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
冰城刑偵大隊值班室,突然接進來一個電話。
是DC區派出所打來的。
在東城公園。
晨練的大爺大媽發現了一具流浪漢的尸體。
如果只是尋常的餓死凍死,派出所也沒必要將電話打到刑偵大隊來。
實在是死去的這個流浪漢,尸體特征太過詭異。
派出所調查了附近的監控。
一個可疑人員都沒有查到。
所長當即決定將案件上報。
由市刑偵大隊介入調查。
這種類型的惡性殺人事件,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接手的案子!
所以,當李巖正考慮著要不要叫陳珊去自己家里吃飯時,武城一個電話就將他的魂兒勾去東城公園。
由于處于過年。
來公園的人本身就少的可憐。
李巖來的時候,看見發現尸體的大爺大媽們正被同事拉到一旁做筆錄。
痕檢科的老楚和法醫吳老,正在對現場和尸體進行檢查!
好在人少。
大爺大媽們發現尸體后就沒再靠近。
現場被破壞的程度微乎其微。
武城帶著手套腳套站在尸體后方,面色沉冷的盯著尸體的后腦勺。
李巖不知道自家老大盯著尸體的后腦勺有啥看頭。
戴了手套腳套好奇的靠近。
剛一伸出腦袋,就被眼前的景象惡心的閉了眼睛。
“我去!這哪個變態啊!嚇死我了都!”
李巖忍不住在腦海中回想剛才看到的畫面,胸腔里久違的翻騰洶涌之感突然就響應他了!
沒等他找個地方干嘔,就被武城狠狠的掐了一下。
強烈的痛感,讓胸腔內的惡心感瞬間下去了不少。
“惡心的又不是沒見過,這會兒裝什么脆弱?談個戀愛怎么變得這么矯情?”
武城白了李巖一眼,指著尸體的后腦沉聲說道:“死者是個流浪漢,在這一片也算混了個臉熟!形象臟亂,可你看尸體呈現的狀態,頭發被剃光,頸部以上被清理的非常干凈,胡子刮了,還修了眉毛,臉上甚至還畫了妝容,可相對應的頸部以下又黑又臟,強烈的視覺反差真的讓人感覺得非常不舒服!”
李巖聽著自家老大的話走到尸體正面一看,“還真是!這兇手到底怎么想的?殺了人還要給死者留個體面?”
體面這個詞。
李巖說的準確,但也不準確。
死者從正面看就像坐在公園的椅子上睡著了一樣。
頭部干凈整潔畫了淡妝。
頸部以下衣服黝黑臟亂。
身上看著能有好幾個月都沒洗澡了。
從背面看。
整個后腦被開了一個大洞。
枕葉部分被掏空。
暗紅的血液順著后腦流下將后背的衣服浸染的發黑,與背靠的座椅緊緊的黏在了一起。
因為溫度較低,血液已經凝固。
法醫吳老先對尸體進行了簡單的檢查記錄。
他本想著將尸體搬回警局,可這人就像粘在了座椅上一樣,怎么都搬不動。
無奈之下。
吳老只得叫了幾名干警,拿著解剖刀將人從背后和座椅分離割開!
凍成冰的雪碴子,在尸體被徹底分離后,在座椅上形成了一個鮮明的人形背靠!
看著滲人的緊!
尸體早就凍硬了。
吳老吩咐人將尸體拉走后也跟著走了。
痕檢科的老楚完工后,瞧著臉色極為難看的武城和李巖,忍不住湊近說道:“我可能要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整個現場被收拾的非常干凈,就連腳印都只有今早發現尸體的大爺大媽們的,其他一絲痕跡都沒留下!你們這次要抓的兇手可是個硬茬啊!”
老楚的話讓武城和李巖渾身一震。
連痕檢科都查不出任何痕跡。
這個兇手到底是什么來頭?
……
勘察完現場,回到警局時已經接近傍晚。
因為這個命案,警局大部分人都從假期中被召了回來。
負責調查案發周邊監控的干警,回來時給整個刑偵大隊又蒙上了一層寒霜。
因為過年放假。
公園里因為電路老化負責檢修的師傅回了老家。
已經足足停電三天了。
也就是說。
整個公園這三天之內,發生的任何事情完全是一片空白!
武城沉默了很久。
迄今為止。
他自認接觸到的大案要案不少。
也有很多被處理的非常干凈的現場。
可只要有人到的地方,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跡!
只是還沒被發現而已!
“將案發現場方圓一公里七天內的監控都調出來一個一個篩選!是人就會留下馬腳!”兇手選擇拋尸現場必定會提前觀察環境,“還有,東城公園的線路找人檢查檢查,看看是不是真的線路老化!”
世上巧合的事情不少。
特別巧合的就成了有意為之。
“好的,武隊!”
才回來的干警再度出動,李巖也跟著去了。
張明濤過年帶著妻兒去了南方旅游,現在正在回返的路上。
對于案件細節武城并沒有詳說,只是回了句比較麻煩。
在武城的字典里,很少說麻煩。
查案本身就是一件麻煩事,這是個常態!
能讓一個將麻煩當做常態的人說麻煩的,張明濤不用想都知道這次的案子會有多么復雜!
……
法醫吳老正在對尸體進行尸檢。
痕跡科那邊,老楚明確表示現場基本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被清理的非常干凈!
武城當即果斷的斷了這條路,穿了無菌服就進了解剖室!
吳老今年已經52歲了。
在冰城刑偵大隊做法醫已經二十八年了。
年紀雖然不是特別大,但滿頭的頭發已經花白。
因為警隊同事調侃,給他起了個吳老的稱號。
叫的時間久了也就適應了。
解剖室除了吳老還有一名新來的助力。
是個剛畢業的小伙。
心理承受能力還是有些差。
時不時的忍不住干嘔幾下,閉上眼睛緩上一會兒。
本來還有另外一名法醫的。
因為家里親人新喪沒法回來。
吳老就拉了這位小萌新過來觀摩記錄。
畢竟以后就是要做這些事情的。
多看多聽多記,總歸是有好處的。
惡心的尸體看得多了,也就沒感覺了。
例如此刻的吳老。
將死者的整個顱內剖開檢查了半天,依舊面色不改。
武城進來時,吳老瞥了他一眼。
隨即扭頭對著身后的小助理沉聲道:“額葉頂葉完整,枕葉和小腦被掏空,所用器械專業,系手術室專業器械割除!初步鑒定死者患有腦干海綿狀血管瘤!”
小助理一邊記錄一邊強迫自己不去想象所記錄的內容。
整個人掙扎的面色都變得扭曲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