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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狼犬始終忠

  • 者們
  • 求為是非
  • 3719字
  • 2020-02-20 19:26:42

三月十二日石中靖代安汀城白馬商會會面朝廷欽差,商討安汀鹽價。

三月二十八日朝廷重訂鹽、鐵價。

四月十五日白馬商會身價翻番。

四月二十日錢家賣白馬商會府庫鹽倉給清姑商會,借此拉攏清姑商會。

四月二十三日石中靖入朝,代安汀布商聯合會要求重議布價,未果。

四月二十五日清姑關拉來三十九車布匹,填滿錢家府庫。

四月二十八日石中靖二次入朝,五十家丁攜織機往,官營人員觀。

五月七日朝廷重訂布價。

五月七日夜錢家清空布倉。

朱之臻翻看著錢家人最近的檔案,找來吏部目前的部長楊恣瑞,接著詢問石中靖究竟是何人,楊恣瑞查得石中靖目前在朝廷戶部有個不起眼的工作,算是有一官半職。

“我怎從來沒聽說狀元郎私底下搞這些動作?”朱之臻怒斥道。

“之臻公,這本就是朝廷欽差升任的程序,要一步一步來,一步一步觀察,而且看的是這人為朝廷做什么工作,至于他私底下想當個商人什么的,誰有興趣管呢?”

朱之臻冷冷道:“我有!”

五月十五日,石中靖由戶部轉入吏部,職位仍為從前的秘書郎。

此后十年,石中靖的職位未曾變動過,不過只是表面上的。

石中靖私底下被安排負責輔佐朱之臻的工作,他平日里一副淡然寧靜的樣子,朱之臻說要他干什么,他就立馬去做,一絲不茍。

除此之外,他卻什么都不想,沒有幫朱之臻干些任何要求之外的工作。

后來楊恣瑞找朱之臻辦事,臨走時悄悄說了一句:“恩公,此人過于古板,不懂舉一反三,望知曉。”

朱之臻冷笑道:“既然你替我做事,就只是替我做事,其他之外不需要你考慮,這么看來,你還不如他!”

楊恣瑞打了個激靈,低頭背身而去。

朱之臻冷眼瞧著小石子默默地在整理文書工作,不帶任何感情,做完便走,嘆息自己也不知道這個人內心究竟在想什么。

而石中靖自己明白,他之所以不做其他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這一步走得對不對。

他只知道,朱之臻要求的就是絕對正確的,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可能是錯誤的,因此他絕不會涉險。

當他回到錢府的家時,星夜漫天,狂風呼嘯,連星星似乎都被大風刮得偏離了幾寸。

可他還是流了一身冷汗。

他打開房門,擁佳人入懷中,久違地失著眠。

錢府另一頭,則是安汀錢家、蕪城關高家的家主及機要門客的會晤所,其中還夾有一位本該動身出發前往寒關守衛邊疆的將軍。

高駱身材高大,面色滄桑,一雙眼睛卻仍如鷹隼,盯著對面的張北辰看。

他們都知道,張北辰原來是錘廷御衛,不知為何,就決意放棄朝廷御衛的光榮工作,毅然決然同素不相識的錢清前往寒關,成為生活艱辛的沐倫軍團的一分子。

而錘廷御衛,只聽皇帝一人調遣,而如今皇帝、皇后同六部都已成為原三御臣朱之臻的麾下傀儡。

錢清首先破冰道,“我們下這著險棋的唯一前提就是,海平津陛下現在是不是真的被朱之臻掌控了?”

“并非掌控。”錢萬返道,“他心中所想的都是朱之臻灌輸的那一套,可想而知,他的作為,其中都有朱之臻自己的成分。”

“他做了什么?”高駱問道。

“我們的調查史馬奇正因為得知真相深處大獄,他告訴我海河殿下同御醫已查明先皇死因,是中毒而死,然而呈交的證據卻全指明海河殿下自己,海平津陛下相信了這些證據。”薛明陽老人緩緩道。

“什么證據?”

“刑部查明整理的證據,可是要知道,自從萬返公被調離后六部本是自行運行,直到海平津即位,便將所有權力集中于朱之臻一人。”

“他不擔心朱之臻一家獨大么?”高駱道。

“你知道···朱之臻任太子少傅間教習當時本是太子的海平津什么嗎?”薛明陽問道。

接著他便自答:“是他自己寫的還有一些前人匯總的《宰相說》。”

“我聽說他本來當的是海河殿下的太子少傅,無奈海河殿下被黜,他只得在想其他出路。”高駱道,“你們怎知他也是這背后的一個受害者呢?”

薛明陽手指敲桌,“因為他教給海河的課本,完全是另一副模樣。”

“哦?”

“海河殿下房中除了發現刑部誣陷給他的毒藥外,還有一本墨丘的《換帝說》···”薛明陽眼睛發著幽幽的光。

高駱吸了一口涼氣,“莫非他早就計劃好了海河殿下必定會被扳倒?”

“不錯!另外他還擔心海平津在乎他們兄弟的情誼放他一馬,所以故意把那本換帝說留在了他房中,朱之臻本來就沒有告訴海河陛下這是本禁書,海河也相信了朱之臻···這樣一來,海平津陛下會因為擔心自己皇位與生命,必定處死海河···”錢清道。

“他怎么知道海河殿下一定會被罷黜太子位?如果海河殿下仍會成為皇帝,那么他計劃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高駱繼續追問。

“所以海河殿下一定要被罷黜,同時,朝廷中還有一位攔他路的人也要被扳倒!而此人,正是萬返公···”

薛明陽看著自己的老友,此時錢萬返痛苦地瞇縫著眼,只是在嘆氣。

所以算簽案,先皇之死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同時他拿捏了端木近緣太后的把柄,因而還控制了太后。

馬奇最喜歡說的一句就是死局死局,現在薛明陽竟然也開始喃喃著死局死局。

“并非死局!”

