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
燈火通明。
武城親自上陣，張明濤從旁協助。
袁思徹自從被帶回警局，就一直一言不發。
雖然抓捕的過程中并沒有出現任何反抗的意圖，但一直沉默著就是無聲的反抗。
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交代，這就是抵抗！
武城手里拿著袁思徹的官方資料。
上面顯示，袁思徹在十六歲那年，被一對外國夫婦收養后就離開了國內。
而收養袁思徹的這對夫婦，在他二十五歲時，家中突發大火被燒死了。
當時的袁思徹正在醫學院上課，收到養父母死訊后的他，緊急辦了葬禮后就重新投入了學業當中。
五年的時間，讓袁思徹在醫學上展露出來的天賦被很多醫學大拿認可，他的個人能力也在同輩中達到了頂尖的水平！
在他這次回國之前，就有國外的頂級醫學研究所向他拋出橄欖枝。
可袁思徹拒絕了。
原因不明。
反而答應了冰城這個小城市公立醫院的邀請，擔任心腦血管專科的主治醫師。
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
對于袁思徹這種人，可以認為他不是為了錢，但他來到冰城的目的就變得很不簡單了。
袁思徹不缺錢，這些年在國外掙得夠他在江城這個小城市生活一輩子。
那他回來是為了什么？
和陳珊又是什么關系？
這就值得深究了！
“說說吧，為什么要摘除那些流浪漢的腦部組織？”武城不打算拐彎抹角玩什么心理戰術。
案子被拖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沒什么爭議了。
我問你答，誰也別耽誤誰的時間。
武城一開口，袁思徹的目光終于動了，他沖著武城儒雅一笑，溫和的說道：“當然是為了研究了，像他們這些渣滓留在世上又沒什么用處？每消失一個，空氣都變的清新了不是嗎？”
明明面前的人是笑著的，溫和的。
可說出話真讓人反感惡心。
就算流浪漢無用于社會，那也輪不到你來做那個審判者。
武城直覺這個袁思徹很有可能與陳珊一樣，存在某些心理問題。
武城：“你既然這么想又為什么在他們死后修容拋尸？只要你將尸體自己處理了警方就發現不了，這不是更好嗎？”
袁思徹聽到武城這么一說，忍不住搖頭笑道：“不不不！武隊長可能對我剛才的話理解有誤！在他們死之前，是對社會無用的流浪漢，可在他們死后就是對醫學研究獻身的大義之人，當然得為他們留一具完整體面的尸體。”
簡直就是歪理。
武城聽到這里已然對袁思徹做了一個初步判斷。
只怕這個家伙心理變態的程度，已經遠超過初期精神分裂的癥狀，要不然也不會這么扭曲！
“那李巖呢？為什么動他？”一直沒有開口的張明濤忽然插了這么一句。
提到李巖，袁思徹逐漸收斂了笑意。
“我本來不打算動他的，畢竟他是珊珊的現任男友。”
“可我們偏偏遇上了，那我就沒理由放一個警察離開了。”
“正好，有那三個流浪漢練手，我對換腦手術的風險也有了一個準確的評估，就想看看警察和流浪漢換腦之后會產生什么有趣的反應！”
“可不巧的是，李巖的腦部出現了病變，那我沒辦法就只能先給他做手術等他好了再進行換腦了！”
袁思徹語氣輕松，甚至帶著一絲遺憾。
聽得張明濤眉頭直皺。
“那陳珊呢？她在這些案子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張明濤問道。
提到陳珊，袁思徹的神色變得有些恍惚。
“她啊，不過是個可憐的女孩兒，之前有求于我，之后也幫了我，是個好女孩兒！”
好女孩？
袁思徹的這個稱謂，聽得張明濤當時就挑高了眉尾。
他可還記得陳珊在審訊室要把李巖不弄死誓不罷休的事情呢！
敢情這兩人精神有都他媽的不正常！
張明濤的情緒起伏很大，武城連忙接過話茬問道：“你和陳珊是怎么認識的？”
武城有預感，陳旭死亡的那幾天里，陳珊一定是和袁思徹產生了某種關系。
果然。
袁思徹是這么說的。
“我之前回過一次冰城，在南山殯儀館那里救了差點被流浪漢侵犯的她，這次回來之所以選擇流浪漢做目標，也是為了讓她心甘情愿的掩護我，就這么簡單！”
一個差點被流浪漢侵犯的女孩子，被袁思徹救了。
而且這個人再次出現又替自己殺了最讓她恐懼的陰影，那這個人提出的任何要求，這個女孩子必定會毫無顧忌的去幫著掩蓋！
這么解釋，確實解釋的通。
不過，“你第一次回冰城做什么？？”
按照袁思徹的個人資料，他應該不可能在之前有機會回國？
資料上顯示，那個時候袁思徹正在與國外一家醫院進行聯合研究一項專利技術，怎么會恰好出現在冰城，救了陳珊？
這句話似乎問到了袁思徹的人生重點上。
原本噙著笑意的溫和模樣瞬間變得扭曲痛苦。
“做什么？自然是來看看生我養我的父母還活著沒有！可惜……真可惜……我還沒來的及報復他們就死了！哈哈……真好，死的好！”
袁思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情緒里，整個人處在一種難以言表的痛苦狀態，也不管武城和張明濤是否在場，就開始碎碎念的說了起來……
“我一出生就進了福利院，到了十六歲被一對外國夫婦收養去了美國，本以為收獲了一個幸福的家庭，可結果呢？那對夫婦他媽的有病啊！”
“那個男人一直對我動手動腳，說什么喜歡我之類的惡心話語，那個女人更是冷眼旁觀，甚至幫著自家的男人侵犯我！”
“你們說，他們怎么那么惡心呢？”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我這么一個大活人！”
“所以我放火燒死了他們，警方也沒察覺到什么異常！他們死了，我就自由了！”
“可是呢？他們死了，當年拋棄我的那兩個人他們還好好的活著，你們說？我該不該回來找他們，讓他們也體會體會什么叫做失而復得后的痛苦？”
“可惜了，他們死了。”
“死了什么都一了百了了！再也沒人能夠束縛我，對我產生威脅了，直到我遇見了陳珊，看著他被那些流浪漢用惡心的嘴埋在胸前啃噬，我就覺得惡心！”
“本來我不打算多管閑事，可看見她我就像看見了當時被那個男人侵犯的自己，怎么辦呢？那肯定要救人！因為救她就等于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