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

被方彌生用玻璃球打斷手指的小賊在地上翻滾著，他的手指骨被打斷了，向不自然的方向彎折，皮膚上出現紅腫和淤青，手指直接變粗了一倍。

虎哥看著那三名小賊，周身一陣涼意。

一個暈倒，一個骨折，一個被踹得動彈不得……

虎哥腦中出現了一些不好的記憶。

方彌生蹲在一名小賊前，笑著問道：“你在診所偷的東西呢？”

“賣……賣了……”被打斷手指的小賊結巴道：“賣了一部分……”

廖英奇面色鐵青地道：“診所里有一個黑色的皮匣子，里面有兩根注射器，你拿了沒有？”

“沒……沒……”

方彌生笑著道：“你拿沒拿我不在乎，反正你要是不給我們想要的東西就弄死你們?！?

說著，方彌生拿腳踩那人的傷指，那人撕心裂肺地嚎叫起來。

虎哥看得倒吸一口涼氣，虧我還以為他心地最好，媽的原來是個笑面虎。

“拿了！拿了！”另一個小賊連忙道，“不過大哥，我們不知道那個是啥，所以……”

方彌生臉色瞬間變了，蘇烏憤怒地朝他走了過來，怒吼道：“所以怎樣！”

那名小賊嚇得說不出話，快哭出來了，伸出手指，指著庫房角落里的雜物堆。

蘇烏連忙跑了過去，在雜物堆里翻找，果然看見了那個匣子。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賭徒翻開自己的牌面一樣小心翼翼地打開皮匣。

“怎么樣，東西還在嗎？”方彌生連忙問道。

蘇烏面無表情地走到二人跟前，打開皮匣。

廖英奇一愣，死命地拽著其中一人的衣領，咆哮道：“還有一支呢？！”

匣子內，一支注射器完好無損，另一支，不知去向。

兩名小賊嚇得魂不附體，戰戰兢兢地訴說了大致情形。

三人在偷了費醫生的診所后，搬運了大部分的值錢物品和全部現金，甚至連藥品也不放過，尤其是寫著英文的藥，在他們的印象中，進口藥大都是天價，老值錢了。

所以當他們在冰箱里發現了這個裝有階梯藥的皮匣子后，自然不會放過。

他們找了桐城的二道販子，短短幾個小時就出手了絕大部分的贓物，包括那些進口藥，但是那個皮匣子里面的兩根注射針管，卻無人肯收。

說是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可能是自配藥，值不了什么錢，再有個萬一，是什么有毒物質或成癮性藥物，他們幾個都得到看守所斗地主去。

三人便把階梯藥帶了回去，在庫房內把行竊賺來的錢分一分，那些賣不出去的東西就隨手丟到一邊。

然而這時，一只黑色的流浪貓從窗戶外頭跳了進來，流浪貓向來怕人，不會闖入人類領地，應該是餓得狠了，所以才來尋找食物。

其中那名叫“大頭”的小賊看著黑貓，心里忽然動了惡作劇的念頭，于是沖另外兩人使眼色。

那兩人看到后了然，抄起一只麻袋，趁黑貓不注意，將它套住。

大頭笑呵呵地打開了皮匣子，取出一支階梯藥。

大頭以前在衛校待過半年，打針技術嫻熟，雖說動物和人類的身體構造還有區別，倒不至于完全陌生。

大頭把其中一支階梯藥打在了貓的身上。

隨后，他們把貓放在地上，想看它是什么反應。

那只黑貓剛開始沒出現異常，三分鐘后，開始像喝醉酒一樣站立不穩，再隨后，在地上打起滾來，伴隨著凄厲的叫聲，然后漸漸地就不動了。

三人一邊錄像一邊哈哈大笑，看貓被毒死后，就把貓的尸體扔了出去。

蘇烏聽到小賊們的敘述，一時怒不可遏，兩只手掌有火焰冒出，方彌生連忙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可沖動。

蘇烏撫額道：“這下非人哉可有麻煩了……”

方彌生低頭想了想，忽然問道：“那只貓的尸體呢，你們扔哪了？”

“在外頭……”

“帶我們去?！狈綇浬哑渲幸蝗俗饋淼馈?

