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李明陽帶著李小星坐在天臺的水稻田邊乘涼，還把腳放進冰冰涼的水里，有小魚在他們腳邊游來游去。

這才是生活啊！

李小星微瞇著眼睛，看著天上漫天繁星，感受夜風帶來的涼爽，不由感慨道。

有田，有系統，有家人，夫復何求。

“嗚……嗚……嗚……”

突如其來的警報聲響徹夜空，李小星一睜眼，就看到西邊沖天的火光。

那是什么？

“混蛋，又來了！”

不等李小星說話，李明陽快速從水里收回腳，跳到天臺的圍欄上朝西邊望過去。

“爸，怎么了？誰來了？”李小星疑惑的問。

嗚嗚的警報聲一直斷斷續續，讓人心生不安，李小星注意到，警報響起后，自家周圍的房頂上也有人出來，大家都一起看向西邊。

離自己家最近的屋頂上站著個老爺子，看到李小星還跟他打招呼：“小星這是出院了？”

李小星不知道他是誰，只能微笑著跟他點點頭。

老爺子又問李明陽：“那些殺千刀的又來了？”

李明陽的眼睛沒離開過火光，回答道：“嗯……這個月都第二次了。”

老爺子又說：“它們攻城的頻率越來越高，你們城防隊就沒有辦法嗎？”

李明陽搖搖頭：“您不知道，這些妖獸從來不親自進攻，每次都是驅使一些普通野獸作為先鋒，它們則躲在森林里指揮，所以我們就算殺退了攻城的野獸，甚至全殲了這些普通野獸，也找不到一只妖獸。”

老爺子也嘆了口氣：“這年頭，妖獸也越來越聰明……真擔心一百年前的悲劇再次重現。”

李明陽從圍欄上下來，看著老爺子露出一個笑容：“王叔，不會的。您就安心在家里睡覺，我們一定會守護好巴城的。”

正說話間，他的能量儀突然閃起了藍光，他立刻轉身接通電話。

“是！1781收到！馬上歸隊！”

然后連話都來不及說，匆忙跟李小星點了點頭，就跑下樓去了。

李小星跟在他身后，聽到南月問他：“要歸隊嗎？”

李明陽似乎正在換鞋：“嗯，你和小星在家注意安全。”

等到李小星下樓，李明陽已經出了屋門，正在發動汽車準備出去了。

南月靠在門邊，目送丈夫遠去的方向。

“媽？”

李小星喊了一聲，南月并沒有馬上轉頭，過了一會兒，她回過頭來，李小星看到媽媽的眼睛有些紅紅的。

沒有眼淚，估計是剛才背著自己用手抹去了。

李小星也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問南月：“媽？老爸這是去哪？”

南月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野獸又攻城了，你爸爸回城防隊去了。”

說完又擔心兒子失憶了會害怕，安慰他說：“沒事的，最近半年經常這樣，媽媽會在家陪你。放心，它們攻不破法陣的。”

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她內心卻十分不安，雖說丈夫宿衛的并不是野獸經常進攻的西城，但一想到當年自己父親慘死在獸潮之中，她就忍不住害怕。

可是作為母親，她不能在兒子的面前表露出怯懦。

“半年？”李小星又問：“半年了都沒辦法擊退它們嗎？”

“沒有，據說根本找不到指揮的妖獸，無論殺了多少普通野獸，下一次這些妖獸又會控制其他野獸過來。”

“那它們攻城是為了什么？”

按照李明陽之前的說法，巴城其實很小，城市的外面鋪天蓋地都是原始森林，野獸應該也不缺吃的和生存空間，為什么總是要進攻人類呢？

難不成人肉就真的這么好吃嗎？

南月道：“也許就是一種殺戮的本能吧……自從大災變以后，野獸變得嗜殺，植物也有了攻擊能力，一開始聯盟還規定城里不能飼養任何動物，也不能種植任何植物，就連農作物也是規劃了專門的區域去種植，就害怕它們某天就會攻擊人類。”

“那老爸養的魚，路上的行道樹，還有我們家院里子的菜又是怎么回事？”李小星奇怪。

“這條規定是五十年前剛建立穹頂城市時下發的，后來大家發現，穹頂法陣似乎能夠抑制住生物的變異，只要處于穹頂覆蓋之下，沒有發現任何一個突發變異的物種。”

“后來由于人口增多，劃分區域種植的糧食也越來越不夠吃了，于是才放開了規則，雖然現在還是不能養食肉動物，但一些經過科研所檢驗過的植物和小動物，也可以在城里飼養和種植了。”

“你爸爸養的金魚，還有我們家種的菜和水稻，都是這樣來的。”

李小星點頭，但是在心里卻懷疑南月說的話，妖獸不斷指揮野獸攻擊人類城市，真的只是一種本能嗎？

也許這只是聯盟高層用來敷衍民眾的說法罷了。

“那老爸出去……會有危險嗎？”李小星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南月頓時陷入了沉默，雖然這半年來的獸潮里，犧牲的城防隊員不過數十人，看上去概率小到可以忽略。

可對于一個家庭來說，數據完全沒有意義，因為他們活著或者死去，概率從來只是0或者100。

南月還是擠出一個笑容：“沒事，你爸爸他在南城宿衛，這邊幾乎從來沒有野獸進犯。”

不過如果西城戰事吃緊，也會從其他地方抽調隊員過去，但這一點南月是不會告訴兒子的。

二人正說著話，突然南月的能量儀閃了起來，接通后，全息屏幕上出現一個美艷絕倫的女人。

“阿月，老板說要做一期野獸攻城的節目，讓我們去收集素材。你收拾一下，我馬上去接你。”女子說話的聲音很好聽，而且干脆利落。

“可是，我還要陪著兒子。”南月有些猶豫。

“你兒子在醫院里那么多醫生護士看著有什么好擔心的……啊？小星醒了？”女子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在打量著她的李小星，驚呼一聲。

“那你更沒什么好擔心了，你兒子是十七八歲，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孩子。好了，別說了，我馬上開車去你家接你。”

“等等，阿離……小星他……”

然而還沒等她說出小星他失憶了這句話，孔離就掛斷了電話，按照她的性格，現在估計已經飛馳在來接她的路上了。

“媽，沒事，你去工作吧！”

南月正準備回撥電話告訴孔離自己不去了，李小星卻對她這樣說。

“可是，媽媽不在家，你一個人可以嗎？”南月內心還是很猶豫，一方面她不放心自己失憶的兒子，另一方面則是她一直熱愛的工作。

“當然沒事，我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孩子啦！”

李小星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他當然不是小孩子，甚至身體里還住著一個三十歲的靈魂，他看得出南月猶豫的原因。

每個人都應該有屬于自己的人生，沒有誰就應該為另一個人而活，就算是子女也不行。

看到兒子鼓勵的笑容，南月也笑了起來。

她摸了摸李小星的頭，溫柔地說：“在媽媽心里，你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