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突然傳來的一聲巨響，震下許多灰塵與碎石塊。
沉睡中的陳義猛然驚醒，下意識站起身，卻被一直有力的手掌按在地上。
“安靜！”
是白雪的聲音。
陳義精神一凜，連忙壓低身子，貼在地面上。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整個地洞似乎都搖晃了幾下。
地震？
導彈？
難道是有“人”在打架？
“轟！”
“*********！”
第三聲巨響傳來，夾雜著一道聽不懂的怪異吼叫，陳義立刻理清了思路。
外面真的有“人”在打架。
將身子壓得更低，陳義忍不住瑟瑟發抖。
打架打出熱武器爆炸的效果，這幫超凡者真特么是一群神仙。
“轟！”
“轟！”
“轟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接連爆發，忽遠忽近。地洞不停掉落塵土與石塊，嗆得陳義難以呼吸，而且他感覺到身下的地面也開始了微微塌陷。
這個洞要塌了！
陳義掙扎著想要逃出去，可后背按下的手掌卻將他死死壓住。
“大姐！要塌了！”
“閉嘴！”
“轟！”
“嘩啦……”
黑暗中，伴隨著這聲巨響，地面猛烈搖晃，土石瞬間傾瀉而下。
陳義心臟一滯，還不等發出驚恐的喊叫，就感覺一具柔軟的身體趴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嘩啦啦……”
地洞上方傾瀉的石土越來越多，不過一秒鐘，整個地洞徹底坍塌。
“轟！”
“轟隆隆……”
外面此起彼伏的巨響依舊持續，但卻仿佛被蒙上了一層厚布，變得略有失真。
世界，沉入了一片消音之中。
“喂，死了嗎？”
上方響起了白雪壓抑的聲音。
“沒……噗噗！呸！”陳義一張開，就被灌入許多塵土：“沒死。謝了。”
白雪沒有回答。
“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兩個追我的外族文明打起來了。”白雪話語一頓，補充：“也許是三個。”
陳義點點頭，閉上嘴巴，控制著自己呼吸的頻率。他深知坍塌的地底空氣極為有限，說話越多死的越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外面的戰斗還在持續，并且逐漸激烈，似乎永遠也停不下來。
陳義的呼吸，有些為難。
“轟轟轟轟……”
巨響之下，地面一刻也沒有停止過晃動。這讓陳義對之前黑袍男人所說的話：“文明與文明之間打出腦漿子”，有了一個更深刻的理解。
氧氣，漸漸稀少。
二氧化碳，迅速增多。
黑暗的地下，呼吸變得越來越沒有意義。
艱難抽出一只手，陳義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他缺氧的大腦更清醒一些。
“堅持不住了？”上方的白雪開口道。
“嗯。”陳義點點頭，開始如一條擱淺的魚一樣，張大嘴巴吸氣：“你不需要呼吸嗎？”
“我可以憋氣半個小時以上。”
“呼呼，你厲害。呼……我可能要死了。”陳義四肢不自覺緊繃，意識有些模糊。
白雪的身子扭動了起來，緊接著，頭頂就傳來“稀里嘩啦”的土石掉落聲。
“你…你是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呼呼……給我挖一條讓空氣進來的通道嗎？”陳義吞咽了一口口水，心底突然有了那么一絲感動。
“不，我想把你埋起來。”
陳義：“……”
沉默片刻，陳義憤怒的大吼：“別埋！老子才特么死不了！”
“哦。”
白雪應了一聲，停止挖土的動作。
時間，慢慢流逝。
每一分鐘，都仿佛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氧氣的進一步減少，令陳義的意識再次模糊。
“稀里嘩啦……”
上方又傳來了石土落下的聲音。
那個女魔頭又在埋我！
陳義猛地抬頭，怒吼：“不要埋！你個王八蛋啊！”
“……”
石土下落的聲音停止了。
一分鐘后。
“稀里嘩啦……”
“別埋！我…我沒死。”
兩分鐘后。
“稀里嘩啦……”
“我…我還活著！呼呼呼……”
三分鐘后。
“稀里嘩啦……”
“我…我…我*你姥姥……呼呼呼……”
停下埋土的動作，白雪皺起眉頭不滿道：“你能不能痛快一點。”
陳義：“……”
終于，也許是最后一絲氧氣耗盡，又或許是二氧化碳濃度太高，這回無論陳義怎么掙扎，也無法阻擋洶涌而來的睡意與眩暈。
“稀里嘩啦……”
白雪拿著匕首，試探性的往下埋了一捧土，發現陳義沒有再“反抗”，心底不免涌出一抹傷感。
于是，她埋的更歡了。
“轟！”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起了一道比以往更高分貝的巨響。隨后，整個世界安靜了。
“停止了？”
白雪埋土的動作一滯，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仔細聆聽外面的聲音，發現確實沒有一丁點動靜后，伸手抓住了陳義的背包。
按理來說，就算外面戰斗結束，她選擇趁機離開，也應該躲在地下至少三到五分鐘以上。
但為了陳義的生命，她只等了兩分零五十五秒……
“咚！”
一陣泥土泵飛之中，白雪拽著陳義躍出了地洞。
緊握匕首掃視一圈，發現沒有什么危險后，白雪便將陳義扔在地上，回憶著自己曾經了解過的人類知識，雙手按在他的胸口，作起了心肺復蘇。
“咔嗤。”
“……”白雪抖了抖耳朵：“胸骨裂了？”
她已經控制力量了，沒想到還是壓裂了這個人類的一根骨頭。
“好弱啊。”
白雪感到煩躁，快速甩動著長尾巴，猶豫片刻后，從懷里拿出一粒紅色的丸子，塞進了陳義的嘴里。接著站起身，五指張開。
“嗡！”
伴隨金屬共鳴的聲音，一道柔和白光籠罩在陳義周身。那張原本因為缺氧而青紫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
十秒鐘后，柔光消失。
白雪面無表情的伸腿踢了陳義一腳。
“別埋我！”
猛睜雙眼，陳義“騰”地坐直身子，大吼了一嗓子，隨即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冷汗層層而下，與塵土混合，形成一道道臟兮兮的污跡。
“我…我……”
僵硬的抬頭，望著“高高在上”的白雪，陳義怔怔開口：“我沒死？”
“是啊。”白雪點頭：“真可惜。”
“這是哪？”陳義轉頭掃視著周圍一片狼藉的戰場，咽了口口水：“地洞上面？”
“嗯。”白雪瞇了瞇雙眼，舉起鋒利的匕首，視線聚焦在陳義身后十五米處。
那個位置，有一座泥土堆，里面掩埋著一只生物的腦袋。
而此時，這個腦袋正緩緩抬起來，露出左右對稱的四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