大家都在工作,也不信這些東西。只有這個行當?shù)娜耍置孕牛钟袝r間。由此可見,這實在是個好行當。如果我還記得的話,我一定要在學(xué)員論壇上給學(xué)弟學(xué)妹們指一條明道,沒理由看他們辛苦半生都在和BJ的房子死磕。不過我這個人的思維很跳躍,可能這個時候記著有這么一件事情,下一次要等我走路路過北大校園的時候才能醍醐灌頂想起來。這么一想,我好像畢業(yè)之后從來都沒有轉(zhuǎn)悠到北大邊邊上去。
和他們約好之后,我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回我家的桌子上。
之前我在家里囤了好多的原石,沒事的時候就去定睛看幾眼。我看他們就跟我沒事的時候看支付寶余額一樣,有一種百無聊賴無所事事的滿足感。
我一直都對著這些石頭不感興趣,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它們很美。那些綠色的小光點給它們搞了一個綠色的柔光濾鏡。看起來就像是愛麗絲夢游仙境一樣虛幻美麗。現(xiàn)在我看不見那些東西了,開始懷疑自己的品味。
這張桌子是真好看,也是真的和我家的風格不搭了。一張精工雕琢矯揉造作的華貴桌子上,擺的竟然是一堆奇形怪狀的石頭。這些石頭還不是那些被打磨過的光滑的石頭擺件,也不是蘇州園林里那些嶙峋的瘦石,有文人水墨的風骨。看起來倒像是清潭里周圍的雜石,沒有地方放,放到這里來了。
我現(xiàn)在終于可以不被金錢的價值所干擾,正確的看待這些石頭了。
真丑。
我問:“大師,你看我還能夠活多久?”
大師面帶微笑,雙目有神,語焉不詳:“每個人能夠活多少歲數(shù)都有他的命數(shù),沒有必要強求,也沒有必要擔憂。生命的意義不在于長短,而在于過程。做好自己就好,無愧于心就好,一切在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我說:“我是個俗人,聽不懂佛法,我就是想知道,你看看我這個長相,我這個精神面貌,能不能活得久?”
大師說:“那你應(yīng)該去醫(yī)院。這里是寺廟。”
我好不容易來一趟兒,不想就這么回去,“大師,要不你看看我的運氣怎么樣,會不會出意外?比如說被車撞死遇到地震吃東西噎死走在路上遇上精神病將我肢解分尸。”
大師臉上的和慈祥都快端不住了,只告訴我:“杞人憂天是沒有用的。這些事情都是小概率事件,躲也躲不過。如果真的發(fā)生了,那么你就勇敢的去接受它,如果沒有發(fā)生,那你就安心的過日子。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shù)。”
我后悔了,我應(yīng)該去找一個道士,詢問他怎么才能夠長生不死,而不是詢問一個和尚,聽他講生命的意義。
不過大師既然沒覺得我有什么不對,那么就先這樣吧。我總不能抱著大師的大腿痛哭流涕;坐在地上哭著說:“大師啊,你快救救我吧。我覺得我快要死了。啊?你為我為什么這么年輕卻說出這樣的話?這個我不能告訴你,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你快救救我吧!”
從我家里開車來這里一趟兒很不容易,更何況我還繞了好幾個彎接了幾個朋友。出于這種原因,我并不想輕易的離開,太不合算。大師很有名望,我還是通過朋友的途徑才能見他一面。
大師:“你很聒噪,你很煩,你很害怕。你希望我能夠幫助你,可是你卻不說我能夠幫助你什么。”
大師沉穩(wěn)的說了這么一段話,讓我有些慚愧,可我還是不能告訴他實話。我只能不要臉的說:“我只是覺得我太受上天鐘愛了,突然有一天上天不再鐘愛我。據(jù)說因果循環(huán),我害怕以前上天對我的鐘愛會損害我的壽命。”
大師用智慧的眼神看著我,心里可能在想自己為什么要出來見這么一個愚蠢的年輕人。“上天鐘愛每一個人。如果你不放心的話,那就多做好事吧,將上天給你的恩澤散發(fā)給別人。上天不會懲罰一個善人。”
大師說的很有道理。我決定將超市開成全國連鎖超市,每周都有一天慈善愛心日,免費給殘疾人和60歲以上的老人送大米白糖花生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