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濤一路乘著電梯上了十三層住院部的重癥監護室。

王博的資料他已經看了好幾遍。

十三層26號房外。

一個身穿棕色大衣的男人端正的坐在外面的座椅上，看著透明玻璃內渾身插滿管子虛弱無比的女人眼神空洞。

直到張明濤走近，王博才恍然抬頭，空洞的目光迅速聚焦連忙起身道：“您是張警官？”

張明濤點點頭。

手里提著的水果籃在看到病人的現狀后突然覺得有些不合適，遮遮掩掩的藏在身后一時間不敢往出拿。

倒是王博瞧見他的尷尬，連忙感謝道：“真是謝謝張警官了，我妻子要是知道您給她帶了喜歡的水果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到底是個老板，說出來的話讓張明濤的尷尬瞬間化為烏有，連忙將水果籃遞給王博，“希望您妻子早日康復?！?

王博接過水果籃放在椅子旁，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咱們坐下來談吧?！?

張明濤會意。

兩個大男人就這么安靜的坐在重癥監護室外的椅子上壓低了聲音小聲交談著。

……

另一邊的李巖與張明濤從警局分開后驅車直奔廣建集團總部。

不出意外，他沒有見到董事長范先明。

接待他的正是武城工作本上標注的一個目標人物。

廣建集團外包公司總經理。

王滔。

這個人一出來，李巖下意識的就覺得不舒服。

眼神傲慢，說話東拉西扯油嘴滑舌，比李巖自己還能嘴。

對于李巖提出來的問題全程甩鍋，避重就輕，就是不提任何重點。

搞得李巖越來越煩躁，最后直接給剛出人民醫院的張明濤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

張明濤是個理性謹慎的人。

雖然話少，但是對于王滔這種人最能一針見血直擊重點！

他不說話只看著你的時候，李巖心里都發怵。

所以在張明濤到的時候，李巖已經接近暴躁階段。

瞧見他來了連忙將人給拉了進去，自己則迅速溜出去隨手將門一帶，將該自己負責的工作直接甩給了張明濤！

在外面當個門神也挺好的！

或許是氣場問題，張明濤一進去王滔就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他笑呵呵的站起來沖著張明濤一笑，“警官您好，我叫王滔，請問您貴姓？”

張明濤掃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他將自己從車上隨便找的筆記本攤開，學著武城的模樣拔開筆帽落下一筆后打開審問的架勢，直接將王滔給唬住了。

“警官，您這是？”

張明濤頭也沒抬冷聲問道：“羅強的死你是否之情？”

王滔一下子慌了，“警官這我真不知道他得罪什么人了……我可沒殺他！”

張明濤繼續問道：“他失蹤了半個月你們就沒人知道？”

王滔知道沒法逃避。

新來的這個警官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審問架勢。

一句廢話都不多說，著實把他的節奏給打亂了。

一時間完全被張明濤牽著鼻子走，問什么答什么。

“羅強這個人平時也不怎么待在公司，他都是跟著工程隊在走，有時候一兩個月在外面跑我們也不會管！”

“畢竟我們只是和他簽的合作協議?！?

“每單從公司介紹出去的工程只要最后款項能收回來就行，至于這個人在不在公司去了哪里我們還真不在意！”

像羅強這種散隊伍，王滔這公司里倒是簽了不少。

這次冰雕節剩下的冰塊交給羅強后，只要每天的冰塊數量足夠不影響進程，王滔是不會管這些工頭到底是在家睡覺還是出去玩去了。

錢到了、貨到了、進度沒影響，什么都不是事兒！

張明濤睨了他一眼，繼續問道：“羅強有沒有什么仇家或者和他不對付的！”

仇家？

這年頭誰還沒幾個不對付的？

可能不對付到殺人的那還真是稀奇！

“那我還真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王滔一問三不知，王明濤也沒什么情緒。

只是在本子上記了幾點繼續問道：“一會兒將羅強近年來從你們這里對接的客戶名單提供一份，警方要查！”

張明濤幾乎命令式的語氣讓王滔半點不敢推脫。

一旦他們推三阻四的，警方必定認為他們和羅強的死脫不了關系，到時候三天兩頭有警察往公司里來，誰還敢和他們再談單子？

這些利害關系王滔還是明白的。

沒到一個小時就將打印好的資料交到了王明濤手里。

李巖一直趴在門縫聽著二人之間的對話，在王明濤將資料拿出來后整個人的心情都暢快了很多。

殷勤的主動按了電梯，將人請出廣建集團的大廈之后這才放開了夸贊。

“老王！還是你有辦法，能震得住那種人！今天得虧你來了，要不然回去武隊又得罵我了！”

王明濤白了他一眼，冷哼著說道：“那種人？還不是和你一個德行！”

李巖嘿嘿一笑，“行行行！和我一個德行！要不然我怎么能對你言聽計從呢！”

搭檔沒臉沒皮，這些年也習慣了。

王明濤拿著資料扔給李巖，徑直上了自己的車油門一踩就回了市局。

李巖拿著報告笑的一臉燦爛，跟屁蟲似的跟著也回了警局。

不過。

武城在他們走后不久，就出了冰城。

去了當時羅強負責監工的采冰場。

按照資料。

采冰場很有可能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武城帶了兩名痕跡科的干警。

一路下了高速，跟著導航很快就找到了當時的采冰場。

近幾日天氣一直很好。

但是莫干河上的冰層反而越來越厚。

武城三人驅車到達之后，一下車就被河面上的凜冽寒風給刮的睜不開眼。

之前采冰時留下的痕跡，因為這么多長時間沒有下雪倒還挺清楚的。

兩名痕跡科的干警一到地方也顧不上冷拿著儀器就開始記錄檢查。

武城大致轉了一圈。

他沒有去碰任何有痕跡的地方。

而是繞著莫干河中心走了足足兩千米后又跑到了岸邊，將四周的地勢環境一一在工作本上標記清楚。

等他再次回到莫干河河面上時，痕跡科兩名干警的工作也接近了尾聲！

還真別說，這一查還真有些有意思的東西！

現場采集完線索后。

武城帶著兩名干警，按照羅強雇傭的村民名單開始一家一家的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