小賊把三人帶出庫房，一出去，眼睛便不老實地滴溜亂轉，似乎在尋找逃跑路線，然而一低頭看見方彌生手里把玩著的玻璃球，再看了看自己骨折的手指，便收了心思，老實地帶他們去扔貓的地方。

他帶眾人來到了一處草叢附近，看了看周圍景物，說道：“好像就是這里?！?

方彌生彎下腰來，仔細地在地上找尋。

“怎么樣，有么？”廖英奇問道。

方彌生回過頭，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記錯地方了？”虎哥踹了他一腳。

“沒記錯沒記錯，就是這里。”小賊嘟囔道，“會不會被人撿走了……”

虎哥罵道：“扯淡，又不是大姑娘，一只死貓，誰他媽吃飽了撐的?！?

虎哥說著，心里也納悶，就是說啊，一只死貓，你們找它干啥？

方彌生舔了舔發干的嘴唇，看著蘇烏道：“蘇烏，成為使徒需要什么條件？”

“按理說要有過人的精神力和身體素質，能通過相性測試，不過也有例外……”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方彌生道，“如果階梯藥沒有丟失，而是被我們用來制造使徒了呢？監察崗有決定給什么人注射階梯藥的權力嗎？”

蘇烏愣了愣，“只要通過審查了就可以，而一般來說，就是由地方監察崗來進行背景核查的……”

他看著方彌生，忽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不可能的，行不通……”

方彌生有些泄氣，“果然，必須要是人類不可嗎？”

“也不是這個意思。”蘇烏道，“階梯藥是專門為了制造人類使徒而研制出的藥劑，幾乎不可能作用于動物身上。”

方彌生指著地面道：“可是尸體不見了！”

蘇烏沉吟了一下：“或許是被野狗叼走，也或許是被愛心人士掩埋了，導致尸體消失的原因有很多，注射階梯藥變成使徒活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微乎其微？意思是并非絕對不可能。”

蘇烏點了點頭，“香鯨會其實是存在不少動物使徒的……只是它們用的都是特制的階梯藥……”

方彌生擺擺手道：“既然可能性不為零，那我們去求證一下總可以吧，反正現在階梯藥也少了一支，萬一瞎貓撞到死耗子了呢？

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萬一那只貓真的變成了使徒，我們給動物注射珍貴的階梯藥這件事，會不會受到香鯨會的責罰？”

蘇烏笑了笑：“這你可有所不知，動物使徒可比人類使徒要更稀少，也珍貴的多……”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方彌生道。

他轉過身，向虎哥招了招手。

剛剛為了談話內容不泄露出去，他們把虎哥和小平頭趕到了一邊，現在又招手把他們叫了過來。

虎哥帶著小平頭“噔噔噔”地跑了過去，心中苦笑，他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幾個毛孩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麻煩你一件事。”方彌生道。

“不麻煩不麻煩，您說?！?

“幫我們找一只貓。”方彌生道，“是一只純色的黑貓，應該就在這周邊游蕩，把你的小弟全都撒出去?！?

“找……找貓？”

“找貓。”方彌生重復了一遍確認道，“怎么，不行嗎？”

“倒不是不行……”虎哥有些為難，關鍵是這也太耽誤他們開展正常業務了！

蘇烏這時向前一步道：“告訴你們的小弟，找到那只貓以后，賞金五萬元，說話算話，立刻結賬。”

“保證完成任務！”虎哥和小平頭幾乎同一時間挺直腰桿，拍著胸脯保證道。

虎哥回去通知小弟們找貓去了，而就在此時，誰也沒有發現，一個低矮的影子正躲藏在一棵大樹后，看著眾人。

那個影子的眼睛一直盯著方彌生，露出仇恨的神色，口水也不受控制地滴落了下來，然后轉身離開。

泥土上留下一個深深的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