眾人驚訝地扭過臉,看著剛剛未發一言的銀甲將軍張北辰。

張北辰道:“如果我們能救下海河殿下呢,這對于朱之臻下一步的計劃一定是個巨大的打擊。”

“他的下一步計劃···會是什么呢?”錢清看著他,又看了看眾人。

他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

假如朱之臻現在把皇帝變成了一個半聽話的傀儡,那么下一步,當然是削除皇權,怎么削除皇權?除了廢掉海家的皇帝位還有什么辦法嗎?

張北辰道:“只可惜我們已帶走海河殿下,讓他隱姓埋名活在世間,不論如何,朱之臻的心中都永遠會有一個巨大的隱患···”

“可這要犧牲太多,這簡直相當于跟朝廷直接敵對,沒有人知道我們的苦心的。”高駱道。

高駱繼續說:“但我尊重你們的選擇,我會幫你們擺平局外的一切,但局內,只能由你們來!”

“終有人會知道我們的苦心,因為我們是正確的,只要我們是正確的,那么我們就會去做,后人自當有正確的評判。”錢清道。

“我們就不能派個刺客殺了朱之臻么?”錢萬返思忖著一切。

很顯然,他很猶豫,他不想就這么便把一切都賭進去。

他一向不擅長賭博,即便賭,也往往落得慘敗,現在,這個當年權傾朝野的老人瑟瑟地發著抖,思索著他們的計劃,也思索著自己。

他究竟是怕賭,還是怕失敗?如果會失敗,那他究竟還要不要賭?

“朝廷遍布飛守,刑部高手已身處大內暗處,大理司也必定對人提防有加,而且,朱之臻能計劃到這一步,莫非他還計劃不到自己身上?”錢清道。

“好吧···我聽你們的。”錢萬返緩緩道。

看來,他是真的老了,熱血已冷,他本來只負責維持維持朝廷大體上的平衡,而這些緊張危險而的計劃,只有交給這群年輕人了。

最后,他們決定,最危險的任務,交給錢家人來做,他們負責派出一批隊伍沖進子母天牢,趁亂救出海河殿下。

高家人負責把朝廷外的所有支援都支開,他們不涉身局內,而是給局內人創造方便。

還有一項兇險的任務交給張北辰,他負責對付錘廷御衛。

錢清一個人負責進入子母天牢,解救海河殿下。

錢清放心不下其他的任何人,他對海家的王朝忠貞不二,至今依然,或者說不僅是他,還有他父親錢萬返,都未曾對朝廷有過一絲二心,他們只是相信自己是正確的。

末了,已是繁星滿天。錢清回來時卻撞見了錢鏡。

他們沒有叫錢鏡參加,因為擔心錢鏡會拒絕。

可是這種排外卻令錢鏡痛苦,錢鏡看著他,不發一語。

錢清看著他的侄子,忽而有些悲哀。

他想起自己的妻子還有孩子,想起高雅怡,想起錢鏡,還有他的侄女錢姒媛、錢珂兒、錢銀,他們的命運也會因為這一切而改變。

而他們只能被動地接受著一切,接受生活中所發生的慘淡巨變,那么錢清這些人,他們做的究竟對不對呢?

他們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錢清回屋,見月光下屋里擺著一壺酒,他有些驚訝,也有些欣喜。

他妻子快要生了,這時卻還沒睡,仍是微笑著看他,好像不管他怎么樣都能理解他似的。

“這酒可不是我給你要的。”鞠美蘭露出恬靜的笑臉,一邊說,“我先出去,你們兩個聊。”

錢清看著她優雅地走開,凝視她的背影。

接著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原來的部下,現在已經是沐倫河大將軍的張北辰。

張北辰仍然銀盔銀甲,面色蒼白,無言,在他面前坐下。

錢清感喟:“你究竟為什么才相信我的呢?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實在不知道,我對不起很多人!”

張北辰倒酒,喝了,說:“你自己倒。”

錢清照做,接著聽見張北辰講,“我不相信你連自己倒酒的勇氣都會丟失掉。”

張北辰繼續講:“你知道錘廷御衛的口令是什么嗎?”

說完張北辰忽而失笑,道:“你當然不知道···是狼犬始終忠。”

錢清喃喃地重復:“狼犬始終忠···有下句嗎?”

張北辰點點頭,道:“下句也是一樣!是狼犬忠始終。”

忠很難,始終忠更難,忠始終的更少。

“我以為,你們錢家人就能做到狼犬始終忠。”張北辰又喝了杯酒。

錢清嘆道:“是倒是,可我們究竟忠于的什么呢?如果最后證明,我們一直相信的是個錯誤呢?”

然而到了那時,你已經做了一切錯事,又怎么挽回呢?

我們只有一條命,一個人生,做錯了,該有多么痛徹。

錢清帶著醉意,張北辰繼續看他,道:“錢清,你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嗎?”

你忠于什么?

錢清終于道:“我忠于,正確。什么是正確的,我就怎么做。正確只會依附于一種人,那就是苦苦追隨正確的人并且永遠不停止思考什么是正確的人。”

張北辰低著頭道:“我永遠也做不成這種人···可我很敬佩這種人!”

錢清道:“你離開了錘廷,這么決絕,那么你又忠于什么呢?”

張北辰道:“我忠于你所說的那種人···我也是狼犬,卻不像人。”

錢清冷笑,“那種人你能見得到嗎?”

張北辰道:“我之所以離開錘廷,就是因為,你就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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