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城亮出警官證突然出現在小姑娘旁邊低聲說道：“你好，我是市刑偵大隊的武城，有事情向你了解一下！”

小姑娘正專心排藥。

冷不丁的被武城這么一嚇，手一抖差點沒把一瓶注射用的凍干粉給扔了！

“哦！哦！您好！”

小姑娘還有些懵，以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兒。

武城連忙堆起笑容，笑瞇瞇的問道：“26號房的病人是個什么情況？”

見不是問自己，小姑娘立馬松了一口氣。

指尖飛快的在電腦上輸了幾個字脆聲道：“26號房的病人是因為外力導致的早產大出血，孩子沒了，大人也因為感染休克……”

小姑娘說著說著就停了。

雙眼盯著電腦屏幕感覺像要哭了一樣。

不等武城再問，就聽見小姑娘脆聲道：“警官，您知道這些應該就夠了吧，26號房的女人很慘的，剩下的出于保密我們不能向您再過多的透露了……”

小姑娘的反應，武城不用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沖著小姑娘笑了笑，沉聲道：“確實夠了，謝謝你。”

“嗯，不用謝。”

如果來之前武城的心里還存有一絲僥幸，那么此時的他已經無比篤定！

那個與李漢生合謀殺人的同伙就是張博！

至于原因。

不用想都知道是為了什么！

住院部的樓道到了夜晚顯得寂靜又難過。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空氣里，讓人頭腦忍不住的發暈。

武城從一頭走到另一邊的盡頭。

座椅上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玻璃墻內，女人慘敗的面容似乎在時刻提醒著自己的愛人，替我報仇！

武城站在外面，看著輸液管內緩速滴落的藥液，沉默了很久后轉身走了。

……

冰城的整個東郊都被莫干河穿流而過。

河面寬而平緩。

上面架著一道時間久遠的鐵橋。

陳朝陽裹著陳遠前幾天給自己買的羽絨服，站在橋下紅光明滅的抽起了煙。

在他羽絨服左手邊的外兜里，裝著李漢生當晚被帶走時塞給他的智能手機。

手機里的聯系人他翻了一遍。

只有一個人。

沒有存名字。

他試著打了過去。

是個年輕男人。

聽起來很是疲憊，但是說話很有禮貌，一看就和李老頭不是一路人。

他告訴了對方李老頭被抓走的消息，也告訴了對方警察來時說有兩個殺人犯的事兒！

對方約他晚上在鐵橋下見面把手機拿走。

陳朝陽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沒有害怕。

其實相比于已經死了的羅強，他更相信自己的老伙計和即將到來的那個年輕人不會輕易殺人！

畢竟沒有絕對的仇恨，誰也不會去拿自己的前途命運去做賭注。

所以陳朝陽的心非常安定。

嘴里的高級香煙讓他有些抽不慣。

煙是兒子買的。

他出來的時候順手摸了兩根。

遠處突然傳來汽車緩慢行駛的聲音。

陳朝陽一抬眼便被兩道刺眼的車燈打在了身上。

從車上下來了一個年輕男人。

穿著棕色大衣，十分斯文。

年輕人還沒走近便沖著陳朝陽微微點頭鞠了一躬，聲音溫和的問道：“您就是李叔的朋友吧？”

陳朝陽嗯了一聲，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握著智能機，順勢拿出來就遞給了年輕人。

對方接過手機也沒看，直接塞進了口袋里道了聲謝便轉身就走。

陳朝陽猶豫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還是得問清楚。

他迅速跑了幾步，攔在了年輕人的車窗前，扒著車窗戶小聲問道：“人真的是他殺的？”

對方沉默了一會。

發動車子后，溫和的嗓音落在冰天雪地的夜色里，讓陳朝陽如墜冰窖！

那人說：“我逼他殺的！”

車子揚長而去。

陳朝陽一屁股坐倒在地！

心里想著李老頭怎么那么傻！

別人逼你你就殺人啊？

真是造了孽了哎！

……

武城不怕張博跑了！

他能為昏迷不醒的妻子和還未出世的孩子殺人，就不會扔下還在重癥監護室的妻子一個人逃走！

無論是從資料上看到的張博，還是在醫院親眼見到的張博。

在武城的眼里，他都不是一個大奸大惡之人！

廣建集團對他公司的釜底抽薪。

羅強對他家庭的再度重創。

接二連三的打擊，足以讓這個溫和的男人心理防線逐漸崩潰！

失去一切的男人會做什么？

武城設身處地的想了想。

可能自己會比王博更加瘋狂！

但是，他是一名警察。

職責不允許他瘋狂。

因為無論是及時還是遲到，法律都會懲治一切罪惡！

王博，終究是選錯了方法！

但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指向王博，無論是從羅強的車子，還是尸體上，都沒有任何與王博有關的線索！

抓捕不可能。

對方主動投案自首，似乎也不可能。

那個女人還在醫院里昏迷不醒。

王博不可能自首！

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就在李漢生身上！

突審！

是最直接的辦法！

凌晨11點40分。

張明濤和李巖已經輪流審了兩個多小時。

可李漢生一口咬定人就是自己殺的，壓根兒就沒什么同伙兒！

武城站在審訊室外瞧著李漢生的模樣，無論如何也將他和事業有成的王博聯系不到一塊去！

這兩個人，會為了什么合伙去殺同一個人？

其中的聯系又是什么？

武城推開審訊室大門，示意張明濤和李巖出去。

他拿出那張技術科優化后的王博妻子的照片，直接推到了李漢生面前！

“這個女人，你認識嗎？”

李漢生耷拉著眼微微抬了抬眼皮，只掃了一眼隨即再度耷拉下去，粗啞著嗓子低聲道：“不認識，沒見過。”

語氣平穩，眼神波動極小。

屬正常反應。

身體特征表現無任何細微變化。

李漢生沒有說謊。

他不認識王博的妻子。

審了這么多年的犯人，哪個沒有說實話武城看得出來。

可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代表他的方向可能又錯了！

可能王博真的沒有殺人，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想罷了！

事情發展陷入了膠著。

他出來審訊室，讓人將李漢生帶回去。

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陷入了無盡的糾結之中。

他也不希望王博殺人，但是……

“頭兒！有個事情我得告訴你！”

李巖拿著筆記本，將冰雕場發現尸體之前的一段視頻拿了出來，放給武城看了一遍。